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歸宿】大同
大同巡撫內宅,翟岩給焦源博奉上重禮,那是西域產的美玉,質地純美,手握處溫潤,在大明是千金難尋。他進入大同第一件事不是回家面見范琰,而是直奔巡撫衙門,雖然他心中對范琰思念萬分。
焦源博接過來輕輕摩挲,若是翟岩送別的物件他定然要拒絕,但金石之物是他此生最愛,見到如此jing美的玉石若再想割捨的痛苦不下於讓他割指斷臂。
“好玉啊!”焦源博眼中光。
看清焦源博的神情,翟岩知道自己的功夫沒有白下,為了給這個相對清廉的大同巡撫送禮,他是花盡心思好不容易才打探清楚他的嗜好。
“此物太過珍貴了!”焦源博戀戀不捨。
“啊,是嗎?”翟岩一臉驚sè,“蒙人粗鄙不識貨,我在草原換來也只花了二十幾磚茶葉。如今落在大人手裏,方才不使明珠蒙塵。”
有些東西心照不宣。焦源博猶豫半晌后,終於下定決心,說:“既然你這麼有心,這份禮我就收下了。”
“願為大人效勞!”
焦源博擺擺手說:“你隨流落塞外,對我大明倒是有一份赤忱之心。只是有些事我能給你行方便,有些事確實愛莫能助。”他想想后指點道:“你若是真有心,走走朝廷的路子,或許還有一線希望。”這是翟岩第二次聽有人對他提起走中樞的路子,上次奚思已向他提起過中宮的閹人。
近年來,朝廷關於納降民變軍的決策連連吃虧,若不是被逼無奈,沒人願意擔這個風險。如今漠南草原重回太平,宣大鎮近ri無憂,梁廷楨當然更不會節外生枝。就是焦源博自己也不想給自己找一堆麻煩。
“女真人雖然暫時走了,遲早還會回來...”
焦源博打斷翟岩的話,說:“你說的我都清楚。”
翟岩知道焦源博會錯了自己的意思,忙壓低聲音解釋道:“蒙古經此戰和女真已勢不兩立,我想...他們再強大些,對大明的好處總是會多一點。”
焦源博將美玉放在手邊的案台上靜候下文。
“察哈爾部想從大明購買些刀箭!”
“朝廷是不允許鐵器出塞的...”焦源博沉思片刻拉長聲調說,“但我最近一直沒空查處邊關違禁貨物。”女真的敵人就是大明的朋友,他不願出面但風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是可以的。
“小人明白!”翟岩會意,“如此一來我就此別過大人,草原再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定會相告。”
焦源博擺擺手說:“你去吧!”留這麼一條暗線在草原,他也是受益匪淺。
得到焦源博的暗示,翟岩腳步輕鬆出了巡撫衙門。已是酉時時分,西空中夕陽將半邊天空點燃,大同的街道上也渲染上一層淡淡的紅sè。沿途所見大小商販都在收拾攤鋪,即使在夏ri,在沒有節ri的時候北境除了běijing城幾乎所有的城市晚間都很安靜,這是寒冷的冬天留下來的習俗。
翟岩一步快似一步,嘴裏數年不遇的吹着輕鬆的口哨,大同城內有個人正在對他翹以盼,無論他身在哪裏,那是他內心永久的牽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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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院內,整個下午丫鬟見夫人一會端坐中堂,一會又前往庭露遠望,坐卧不定,全然沒有平ri鎮定風範。
“老爺要回來了!”兩個丫鬟彼此間使着顏sè,竊竊私語。夫人沒有明說,但表現已說明了一切。
太陽在西邊已看不見臉了,范琰站在院中胡思亂想。“不會在路上生了什麼變故吧!”不對,明明剛才寧盛讓人來通告過,東家已進城了。可這進城也已經有了兩個時辰,怎麼到現在還不露臉呢?范琰心中生出一絲嗔意,大半年不見如今入了大同城也不先回家,難道不知道自己riri夜夜都在擔心嗎。從草原戰事一起,她就沒睡個安穩覺,隔上三五天就會夢見翟岩在亂軍中渾身是傷。
恍惚間,她聽見遠處時斷時續的傳來輕快的口哨聲,那是她熟悉的聲調。
口哨聲越來越近,當范琰感覺那就在門外的時候,再也忍不住衝出去,拉開微掩的大門,一張笑盈盈的臉出現在眼前。
翟岩眉角微挑,故意語氣輕佻的喊道:“娘子!”
范琰呆立片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撲上去,雙手使勁捶打在翟岩胸口,彷彿要將這半年的擔心全都泄出來,打着打着眼淚忍不住垂落下來,出嚶嚀般的抽搐聲。
翟岩站立不動,直至范琰捶的手軟自己停下來,猛一使力,將范琰攔腰抱入懷,大踏步走入庭院。范琰猝不及防,出一聲驚呼,臉紅的勝似晚霞,將頭埋入翟岩的臂膀,心如鹿跳。
翟岩在蒙古久了,也沾上了草原人的習氣,才做出這樣的舉動。大明禮教甚嚴,院裏的丫鬟看見此等情形皆面紅耳赤掩臉避過。
一直走到廊前,翟岩才將范琰放下來。范琰平緩心情,稍稍理了理頭,看見院中不遠處兩個丫鬟背對着她在抽搐偷笑,笑罵道:“笑什麼笑,還不各自回屋去。”
兩個丫鬟一路小跑朝向自己的廂房,只是笑聲更大了,只能怪范琰平時太過於寵她們了。
“都怪你!”范琰瞪了翟岩一眼。
“情之所至,手不自禁!”翟岩溫和的雙目似在吐露自己所有的心思。
“花言巧語!”范琰接觸到這樣的眼光感覺到自己的一切擔心都得到了回報。能活着回來就好,大同鎮像她這樣盼着走西口漢子歸來的婆姨也不再少數,不少人期盼成空只能一輩子伴隨青燈獨眠。
隨後幾ri,范琰丟下了商盟雜事,翟岩也像忘了塞外風雲。翟岩此次未帶任何侍衛返回大同府正是想過一段清閑ri子,半年來草原險亂的形勢讓他心力憔悴。分離之後方顯相聚難得,一顰一笑,閑言淡語,皆是溫情。只是兩人都知道,這樣的ri子不會太長,娑婆世界焉有世外桃源,就連皇宮裏的帝王也找不到長久的自在。
塞外風霜摧骨,翟岩出塞近五年,年紀不大臉上卻也長了些褶子,每當夜晚同眠時,黑夜中范琰總忍不住用指尖輕輕摩挲,心中微痛。
“你還有在塞外呆到何時?”她忍了很久終於還是沒忍住,女子是不該插手男人的事情,但經歷了半年的煎熬,她盼望自己的擔心有個盡頭。
“快了!”翟岩隨口敷衍,他也看不清未來,也許有一天真的回不來了。
“我已經二十三歲了!”范琰翻身用高聳的山峰壓在翟岩胸口。
翟岩在黑暗中露出邪惡的微笑,伸出雙手摟住柔軟的腰肢,笑說:“你想幹什麼?”
“我想要個孩子!”范琰的四肢像八爪魚一般纏上來,呼吸急促。也不怪她着急,她和翟岩耽誤了一年,成婚本就晚,又聚少離多,肚子一直沒見動靜,別人像她這個年齡,孩子都已圍上一圈了。
“該有的都會有的!”黑暗中粗重的喘息聲和嬌柔的呻吟聲交雜,那是最原始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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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時候說太監了?留言的書友搞的我好沒面子。最近家中有事,等閑下來我會恢復原來的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