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喬內斯·凡·帝博格
雖然這幾天趙周都沒離開過海蛇尾旅店，隨時等待着來自貝利街警署的消息，但他早先他在旅店房間裏透過窗戶觀察臨近的街道與建築時，就已經發現這裏的建築風貌帶有一種歐式風格。
明明是在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可為什麼這座城市的建築風格卻帶有前世界的歐式風格？莫非這也算是一種趨同演化？
在乘上公共馬車后，對於這次出門感到十分興奮的梅麗莎很熱心地向趙周介紹沿途經過的建築與街道，但趙周的心思卻不在傾聽方面，他一邊分心點頭回應梅麗莎的講述，一邊觀察着手中的紙幣。
在離開旅店之前，貝爾斯先生借給了他兩鎊的紙幣，當時他不好意思仔細觀察，但這會兒接過了公共馬車售票員的找零，他終於可以不那麼失禮地仔細看看在這個世界人類國家所發行的貨幣，以及上面的文字。
讓他感到神奇的是，這種被成為“帝國金鎊”的紙幣，怎麼看都像是英鎊的翻版，除了上面沒有英國女王的頭像、取而代之的是帝國皇帝的頭像，其他地方几乎沒有太大的區別，無論是酷似英文的“特里爾文字”，還是那幾乎與阿拉伯數字一模一樣的數字符號。
假如這不是什麼“趨同演化”，那麼就意味着……
『……或許我並不是第一個。』
他的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位年輕的先生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
這時，坐在對面的那位老派紳士主動開口與趙周搭起了話。
對方微笑和藹的態度讓趙周無法做到忽視，將找零收入口袋后，他也禮貌地做出了回應：“是的，我並不是這座城市的人，我三天前才來到這裏。”
老先生拄着手杖微笑着點頭，為自己做了簡短的介紹：“喬內斯·凡·帝博格。很高興認識你，年輕的先生。”
“喬恩·基烏。我也很高興認識您，先生。”
趙周盡量使自己觀察的目光變得不那麼失禮，儘管他覺得對方那土黃色的禮服與土黃色的禮帽怎麼看都顯得有點彆扭——真是怪異的審美。
不單單是趙周這麼覺得，梅麗莎也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對方。
帝博格先生大概也注意到了梅麗莎那古怪的審視目光，不過他並沒有在意，還衝着小姑娘眨了眨眼睛，這反倒弄得梅麗莎有點不好意思，羞澀地朝趙周靠了靠。
“基烏先生是來自琴恩么？我聽說肯奈科次和琴恩的道路出現了一些狀況。”帝博格對趙周說道。
“琴恩？”
趙周可不了解這個地名，不過誒克斯的意識立刻就提醒了他。
【帝國首都。】
“不是嗎？”帝博格先生也看到了趙周臉上的困惑：“我以為你來自琴恩，你知道，你看上去像是一位歐連多貴族。”
“歐連多貴族？”趙周又茫然了，知道誒克斯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神之後裔，他們自稱東方人，特徵是黑頭髮、黑瞳孔、黃皮膚，在古老的傳說中，歐連多是神的後裔。現今的歐連多大部分都居住在琴恩。】
神之後裔？
東方人？
趙周聽得一愣，詢問誒克斯。
【你說的“神”，是指阿朗索么？】
【是。】
“……”趙周越發驚訝了。
之前他還懷疑在他之前可能出現過一位來自歐洲的“穿越者前輩”，很有可能就是那位“人類英雄阿朗索”，是他為這個世界帶來了地球上的歐式文化，
然而此刻他卻又忽然獲知，“神的後裔”自稱東方人？
這明顯就對不上了。
雖然說按照誒克斯的描述，帝國首都坎恩確實位於東部大陸，居住在當地的人自稱東方人也無可厚非，但……真的是這樣么？
遺憾的是，對於那些歐連多貴族的事，誒克斯知道的也不多，這也再一次證明誒克斯並不算是“全知全能”。
“抱歉。”
趙周搖搖頭道：“我應該不是您口中的‘歐連多貴族’，我來到這座城市的經歷說起來有點複雜。……我乘坐的船不幸遇到了海難，幸運的居住在海邊的漁民發現並幫助了當時昏迷的我，不幸的是，我也因此失去了一些記憶。”
他半真半假地描述着，彷彿真的因為遇到海難頭部受創而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但其實他自己知道，他根本就沒有“上船”的記憶，這幾天“噩夢”中那段在船上的經歷，他強烈懷疑是來自誒克斯——誒克斯才是那艘船的某位乘客，遭遇了邪教徒以及後續的海難。
