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嫌棄
桌上的時鐘發出噠噠的聲音，時間一點一點流失，而房間裏並沒有絲毫的變化。
“？”
喬恩的腦海中出現一個疑問，皺着眉頭審視着手中的『神之血』。
之前帝博格先生說他曾經想要呼喚那位帕西菲海之神而對方卻沒有回應他時，他並不怎麼在意，畢竟他自認為他和帝博格先生是不同的，他有手中一件對方沒有的東西，沒想到結果卻沒有兩樣。
難道克魯蘇並不是帕西菲海之神的化名？還是說那位神對他的態度就像對帝博格先生那樣，也不想搭理他？
應該……不會吧？
他手中這顆『神之血』不就是祂給他的么？
還是說，稱謂前應該加些形容詞、敬詞作為前綴？偉大的、尊敬的……什麼的。
“偉大的……克蘇魯？”
他嘗試着呼喚了一次，然後吊著眼觀察着四周，試圖發現那頗有代表性的詭異灰霧。
然而，時鐘的噠噠聲足足響了三十幾下，那詭異的灰霧也沒有出現。
“尊敬的克蘇魯？”
“偉大的尊敬的克魯蘇？”
“崇高的克蘇魯？”
“卓越的？”
“宏偉的？”
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裏，喬恩絞盡腦汁想出各種形容詞逐一做了嘗試，但那標誌性的詭異灰霧始終沒有出現。
這讓喬恩有點懵了，到底是呼喚名錯了，還是祂不想搭理他？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喬恩心中湧現一個作死的念頭。
『感覺祂對我還是比較容忍的，應該不至於……吧？』
稍微猶豫了一下，喬恩舉起手中的『神之血』寶石，低聲呼喚道：“愚蠢的克……”
還沒等他說完，他手中的『神之血』寶石忽然閃了一下，緊接着鑽出一條手臂粗的漆黑觸鬚，唰地一下就纏住了喬恩的脖子，將他整個人吊在了半空。
這一刻喬恩便意識到兩件事：第一，這個稱呼名是正確的，帕西菲海之神的名字諧音確實就是克蘇魯，與他原世界那位美國小說家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筆下創造的神話生物同一個名字；第二，這位神的精神力可能一直在通過『神之血』關注着他，否則他才說到“克”，對方怎麼就發怒了呢？
“錯了、我錯了，偉大的克魯蘇……”
被吊起在半空的喬恩用手連拍纏着他脖子的觸鬚，趕在窒息前趕緊道歉。
“哼！”
隨着喬恩的耳邊詭異地響起一個炸雷般的冷哼，纏繞着他脖子的觸鬚一甩，就將他整個人甩到了牆上，令他痛苦地悶哼了一下。
當然喬恩並不敢有任何的不滿，畢竟他也知道這一下其實是收着力了，否則以當日“失控神之禮”表現出來的破壞力，怎麼可能連一堵牆都破壞不了？
他抬起頭，看向那顆正詭異漂浮在半空中的神之血寶石。
一直以來，這顆『神之血』寶石都顯現出類似珍珠的樣子，但此時，喬恩清晰地看到漂浮在半空的它像流體一樣變幻着形態，那條從它內部鑽出來的漆黑觸鬚，此刻就虎視眈眈地對着他。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試試……”喬恩乾笑着解釋道。
也許是接受了他的解釋和道歉，那條觸手慢慢縮回了神之血中，隨後那滴像流體般變幻形態的神之血緩緩飄向喬恩，在喬恩伸出手接住的同時，再次在他手中變成了一顆珍珠般大小的藍寶石。
“偉大的克蘇魯？”
喬恩小心地再次呼喚。
不曾想，房間裏還是沒有絲毫的變化。
搞毛啊？！
此時喬恩哪裏還會不明白，名字沒錯，純粹是祂不想搭理他。
“我只是想和您談談……”喬恩低聲對寶石道。
然而祂還是沒有回應，就彷彿根本沒有聽到，或者，就算是聽到了也不想搭理他。
『帝博格先生說得沒錯，這是個傲慢的……神。』
喬恩氣地一陣胸悶，恨不得打開窗戶把手中這顆寶石丟出去。
當然，他也就是發泄似的想想，並不敢真的這麼做——他敢打賭，如果他敢這麼做，祂肯定會再次製造一場災難，然後在結束時再次讓他有機會得到這顆寶石。
如果還不接受，那就重複這個過程。
以喬恩現如今對這位神的了解，有關這位神勢必要毀滅人類的傳說也許是假的，但祂本身也的確不是什麼正義的神，人類在祂眼裏估計就和螞蟻差不多。
就像人類不會在意踩死了螞蟻，神也不會在意。
晚上下樓用餐的時候，貝爾斯夫人再次和他提到了梅麗莎的新衣服，喬恩也沒在意她說了什麼，畢竟他這會兒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讓那位神同意和他交流……
