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巽龍山下1小村
【我怎麼成天兵天將了】【】
一條小道,不分南北,難辨東西。
道路上的景色黯淡無光,彷彿這片天地失去了色彩一樣。
灰濛濛的野草,灰濛濛的樹,灰濛濛的天,目前唯一有色彩的可能就是曹閑一行人。
這是一條陰路。
楊覺和江寒聽家裏人說過,陰路又叫‘鬼道’。
這路最初是黑白牛馬索命勾魂的‘官道’!
人間只有人、妖、精死後有亡魂,自古相傳,人會被黑白無常勾魂帶入地府輪迴,牛頭馬面則是勾妖精的魂魄。
有道是‘黑白相聚千軍避’‘牛馬出行萬獸啼’,這四尊陰差是每個亡魂避之不及的存在。
凡間黑白牛馬只存在於當地城隍廟裏,亡魂死後感受到陽間炙熱,猶如煉獄,幾乎會自發向涼快的地方聚集,便會前往城隍廟裏。還有一些亡魂陰魄強悍,能抵擋這些炙熱煉獄,因為不願離開人間,便會在其他稍微陰涼的地方躲藏起來。
彼時黑白牛馬就會四處勾魂,帶他們走。這些‘陰路’,就是方便黑白牛馬快速出行的官道,陰官的官。
這些傢伙也是陰曹的官差,平素會稱他們為‘陰差’。
“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有點冷了……”
江寒走在路上,緊了緊衣服。
一種深入靈魂的寒冷避無可避。他現在是三階武尉,玄光附體,即便冬日下河戲水,也感受不到多冷,現在還是走路運動的狀態,那冷意真的有點過分了。
“誰知道呢,曹閑,你既然來過,該知道怎麼出去吧?”
楊覺試探地看向曹閑。
其實六大家族的弟子,見識都是聽長輩說的,他們實際歷練沒幾次,這種危險的地方更是沒來過。
曹閑沒想到自己成了目前的領路人,攤開手道:“我也只走過一次啊……不過我記得出口有一團看不清的霧氣,我們一路注意一下,先找個霧氣出去。”
上次天虎山玉機子道長帶着出去的時候,明顯就有一團霧,這件事記憶猶新,那應該是陰路和人間的交匯處,陰陽兩股能量相聚產生大霧,這並不奇怪。
幾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侯賁、楊錦也開始發冷,紛紛變成獸身。曹閑幾個部曲則面色正常,似乎陰氣對他們的影響不大。
即便是同為妖類的幸輕愁,也不是很怕這些陰氣。
可能樹妖天生有抵抗力吧。
終於,這條小道不知走了多遠,幾人總算看見了一團霧,江寒打着哆嗦:“走走走,那邊應該是出口!我們可以出去了!”
剛離開路上,忽然一股巨大的陰風吹過,他們看見一個身影跑的飛快,幾乎眨眼間從路上穿過。
他身後跟着另一個身影,那身影飛奔在後,大喊着:“往哪裏跑!”
喊歸喊,速度卻慢了一籌,他在追逐時,忽然看見旁邊路上一行人準備進入霧裏,連忙停下勸阻道:“喂!別去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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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成天兵天將了】【】
曹閑幾人看去,那是一個士兵扮相的傢伙,似乎是明代的捕快。
“為什麼?”
那捕快停下腳步,喘着粗氣,幾人看見他身上數道刀痕,皮開肉綻,這恐怕是他的死相。
捕快道:“那個出口外面是一處深淵,很是危險。
出去了也沒有路。”
捕快說完,感受到幾人的呼吸,疑惑道:“你們是陽人?”
曹閑拱着手:“這位大爺,我們是陽人,在此地迷了路,可否勞煩指點一二?”
叫大爺是斟酌已久的考慮,怎麼著這傢伙也是明代的老鬼,算是祖宗輩了。
捕快則冷哼:“我死時才28,你可不能亂叫!”
曹閑被噎,不叫大爺難道叫你大哥嗎?這才是亂叫好不好……
曹閑乾笑,換了個稱呼:“這位官爺,在下莽撞了……此次我們借陰路去巽龍山,帶路的人意外亡故,不知可否行個方便,指條明路啊?”
聽見曹閑開口客氣,捕快便也客氣起來。
“哦,你們是道門中人吧?方便!在下也要去巽龍山附近緝拿小鬼,你們跟着我!”
捕快對曹閑的稱呼滿意了不少,立即熱情起來。
曹閑看得出這是個正直的傢伙,便在一旁打探起來。
三言兩語熟絡后,一根煙遞出,曹閑又拿出一沓冥幣,捕快只覺得與曹閑相見恨晚。
“哎呀,哈哈哈哈,曹總領,這也太客氣了!”
“洪總領,千萬別客氣,你我算得上同僚了,相見即是緣啊!”
