第3章離開凡俗生活
一天下午放學，於平嘴裏含着棒棒糖，剛出校門便注意到鷹鉤鼻男人右手牽着一個雙馬尾小蘿莉在等他。
“林怡，你先回家，我有點兒事。”
目送林怡離開后，於平走到鷹鉤鼻男人面前問道：“什麼事？”
“你好，於平。我是鄒鵬，這是我女兒鄒佳芮。”
於平連忙掏出一個棒棒糖遞給圓嘟嘟的小蘿莉道：“你好啊，小朋友。”
小蘿莉微微皺眉，眼神宛如在看一個智障，有點遲疑的接過棒棒糖略帶童音道：“小朋友……我今年快三十了，阿爸說你才15歲。”
鄒鵬聲音低低的解釋道：“我們一脈平均壽命在300歲左右。”
於平冷不丁一口咬碎棒棒糖，難以置信的悄聲道：“莫非你是妖怪？”
鄒鵬皺了皺眉道：“不是。有些話我們上車說。”
於平不敢，站着不動。
小蘿莉撇撇嘴道：“怕什麼，我就是妖怪也不吃你，肉臭！”
“芮芮！”鄒鵬喝止道。
於平想了想示意他們帶路，畢竟若果真是大妖想害他，恐怕不會來的這麼正大光明。
於平坐到後排，旁邊鑽進來小蘿莉鄒佳芮。
駕駛位是個少婦，模樣與小蘿莉有幾分相像。
鄒鵬介紹道：“這是我愛人鄒嵐。”
這樣的環境讓於平沒有安全感，不僅如此，他本能的對三人生出一點敵意：
“現在可以說了嗎？”
鄒鵬道：“想必你也感覺到了，我們之間有本能的敵意。這種敵意來源於覺醒的血脈。血脈覺醒者在秦漢以前都是貴族，秦漢以後部分貴族和世家仍然是血脈覺醒者。”
“不瞞你說，我倆在你朋友陳金花家裏見過後，我們對你進行了調查。你祖上代代單傳，從無證據顯示出現過血脈覺醒者。”
“而普通人、也就是那些沒有蘊含血脈之力的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覺醒，因為本就無可覺醒。每一個血脈覺醒者都屬於一個世家，有大有小。”
“你不屬於世家，一介平民覺醒血脈，這種事亘古未有。不管何時，任何一個覺醒者世家都努力保持血脈的純正，既不會與其它世家通婚，更不會與平民結合。一旦違反族規，必被清除。”
“就算你祖上真的有貴族血脈，在數代之後也已極為稀薄。”
“所以，你是如何覺醒血脈的呢？”
於平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身體力量的極大增長居然是因為覺醒了血脈。聽到鄒鵬的解釋，他心中一時間生出了無數疑惑。
“我並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覺醒的，可能是因為遇到一個很漂亮的、不知道什麼屬性的女孩給嚇出來的吧？”
鄒鵬不置可否道：“關於你那天晚上與何金花的經歷，我是知道的。既然你有難言之隱，我便不再追問。”
這時鄒鵬的愛人鄒嵐插嘴道：“你說那麼多幹嘛？小平啊，我們來主要是想請你加入我們這個血脈世家。原因也很簡單，長老們覺得像你這樣野生的覺醒者很難得，可以嘗試與我們的世家血脈進行融合。雖然以前一些小世家也曾偷偷做過，但無一成功。血脈和血脈之間的排斥使得根本不會孕育出任何子嗣。但你不一樣，平民覺醒者或許擁有無屬性的血脈，能與貴族血脈融合出更強的血脈力量。”
於平終於知道他們是準備讓自己當種馬，搞雜交育種那一套。要是強迫自己與某個力量超群、五大三粗的女子……
咦……於平不敢再想，
當即拒絕道：“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鄒鵬道：“你只覺醒了一次，目前停留在履霜境且尚未堅實。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連自己的覺醒天賦是什麼都不知道，如果無人指點，可能還要摸索很久。”
“血脈覺醒者最高可以覺醒九次，一旦覺醒九次將擁有這個世界無可匹敵的力量！”
