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欲借鴻門宴 窺得人心現(十)
劉飛鷹驚愕於老曾的能力與手段,但他也從這極具威懾力的“提醒”中,知道了宋慕陽並不願他在這樣的場合里,談論起呂修才為宋老爺子“增加壽元”的這件秘事,有了這顆“定心丸”,讓劉飛鷹繼續把故事編下去的信心更足了。他輕咳了一聲,似乎是想將剛才那壓抑在心頭的悶氣給清理出去,“當我再見到呂修才時,他竟然變成了一個小夥子的模樣,我再三確認后,才肯定是他本人,他說,那是他‘借’來的身體,只有這種年青有力的軀體,才能確保為宋老爺子看病時,精力集中,不出紕漏!”劉飛鷹又停了停,見到宋慕陽沒有反應,老曾也再次回到了四平八穩的狀態,心中不經暗笑,接著說道,“我問他會看什麼病,因為據我所知,宋老爺子的身體一直都是非常硬朗,聽說,每天早起都要打一套拳,還要衝一個涼,才去吃早飯,他老人家會有什麼病要你看?可這時,這個呂修才又不願說了,只說讓我別管,他請我幫忙,只為幫他安排進城的車輛並做到保密,以及幫他在與宋老爺子相認時做個人證。我聽這話后,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而且想着既然是為老爺子的身體考慮,也就答應了。後來......後來,呂修才和老爺子就在房間內細說,我就在外屋等他們,其它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後面分別時再見老爺子,只見他容光煥發的,想來應該是呂修才的功勞!”說完這句,劉飛鷹吁出一口氣,慶幸自己總算將整件事,真真假假的混雜在一起,講完了,其中的不合情理處頗多,甚至有的地方邏輯都說不通,而且宋老爺子定是將當天情形同宋慕陽說起過,但不管啦,既然你都提醒我,有的事不能在這裏說,那我就聽話不說,你總不能還為了此事接着逼問我吧!哼,故意當著這麼多的人,問起這事來,宋慕陽,你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噢,對了,我還想起一件事來,這個呂修才有次讓我幫聯繫韓院長,說有事要找他,我一時忙得都有些記不清,我好像同您說起過這事,還是我忘了說了,也不知道,後來,他去找過您沒?啊,韓院長?”劉飛鷹突然將話題直接甩給了,還在眯着眼睛,神色有些疑惑的韓天朝,他對於剛才劉飛鷹一番胡編亂造的講述,並不以為然,他只是奇怪宋慕陽為何沒有出聲打斷,或是當面揭穿,而是任由劉飛鷹“自由”發揮,正尋思呢,就被劉飛鷹這突如其來的一記悶拳,打了個措手不及。
韓天朝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口中暗罵了聲娘,但臉上的表情仍舊是保持着笑容可掬,他的腦海中飛快的盤算着應該如何應對眼下的這個局面,因為他並不能確定宋慕陽是否知道此事,甚至是事情的細節,而提及此事的劉飛鷹對於自己與呂修才達成的協定又是否了解,韓天朝同樣心中也沒有底。剛才老曾的“提醒”與劉飛鷹此後說話時神色的微妙變化,社會經驗老辣的韓天朝全然看在了眼裏,雖然一時無法全部猜透,但其中的關鍵所在,仍能感受到個七七八八,那便是呂修才與宋老爺子之間的那事,是不能在這裏說的禁忌。既然你們現在都把呂修才往一個自私自利,陰謀算計的人設上推,那我也就不要“免俗”了!“啊,找過,找過,劉總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呀,是你告訴我呂修才因為身體一直自覺不舒服,想來醫院找我複診的!”劉飛鷹一愣,他並不知道當時呂修才要找韓天朝,具體是什麼事,聽到對方這樣說,也只能不置可否,口中打了個哈哈,算是搪塞了過去,劉飛鷹並不打算接韓天朝的話頭。韓天朝瞥了劉飛鷹一眼后就沒再繼續看向對方,因為他早已察覺到,自劉飛鷹將這燙嘴的話題扔到自己這一邊后,身旁宋慕陽那如電的眼神便沒再離開過自己。韓天朝將臉沖向宋慕陽這一側,“這個呂修才來醫院找我時,氣色很差,啊,畢竟劉總他們山莊那裏不是正規醫院,對於一般的休養、療養還能應付,但對於呂修才這樣的病人,相關的手段與辦法就不夠多了,這也有可能是造成呂修才的病情迅速惡化的原因吧,噢,劉總,你別多心,我不是推卸責任,畢竟執意要出院,並住到你那兒的,是呂修才自己的決定!”韓天朝神情泰然的說道,劉飛鷹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鼻子裏只是冷哼了一聲,並未應答,韓天朝笑意不減,繼續說道,“呂修才自說自覺命不久矣,但又有些私事還未了,想讓我幫忙想想辦法,利用現代醫學,為他再爭取些時間!”。正如韓天朝自己所感知到的那樣,宋慕陽此刻的眼神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個老滑世故的韓天朝身上,對於此人,宋慕陽自是較其它幾個存有更大的警惕,韓天朝無論是從其自身擁有的社會地位、影響力,以及他的異者能力方面,還有他那看似隱忍,實則野心勃勃的性情來說,他都不會是一個甘居人下,供他人驅使的角色。呂修才單獨去找他,所謂何事?而韓天朝的所說,又有多少會是真話,宋慕陽正靜心傾聽與分辨,他之所以今天要擺出這樣的陣勢,為得便是利用這些人之間的相互猜忌與不和,各有私慾與利益衝突的關係,只有在面對面時,這些利益與關係才會在激烈擠壓與碰撞下,讓那些私下一對一時,他們想要隱瞞住的東西,顯露出來,就比如剛才劉飛鷹,為轉移矛盾焦點,主動說出呂修才出事前也去找過韓天朝的這件事,這個,宋慕陽先前就並不了解掌握。“正像剛才葉家妹子所說,這個呂修才心機太重,我並不敢貿然答應,擔心他會不會因為命不么矣,而放手一搏,做出什麼駭人的事情來!”韓天朝一邊說,一邊觀察宋慕陽的神色與反應,見他只是在專註的聽,並無其它表示,韓天朝逐漸穩住的心神,“我試探着問他有何私事要辦,是否需要我的幫助,他可能見我不肯直接答應,猶豫很久后才透露,說他......說他只是想為‘來世’做些準備!”場間又爆發出一陣雜音,但有了“前車之鑒”,人們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而這次,老曾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反應。“我那時聽到這話,也和大家今天一樣的震驚,雖說自己也身具異能,但對於這樣的事情,還是超出了能夠理解的範圍,但為了不讓他起疑心,我給他開了一些進口的藥物,說關鍵時候有保命的功效,其實我心裏清楚,以呂修才現在的身體情況,就是神仙也無力回天了,那些葯,說白了,更像是一種心理安慰劑罷了!這也是我作為一個醫生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此後,他就沒再來找過我。”韓天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