捕快叫洪定風,說來也巧,他在霧州城隍廟巡城司任職,因為是九真之一的鬼,所以專管一些小鬼鬧事,算起來還真是曹閑的同僚。
二人同屬巡城司,又都是巡檢總領之職,曹閑能感覺到洪定風比自己弱,可他有這職位,想必是立了不少功勞。
一場同僚的社交,並沒有因為人鬼殊途而有隔閡。
洪定風抽着曹閑遞來的煙,吞雲吐霧道:“曹總領,楊道爺,江道爺,你們大老遠跑來巽龍山做什麼,那地方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啊!”
人招呼到位了,洪定風便將這三位年輕人當作自己人,楊覺好奇:“有什麼古怪嗎?”
“太有了!我生前就在霧州衙門當差,那時候巽龍山就鬧妖怪,當時有道士查探過,說那是一處風口,住着一條惡龍!那龍陰邪的可以,經常吐出仙氣誘惑妖獸,然後再把他們殺死。”
洪定風講的故事幾人是理解不了的,曹閑於是引導道:“洪總領,你說那龍是真龍嗎……”
“你問到點子上了!不是!我死後知道,那是一種地脈,巡城司有前輩說那裏風水不好,過風之處多有煞,就和穿堂風一樣,吹多了傷及陽魄,那裏還有特別的東西加重風煞的能量,所以才說它是龍。”
洪定風嚴肅道,“那裏有個鬼城,聽說還有妖怪魔物居住,你們如果真要去那裏的話,最好備些至陽之物傍身。比如狗血、雞血、黑驢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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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覺啞然:“又不是盜墓,備那些作甚?”
洪定風瞥了一眼:“楊道爺,這就不懂了吧?狗血辟邪,雞血至陽,黑驢蹄子妨煞,每一樣都是克制風煞陰邪的東西。你在人間用不上,陰間就得用這個!”
幾人受教,洪定風指着前面道:“那就是出口了。”
幾人望去,似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原野,有幾棵老樹,半死不活地生長着。
曹閑一怔:“那裏沒有霧氣啊……”
洪定風一笑:“陰路之上,出口可不一定都在霧氣中。一些百年鬼木,陰邪洞穴,都是出口。那是一棵老槐樹,撞上去,就到巽龍山了!”
撞上去?
三人依舊不理解。
洪定風說著朝幾人拱拱手:“我去追捕那小鬼了,有緣再見!”
說罷,一個加速,朝着老槐樹撞了過去。
嗡地一下,槐樹樹身似乎出現一道漣漪,洪定風直接撞了出去,消失無蹤。
曹閑幾人面面相覷,便有學有樣,跟在後面撞了過去……
……
……
南山行省比鄰雲河行省。
原本坐車6個小時才到的路,走陰路4個多小時便到了。如果不是車壞了,曹閑覺得可能更快一點。
巽龍山,晚上9點,一隊人出現在荒山野嶺。
趁着手機有信號,楊覺給陳宗破打了電話,陳宗破問道:“怎麼現在才到?”
“你還說這些,陳隊長,你找的司機也太不靠譜了。他被刺激的帶我們進了鬼打牆裏,我們可都傷的不輕!”
“受傷了?”陳宗破忙問了一下細節,才幹咳道,“這不是圖快嘛……我就找了個特殊的司機……按理說亥時、子時出發最好,可能是下午出發,太陽未落,那傢伙犯迷糊……如果晚上的話,一定不會出現這些事……”
“打住!先不說這些了,要保護的人在哪?算了,你把手機號給我。”
陳宗破乾咳道:“他們沒有手機。這樣,你去附近的村子找一找。”
我……
楊覺扁着嘴,這都什麼人啊,怎麼連手機都不帶呢。
掛了電話,江寒詢問:“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陳宗破讓我們自己找。”
“不是吧……陳師兄現在怎麼如此不靠譜,他不是號稱‘鬼狐’么,本領強,智謀多,這點事都統籌不了?”
江寒在吐槽,楊覺也覺得奇怪。
陳宗破的大名在六大家族中如雷貫耳,相當於天門之中‘別人家的孩子’,資質優秀,實力強勁,名聲還好,偏偏長得也帥,比起他同齡的王嘯、呂靜,更完美一些。
這次三番兩次搞這些不靠譜的事,是怎麼回事?
三人沒轍,也只能開始尋找起來。
……
晚上9點,路不好走。
曹閑開了陰陽眼在帶路,旁邊的楊錦維持着豹子身也在帶路,後面跟着幾個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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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城裏,哪怕村鎮,晚上都會有光亮,但是到了深山老林,當真是黑燈瞎火,這種黑就是身手看不見五指的黑。
周圍亮起來的只有很遠的鎮上的燈光,和天上的星星。
“這次出來真不走運啊……晚上10點了,我飯還沒吃呢……”
江寒叫苦不迭。
哪怕叫他跟別人打一架呢,也比在這種環境裏要強啊,這得憋死個人了。
“你以為3W塊錢是好拿的?再說了,吃點小苦算什麼,佛爺我整天風裏來雨里去的,你學着點吧你……”
楊覺說著,對旁邊的豹女道:“楊錦,你視力這麼好,以後晚上幫我送外賣去吧?”
“不要!”