“如若沒有世家的經驗、系統知識和資源，你再無覺醒的可能！大世家積累深厚、不可想像，他們對你沒有興趣。更為重要的是，我們血脈覺醒者與諸神後裔相互絞殺敵對了幾千年。你一旦孤身讓神族發現，必被抹殺。”
鄒嵐聲音溫柔和緩，令人感到溫暖與安全，適時勸道：“於平，我們不會強迫你的。我們雖然是個小世家，但也有五百多人。上百個女孩子總有一個你會喜歡的。我女兒還小，換算成平民才10歲，不然，你要喜歡也不是不可以……”
於平咽了口唾沫，眼角餘光瞥了眼身旁的小蘿莉，連忙擺手道：“阿姨，我不是那個意思……”
鄒嵐道：“好了，你到家了。我們改天再聊吧。”
於平看着車子遠去，心情起伏不定。
覺醒九次……該是怎樣的一種超凡存在啊，哪有少年不會心動！更何況還能娶妻不要彩禮，這種好事他在小山溝里做夢都不敢想……
雖然鄒佳芮調皮了一些，但要是好好管教一番，也不是……咦……呸！噁心！你不是人！
於平連忙收斂住肆意囂張的念頭，邊走進小區邊口誦《菜根譚》：
“一念錯，便覺百行皆非，防之當如渡海浮囊，勿容一針之罅漏；萬善全，始得一生無愧。修之當如凌雲寶樹，須假眾木以撐持……”
最近幾日，何金花好像突然對玄學失去了興趣，沒有再來找過於平。
學校連着幾天分析、講完一診試卷和成績后，準備舉行一年一度各班級之間的友誼籃球賽，讓學生能在緊張的學習狀態下獲得一點放鬆。
這天下午，正好輪到於平所在4班對陣培優17班。
於平對此毫無興趣，但班主任帶着所有同學在操場為上場運動員加油助威，他便舔着棒棒糖擠在人群中出神，糾結一個既痛苦又興奮的問題：“要不要出賣我英俊健美的肉體呢……”
場上的運動員們揮汗如雨，比分一開始十分焦灼，但熱身之後17班居然開始逐漸領先，比分越拉越大。似乎學習優秀的學生體育素質同樣優異……
下半場開始沒多久，不知道是場上有人看於平不順眼故意為之還是純屬意外，籃球快速而有力的朝於平正臉砸來。
只聽周圍女生幾聲驚叫四散躲開的同時，面無表情的於平抬手一把捏住籃球，莫名其妙的左右看看朝兩邊擠去的同學后，隨手將籃球扔向遠處的籃筐，然後轉身離開。
兩個班的男生女生看着那個籃球飛過半個球場穩穩空投進籃筐，頓時響起一陣低聲輕呼。
“於平！回來！”班主任叫住於平。
於平回頭道：“我不會打籃球。”
班主任此時哪管這些，橫豎都要輸了，死馬就當活馬醫吧，於是不容反駁道：“上場就會了。試試看，我覺得你很有天賦。”
旁邊不少女生也附和道：“是啊，於平，靠你了！”
“於平！加油！”
“於平，你是4班的驕傲！打敗17班，看他們以後還有什麼牛的！”
於平無奈道：“我真不會……”
班主任鼓勵道：“沒事，輸了就輸了。打籃球最簡單，你拿到球扔進籃筐就行了。”
於平勉強答應道：“好吧，我試試。”不管他如何謹慎小心，堅強勇敢，畢竟還未完全脫離少年心性。
這麼多女孩子看着他，而自己又有能力出這個風頭，那就出一回！
畢竟以後他將與這些同學分道揚鑣，各走各路……
在踏上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前，他想給自己的學生生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李良彪捶了一下於平的胸道：“加油！校服脫了我幫你拿着！”
於平嘎嘣嘎嘣咬碎棒棒糖道：“不用”。
他上場后，比賽形式即刻翻轉。
無論速度、力量還是投籃的準度他都遠超他人。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籃球從各種方向和角度被於平扔進籃筐。
以至於最後，17班有男生氣不過，在於平奔跑時故意使絆子，哪裏知道於平力量太大，不僅沒有摔倒，絆腳的學生反被拖行幾米，然後抱着小腿鬼哭狼嚎。