明明把用於交流的媒介送到了他手上，卻拒絕和他交流，說實話喬恩也搞不懂那位神究竟在想什麼。
第二天早晨，由於前一晚喬恩一直在努力地通過那顆寶石和那位神溝通，傳達想要當面交談的意思，他難得地起晚了。
也許是考慮到他仍在休假，貝爾斯一家也沒來喊他，直到八點半左右，梅麗莎才來敲響了房門：“喬恩，你醒了嗎？爸爸接到了警署的電話，說是今天要給你們頒發勳章，叫你們10點前到警署。”
“哦……”
喬恩迷迷糊糊地回應了一聲，先檢查了一下背包空間，確認那顆『神之血』寶石是否還好好地在裏面。
『它……是不是移動了位置？』
檢查的結果讓喬恩就點疑惑，他依稀記得昨晚他把寶石放在了帝博格先生借他的那部筆記上，但這會兒，它卻孤零零地呆在另一個地方。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也許『神之血』只是想離神金武器遠一點，畢竟神金武器中也蘊含有微弱的神之力，這股神之力其實就是阿朗索之力——兩股不同的神之力，肯定是會相互排斥的。
『神之血』沒把喬恩的神金武器摧毀，估計是那位神對它做了什麼禁制。
簡單快速地洗漱了一番，喬恩便下了樓，貝爾斯夫人給他留了早餐——和面向旅店其他住客的早餐不同，是貝爾斯一家為自己家人準備的，其中還包括喬恩最喜歡的蘑菇湯。
“昨晚沒睡好么，孩子？”
當喬恩打着哈欠出現在貝爾斯夫人面前時，貝爾斯夫人關切地問道。
喬恩沒敢提他昨晚鼓搗那顆『神之血』一直到凌晨三點多，扯謊道：“我在看從帝博格先生借的筆記，看得有點晚。”
“那個研究神明的退休教授？”
貝爾斯夫人皺着眉頭說道：“米西說那人有點嚇人，那孩子從來不撒謊的……你小心點，喬恩。”
“嗯，我記住了。”
喬恩沒有解釋，點點頭便開始享用早餐。
大概九點半左右，他乘坐公共馬車來到了貝利街警署，正巧在警署外碰到了艾爾默和恰克。
相較滿臉笑容的恰克，艾爾默看起來有些陰鬱，似乎有什麼心事。
在相互打過招呼后，喬恩問艾爾默道：“阿莉怎麼樣？”
他知道，這幾天艾爾默都在醫院的重整監護陪伴阿莉。
艾爾默勉強擠出几絲笑容道：“傷口基本上癒合了，但還需要再修養一段時間。”
喬恩理解地點點頭，畢竟阿莉當時可是被“失控神力”的一條觸鬚貫穿腹部，換做普通人早就死了，也就是兼職守衛的承傷力和恢復力讓她撿回一條命。
“你怎麼了？看起來精神不太好。”艾爾默反過來問他。
“是不是聽說要發勳章了太興奮了？”恰克嘿嘿怪笑道。
喬恩翻了翻白眼，忽然理解當初萊爾德為什麼不屑向恰克解釋技術問題了，搖搖頭無奈地解釋道：“我昨天向人借了一本關於神的研究筆記，看得比較晚。”
“關於神的研究……”艾爾默的表情變得更加陰鬱了些，隔了兩秒才勉強擠出几絲笑容道：“有什麼收穫可以分享么？”
然而喬恩昨晚根本沒翻書，哪有什麼收穫？
所幸他聳聳肩，艾爾默和恰克也就沒再追問。
走入警署，喬恩看到阿利森署長正在大廳內向警員們訓話：“……之前你們對伯爵無禮的事，伯爵沒有責怪，還幫你們掩飾過去了，今天頒發勳章的儀式媒體也會在場，絕對不允許再出現類似的事！明白么？”
“明白……”
眾KSOD警員敷衍般地回應了幾個。
“明白么，瑞恩？”阿利森署長看向當日挑頭的瑞恩警員。
“是，署長。”瑞恩作怪地行了一個禮，引起其餘警員的笑聲。
“小崽子……”
阿利森署長沒好氣地罵了句，轉頭注意到喬恩三人，朝他們點了點頭。
『聽這意思，阿利斯特·伯恩斯伯爵今天會出席？不知道TST9-03會不會來。』
喬恩觀察了一下眾KSOD警員的情緒。
與那日葬禮的氣氛不同，今天警署內的氣氛還是比較歡快的，畢竟阿利斯特·伯恩斯那天已經做出了解釋，並獎勵了所有KSOD警員，警員們不至於會再次無禮對待那位老伯爵。
果然，阿利斯特·伯恩斯伯爵出席了當天頒發勳章的儀式，帶着包括基爾議員在內的全體市議會議員前後來到三個警署，向全體KSOD警員頒發勳章，可惜TST9-03這次並沒有出現。
倒是那些聞訊而來的記者，幾乎將警署大廳佔得水泄不通，每當老伯爵親自為一名警員頒發勳章，他們就在旁邊不停地照相，程度絲毫不亞於喬恩原世界。
作為唯一一個被頒發兩枚勳章的人，喬恩無疑成為了媒體關注的重點。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利斯特·伯恩斯伯爵的態度。
喬恩總感覺這位老伯爵看他的目光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