“我給你分成……”
“不要!莪不僅視力好,鼻子還靈,那些飯香我忍不住,人間的女孩子都是要保持身材的,我不想成為一個胖豹子……”
楊覺無語,這都什麼借口啊。
後面的人里,靈狼視力最好,張望着周圍,不禁說道:“主子,這地方和風池口挺像啊。”
風池口,就是幸輕愁的老巢。
曹閑望去,疑惑道:“哪像了?”
“風勢很像,你看那風,從西面兩山峰中穿來,一躍而下,前面的山溝又是一處藏風之所,不像嗎?”
曹閑不知道怎麼回答,可能靈狼在那裏困了80年,天天觀察吧,感覺那地方它比幸輕愁還熟悉。而自己才去了兩次,找不到相似之處。
楊覺看不見周圍模樣,好奇道:“這裏還有藏風之所?”
靈狼點點頭:“是啊。”
這個名詞,是跟靈叟學的,靈狼努了努嘴:“那邊就是。”
楊覺望去,他看不見那地方,但發現那地方就在山峰南側,咦了一聲道:“青龍點水,玉帶環腰?”
“什麼意思?”
楊覺雖然視力不行,但也是能看見夜色中山的輪廓的,他指點道:“這兩座山山勢如同龍盤虎踞,右邊的龍稍微厲害一些,壓制了左邊的虎,但龍屬木,虎屬金,金又克木,恰好又構成了一個平衡。然而藏風之處在前方,又形成了一個朱雀明堂,一般只有墓葬喜歡安置在這種地方。怎麼還有村子呢?”
楊覺家傳算命,對風水卜易都有涉獵,老祖楊烈和楊飛黃當年就是擺攤卜卦為生的,能說出這些並不奇怪。
曹閑好奇道:“你是說村子不適合在這?”
“其實風水中沒有不適合一說,只有更適合一說。這裏更適合當一個陵墓!如果人群居的話也無礙,畢竟陽氣匯聚,也可以沖煞,就是單獨夜行的話要避避煞氣。”
幾人走了40分鐘,總算看見附近亮着丁點燈光。
“找到了!村子在那!”
燈光指引着他們進了村子,曹閑看到道旁老樹,和這些難走的土路,覺得當今社會都快奔小康了,能找到這種村子實在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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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成天兵天將了】【】
“這鬼地方不通道路,能把電和網通過來,真是夠厲害的。”
幾人經過了一處信號塔,看見手機立馬滿格,不由得讚歎,中國電信我得信啊!
這處村子似乎晚上沒什麼精神娛樂,大家都在家裏窩着。
年也過完了,馬上也開春了,再窩幾天,等寒意過去就該春耕下地了。
幾人隨便找了亮着光的人家,敲開了門。
一個女人出現。
金耳環,紅襖子,膚白貌美,看她的戒指戴在無名指上,似乎還是個俏媳婦。村裏有這種姿色的,着實不多見!
那個俏媳婦望着門外三人,警惕道:“你們是誰?”
楊覺覥着臉笑道:“妹子,我們是過路的……”
“誰是你妹子!”
感受到了輕薄,俏媳婦直接關上了門。
楊覺碰了一鼻子灰,笑容僵住。
“我剛說的有毛病嗎?”
曹閑無語。
“米勒,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歡被人叫妹子的。”
曹閑又敲了門,這次開門的還是那個俏媳婦,旁邊站着一個提着叉子的大嬸。
二人虎視眈眈望着外面,曹閑面色不改:“你好,我聞到家裏有中藥味,是不是有病人?我是靈丘大學醫學院三下鄉實踐的研究生,方便的話我可以幫你看一看病人。”
楊覺一愣。
江寒一愣。
後面一幫人都是一愣。
曹閑這是唱哪出?
果然,此言一出,俏媳婦的警惕消退大半,那大嬸也放下了叉子。
曹閑外貌太有欺騙性了,乾乾淨淨一小伙,不苟言笑,卻很真誠,讓這個身份很有說服力。
“你……真的?”
“嗯。”曹閑一咳,“你身上的藥味應該是……”
曹閑看向身後幸輕愁,“藥味應該是……???”
幸輕愁也看向曹閑,眨着眼睛:“應該是?”
郭延看不下去了,乾咳道:“主子讓你告訴這些藥味到底是什麼……”
哦!
幸輕愁恍然大悟:“黃芪,當歸,白芍,杜仲……桂心,茯苓,生地。這是三痹湯。”
幸輕愁報了十幾味葯,曹閑有學有樣,也複述出來,然後頓了頓:“若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三痹湯!”
“神醫啊——!!!”
大嬸差點跪在地上,她看不到後面的妖怪,只覺得曹閑能憑鼻子就聞出家裏在熬什麼葯,絕對是青年神醫!
“請救救我兒子吧!”大嬸抹着眼淚,俏媳婦也急切道:“大哥,請救救我家男人吧……”
曹閑撣了撣風衣:“且讓我先看看。不過妹子,我們三人飢腸轆轆,有些餓了,你們這裏有沒有吃的?”
“哦哦,有的,我去煮麵給你們吃……”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