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新世界
【不……滋滋……信……滋滋……】
在又一次噩夢蘇醒過後,趙周睜開雙眼,被充斥腦內的雜音攪得頭昏腦漲。
那嘈雜而無序的雜音,很像是電流的雜音,但又很像指甲刮過磨砂玻璃那樣讓人感到狂躁,讓趙周實在聽不清那隱藏於雜音背後的訊息。
究竟是瘋狂的臆想,還是說真的有人在向他傳達某種訊息?
坐在床頭的趙周用手揉着額角,不經意的一瞥,房間內的景象盡收他眼底:一縷陽光透過窗帘的縫隙照射到屋內,為這間看起來年代感十足的房間帶來了光亮,房間的風格有點像是幾十年前甚至更早時候的旅店,陳舊的傢具、破碎的牆紙,一切都彰顯着老舊二字。
明明最後的記憶仍停留於在自己熟悉的房間裏打着熟悉的遊戲,可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卻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甚至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世界。
這是仍在做夢么?
然而並不是。
他一臉冷靜地下了床,刷地一聲拉開窗戶,頓時整個房間變得更為明亮,而他則站在窗戶口,一邊舒展四肢,一邊眺望着遠方的美景,眺望那晴空下的碧波大海,還有高聳的燈塔、出港的漁船,一副海邊城市港口欣欣向榮的景象。
為什麼他能做到如此冷靜?
因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是發生在三天前的事了,三天的冷靜,足以讓他逐漸適應,或者被動接受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事實。
當然,他並沒有放棄想要回到那個曾經的世界,與父母、親人團聚,只可惜他暫時還沒有任何頭緒,唯一的線索,或許就只有這幾天來不斷重複的噩夢。
在那個噩夢中,他似乎是作為一艘巨大海輪上的乘客,而很不幸的是,這艘海輪遭到了一夥邪教徒的襲擊。那群詭異的傢伙似乎在船上搞什麼邪惡的獻祭儀式,最終喚來了一頭巨大的章魚怪物,將整艘船都撕碎了。
一個聽起來讓人感覺十分荒誕的故事。
然而趙周卻不敢認為是荒誕,因為在那個噩夢中,他曾親手用手槍擊斃了一名邪教徒,期間親眼目睹了對方那好似章魚觸手般的右手,最後又曾直面那頭巨大的章魚怪物……
那是一頭比那艘船還要巨大的章魚,通體漆黑,背後舒展着像蝙蝠般的殘破翅膀,頭上那左右對稱的三對粗長的眼柄上,長着總共六隻比人還要巨大的血紅色的眼睛……
【帕西菲海的神。】
突然間,趙周的腦海中浮現一個念頭,彷彿是對他的回憶做出了回應,這突兀的聲音讓趙周心中一驚,過了兩秒才逐漸平復下來。
“別突然出聲啊,誒克斯。”
揉了揉腦門,趙周無奈地抱怨。
收回前言,連續三天做同樣的噩夢並不是唯一的線索,還有一個線索就是他腦袋中莫名其妙出現的聲音。
三天前,當埃克斯的聲音第一次在他的腦袋裏響起時,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誰能接受自己的腦袋裏出現了‘另一個聲音’呢?
當時他足足花了十五分鐘來恢復冷靜,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接觸”埃克斯,與後者嘗試建立交流。
經過交流、或者說反覆的試探,趙周如釋重負地發現,誒克斯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它只會被動地回應趙周在腦內產生的疑問,並不具備真正交流的能力——不,不應該稱呼“它”,因為趙周十分懷疑誒克斯其實是一個人類,或者說曾經是一個人類,
因為他掌握的知識中甚至包括了貴族禮儀,甚至於,還能大大增強趙周在偵查、預警方面的本能。
打個比方,三天前在離開這個房間前,趙周先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將這個房間的各個角落都搜查了一遍,尋找各種有用的線索,這種能力,或者說經驗,根本不是趙周本身所具備的。
截止目前來看,埃克斯的存在對趙周是有利的,他使趙周能快速地適應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順帶一提,趙周並不知道埃克斯的本名叫什麼,不過出於對埃克斯“疑似是某個人類個體意識”的尊重,又為了交流的便利,免得混淆兩股意識把自己弄成瘋子,他給他取了一個臨時的名字“X”,即誒克斯。
話說回來,究竟是誰將誒克斯塞到了他的腦袋裏呢?