但於平也禁不住一擁而上拉扯衣服，倒不是他會怎樣，而是校服的外套沿着腋下針腳被撕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他只好脫下校服，裏面穿着一件白色T恤，同班女生歡呼着要於平將校服交給她們保管。同時譴責對手不講武德！
林怡看於平打球比自己打還激動，口中喊道：“於平，校服給我，我幫你縫！加油！！！”
於平在同學的歡呼聲中感到開心，他將校服放到林怡手中道：“縫不好你給我買新的！”
林怡興奮道：“好啊！”
重新投入戰場的於平極不友好的連續撞翻幾人後，再無人敢強行攔他，比賽成了一邊倒。17班的同學恨不得早點結束。
羊博強問旁邊的胡林欣道：“他明明可以站在原地等隊友傳球扔進去，又何必整那麼多花樣。”
胡林欣想了想說：“為了好看吧，你不覺得好看嗎？”
羊博強不吭聲。
胡林欣補充道：“他要截球啊，站着不動怎麼搶球呢？”
羊博強同意道：“嗯，確實。”
放學后，鄒鵬牽着小蘿莉鄒佳芮再次等候於平。
“想好了嗎？”
“想好了，我加入你們。不過，融合血脈的事能不能先緩緩，我還小，怕傷身……”
鄒鵬笑笑說：“當然可以。”
鄒佳芮遞給於平一大包小肉乾說：“棒棒糖的回禮。咱倆是好朋友了，到時候你別選我啊！”
於平臉一黑，不愉快的問道：“為什麼不能選你？”
鄒佳芮撇撇嘴道：“本來就黑，現在更黑了。我要嫁給白馬王子，你太……”
“芮芮！再胡說回家讓你媽媽好好收拾你！”鄒鵬嚴厲譴責道。
於平今天籃球比賽獲得的一點自豪感被眼前這個雙馬尾小蘿莉一句話破的乾乾淨淨。
果然，當知道這個世界背後潛藏着更廣大的未知和存在後，在普通人中輕易取得的成就感便無法令人產生較為深刻的滿足。
“沒事。我什麼時候去認識一下大家？”
“隨時可以。”
“既然這樣，等我中考結束吧。留個聯繫方式？”
“我們不用現代通訊設備。”
……
中考最後一門結束，於平走出考場，身心放鬆，他回報學校的唯一方式便是自己的成績。
於平看到何金花和鄒鵬都在校門口等他。
“你們是一起來的？”
鄒鵬搖搖頭道：“我明天去你家接你吧。”
何金花臉上失去了以前的天真爛漫、無憂無慮，此時略帶愁容。
於平答應道：“好，正好今晚我收拾一下東西。”
鄒鵬離開后，於平問道：
“你心情不好？發生什麼了？”
何金花出人意料的說：“我們去坐公交吧，買點吃的然後去你家，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不管於平如何勸阻，除了晚飯，何金花還是買了一箱啤酒和一瓶白酒。
坐在於平的出租屋裏，何金花自顧自倒了啤酒喝，很快就喝完一瓶，然後又喝了一大杯白酒才說道：“於平，你喝嗎？哦……你還不能喝酒……”
於平從何金花手中奪下酒瓶和杯子問道：“到底怎麼了？我或許可以幫你！”
何金花突然滿眼淚水，聲音哽咽的說：“我爸破產了！”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
“20多年前，我爸當煤老闆賺了好多錢。但後來因為環保和安全問題，就干不下去了。他拿着賺來的錢開始做各種別的生意，但都虧本了。”
“後來，就從銀行貸款做生意，不僅沒成，反而把家裏的房產什麼的全抵押出去了！”
“因為和幾個行長關係好，一個敢貸好沖業績，一個敢貸用來借新還舊，最近幾年就是這樣勉強撐着門面。哪知道最近經濟形勢不好，通脹下貨幣政策變緊了。我爸貸不出來錢，銀行又追債……”
“我家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爸爸被法院判為老賴……檢察部門正在準備起訴他。我的朋友都聯繫不上了，都不願意見我，我被……我被他們拉黑……嗚嗚嗚……”
“我怕影響你中考，所以沒跟你講。以後……以後我沒辦法資助你上學了……”