這也解釋了為何趙周能在“噩夢”中乾淨利索地擊斃一名長着章魚觸手的邪教徒，那大概不是一個從來沒有摸過手槍的人能辦得到的，但誒克斯應該能辦到，種種跡象表明誒克斯“生前”應該是一名偵探。
“我很抱歉。”
帝博格先生以表示歉意的方式中斷了這方面的談話。
接下來的時間，趙周與這位帝博格先生又隨便聊了一些。
通過交談才知道，原來這位帝博格先生居然是一位大學退休教授，但因為性格原因，帝博格幾年前已從大學辭職，跟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組建建了一個專門研究考古與神秘知識的結社——“秘學會”，並擔任秘學會的會長。
考古學趙周自然理解，可神秘學……
他稍稍牽了牽嘴角，但下一秒就釋然了。
也對，這是一個存在神與超凡者的世界，這些難道不能稱之為“神秘”么？
而他恰恰也對這方面很感興趣，他忍不住問道：“我能問問你們主要在研究什麼么？”
“當然。”
帝博格先生一點也不介意，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道：“我們在研究……神！”
“神？”
在趙周微微一愣的同時，梅麗莎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是的，神！”
帝博格先生右手拄着手杖，右手在空中亂畫：“我們都知道目前流傳的神有這麼幾位，【人類戰神阿朗索】、【光輝之陽】、【失落熾陽】、【科技與機械之神】、【大地之母】、【風暴、雷霆與海洋之神】，但除了阿朗索，我們人類對祂們的了解太少。祂們從哪裏來？祂們的力量又來自於哪裏？”
“……”
趙周都驚呆了，而梅麗莎更是吃驚地捂住了嘴，隨後整個人也往趙周身邊靠了靠，彷彿是遇到了瘋狂的癔症者。
但這位帝博格先生卻不自覺，他反過來問趙周，越說越興奮：“你難道不好奇祂們是怎樣誕生，又怎樣隕落的么？……這幾十年，我和我的朋友找到了很多古老的資料，在那些古老的文獻中，有時會突然冒出一個神名，【編織之神】、【文藝之神】、【月亮女神】、【財富女神】、【知識之神】、【魔法之神】、【格鬥之神】、【黑夜女神】，但這些神就好像全都消失了，只有在古老的文獻中才能找到一些影子，祂們又去了哪裏？”
“……”
趙周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回應，尤其梅麗莎還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很明顯是提醒他最好別跟對方扯上什麼關係。
人，去探究神的來歷？
這是不是有點瘋狂了？
就在這時，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售票員朝車廂內喊了一句：“貝利街警署的兩個，到了。”
“喬恩，-我們到了。”
梅麗莎趕緊起身拉着喬恩，就好像急着離開。
於是趙周禮貌地向這位帝博格先生告別：“您與您朋友的研究真是讓我……大為震驚！希望以後有機會更向您討問更多。”
原本他只是禮貌性的套話，沒想到帝博格先生卻遞給他一張名片：“我也很高興能遇到一位對這感興趣的朋友，如果你對感興趣，並希望加入我們，聯繫我。”
趙周接過名片看了一眼，還沒說句話就被梅麗莎拉着走下了馬車。
“這簡直太瘋狂了……”
等那輛公共馬車緩緩駛離之後，梅麗莎抱着雙臂打了一個冷顫，然後就看到趙周正端詳着那張名片。
她忍不住道：“你要留着它么？爸爸說，最好別跟這種危險的傢伙湊到一起……”
“談不上是什麼‘危險的傢伙’吧？人家還是大學教授呢。”
趙周倒是不覺得那位帝博格先生有什麼危險，至少誒克斯的意識並沒有對他做出任何警示。
『秘學會，喬內斯·凡·帝博格……』
看着手中的名片，趙周覺得這位研究考古與神秘學的帝博格先生或許可以幫助到他，比如說弄清楚他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的真相，又是誰往他的腦袋裏塞入了誒克斯的意識，再者，該如何找到回到原本世界的辦法。
不過在此之前，他想要先成為一名超凡者，獲得神奇的力量，達成兒時的夢想。
在將名片收入內側口袋后的同時，他抬起頭，此時在他對面的，便是貝利街115號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