另外,假設埃克斯曾經真的一個當前世界的“土著”,他又經歷了什麼呢?
【……神。】
“不要挑明啊……”
趙周又一次揉了揉額頭。
是啊,將一股意識硬塞到另一個人的腦袋裏,這種能力恐怕也就只有神明才能辦得到,但作為當事人,趙周一點也不想跟那種存在扯上什麼關係,尤其是他這幾天還了解到了帝國的名言:不要輕信任何你所不了解的詭力與存在。
這明顯是在傳達某種令人不安的信號吧?幾百年前創建帝國的皇帝,人類英雄阿朗索!
然而很遺憾,趙周懷疑自己已經被盯上了,甚至於,他懷疑那個存在就是他穿越過來的罪魁禍首。
惹不起啊,神……
抱着患得患失的心情,趙周走到房間內的盥洗間,打開水龍頭捧起一捧水抹了抹臉,然後抬起頭看着牆壁上的鏡子,而鏡中也印出了他的容貌,黑髮黑眸,除了面色略顯蒼白給人一種羸弱的感覺,總得來說還是蠻好看的。
可惜誒克斯告訴過他,這是一個崇尚武力的世界。
“……還行嘛。”
嘟囔着,趙周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那裏有一隻像是金屬鐐銬的東西,仔細打量,黑色金屬銬鎖的兩面還各有一塊綠色約指甲大小的凸起,摸起來很光滑,也不知是水晶還是寶石。
他知道,那是靈能鐐銬,是當地貝利街警署防備他對這座城市造成威脅而留下的。
“篤篤篤。”
房門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趙周打開房門,一名頭髮暗紅的少女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她大概十七八歲左右,一頭暗紅色的齊肩短髮下,五官並不算精緻,甚至還有些雀斑,但看久了反而不覺得那是瑕疵,長相有點類似趙周印象中的西歐少女。
“早上好,梅麗莎。”
趙周微笑着打了一聲招呼,腦袋裏瞬間浮現關於少女的情報。
【梅麗莎·貝爾斯,幼名米西,這間“海蛇尾”旅店的主人萊克·貝爾斯的獨女,186年8月18日生,今年17歲,身高疑5.3尺,體重疑95至105磅之間,三圍……】
【咳咳,差不多得了,埃克斯!】
趙周假做咳嗽兩聲來打斷誒克斯。
對天發誓,他絕對不是某種變態,這不過是誒克斯出於本能的一種“偵查”。
大概誒克斯在“生前”——在還是人類的時候,從事的是類似偵探之類的工作。
“喬恩?”
少女疑惑地看着突然用拳頭抵着嘴咳嗽的趙周,帶着幾分關切問候道:“身體不舒服么?”
“不,-我很好。”
暫時壓制着誒克斯偵測本能的趙周微笑着道:“有什麼好消息么?”
喬恩·基烏,這是他基於自己的名字給自己取的化名,誰讓這個世界的通用語“特里爾語”無法準確區別“趙”與“周”的區別呢。
順帶一提,通過與誒克斯的交流,趙周已初步證實“特里爾語”與他記憶中的英語存在至少80%的相似性。
這就……很神奇!
不過趙周暫時還沒有精力做這方面的探索,因為他正在焦急等待一個消息。
“嗯。”
少女點點頭,然後笑着告訴了趙周一個好消息:“……爸爸剛剛接到了貝利街警署的電話,說你的血液測試已經通過了,他們歡迎你加入他們。……恭喜你,喬恩。”
“非常感謝你的轉告。”
趙周強忍着興奮向梅麗莎道了謝。
一會兒后,他重新關上房門后,興奮地攥緊了拳頭:“耶!”
三天前,為了證實他這個因為海難而來到這座城市的外鄉人不會對這座名為“肯奈科次”的城市構成威脅,貝利街警署的署長喬布·阿利森帶着警員格曼·莫里斯來探望他,在詢問了一些問題后,又採集了一管他的血液回去做測試,只要血液測試通過,證明他的血液中不存在污染,他就可以向肯奈科次的警署遞交申請,申請成為一名警員。
申請成為一名警員是這麼值得興奮的事么?
答案是肯定的,因為這個世界不單存在神明,也同樣存在有超凡者。
擁有神奇力量的超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