說完，嗚嗚咽咽的趴在桌子上哭起來。
於平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默默的陪在一旁。
等何金花略微平靜下來，於平看着這個略帶嬰兒肥的可愛女孩說：“錢的事我暫時幫不了你。我也不準備再讀書了。”
“為什麼？你學習那麼好！以後肯定能當科學家！你別不上學啊，我可以再想想辦法的！”何金花吸了吸鼻子，真誠的說。
於平解釋道：“鄒鵬原來是我失散多年的親戚，我將跟他們一起生活，不用擔心我。”
於平本來想求鄒鵬幫幫忙，但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何金花爸爸的債務對他來說應該是個天文數字，他不能真的把自己賣給鄒姓貴族世家。
“我可以叫你姐姐嗎？”於平問道。
何金花憨憨的點點頭。
“姐姐，你前段時間給我看的那頁書還在嗎？”
“還在，由於不值錢，不能抵債，全都打包在一起送到鄉下老家了。”
說到這裏，何金花又忍不住哭出聲：“老家的舊房子都塌了一半，一下雨都漏……嗚嗚嗚……”
“姐，那一頁書與我們倆那晚見到的應該是同一本中的兩頁。只不過你家裏那一頁應該只是封面。”
何金花聽了怔怔的看着於平，半天才滿懷期待的問道：
“它值錢嗎？”
於平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它的價值應該不是用世俗生活的金錢衡量的……”
“那就是不值錢了……哇哇哇……”
“姐，你喝醉了……”
“我沒有。我還能喝……”
等何金花發泄累睡着后，於平輕輕抱起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他坐在桌前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為什麼鄒鵬沒有帶走那一頁書？他認不出還是對他無用？為什麼青青很看重那頁書？整本書合起來應該是《龍戰訣》，像修鍊功法……”
第二天一早，何金花起來簡單洗了把臉清醒一下，然後不好意思道：“我昨晚……沒出醜吧？”
“姐，你的聯繫方式不要變，我以後一定會去看你！不過，即使變了，我也要找到你。”
何金花笑笑說：“你以後要好好學習，不要像我一樣，仗着家裏有錢不學無術。打鐵還需自身硬，不管什麼時候，只要自己能力足夠強，遇到什麼事便都能闖過去！”
於平送何金花到小區門口，何金花幫於平整理整理衣領，然後輕輕拍拍他的胸脯撫平褶皺，長出一口氣，故作輕鬆道：
“於平，我走啦！再見！”
然後頭也不回的徑直去了。
不多時，於平坐上鄒鵬的車離開了平安市。
何金花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走在行人路上，不時因為碰到人慌忙道歉。
一個長衫書生堵住了她的去路。
何金花抬頭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古代書生模樣的青年男子。
俊眼修眉，神采飛揚，臉龐輪廓分明，氣質超凡脫俗。
“姑娘，且慢。”
何金花回過神連忙道歉：“我剛才撞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怕。我叫陳時飛，只是想問你一件事，哦，不對，是兩件！”古裝書生溫文爾雅道。
何金花點點頭。
“第一件是我聽說你家有一張特別的書頁，可否與我做個交易。”
何金花又點點頭。
“保證不會讓你吃虧。”
“至於這第二件，你最近接觸過什麼不尋常的人嗎？因為你身上沾染了一種我特別討厭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