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抉擇】出手（上）
二月天雖然還有些net寒逼人，但這早已阻擋不經休息了一個冬天牧民的熱情。冬季剛剛出生的牲畜急需進食，從厚雪層下露出的水草可以提供讓他們成長的組分。
漢人開墾出更多水源充足的草原，耕種土地得到的收成比放牧牲畜要可靠很多，當然前提是不遇見乾旱。年初的時候，各家各戶都在期盼這是個風調雨順的季節，隨處可見黃教喇嘛在為虔誠的牧民祈福。黃教在蒙古人中已經根基深厚。
歸化城內，初net的到來並沒給俄木布汗帶來喜悅。他正在端坐在府邸中愁眉苦臉，毛罕yin匆忙從外面小心推門進來報告道：”岳托進城了。”
俄木布汗轉過頭，稍顯詫異，岳托來到歸化只在二月初的時候進過一次歸化城，這次突然進城也沒有先告知他。
除了被徵集了兩千民夫，大多數人都感覺不到女真大軍駐紮歸化對土默特部落的影響。漠北、准葛爾蒙古人仍然還會來到歸化城進行交易，商盟的商號前人聲鼎沸，布匹、綢緞五彩繽紛，金銀飾光彩動人。
岳托走進歸化城也被歸化的繁華所吸引，這裏雖然趕不上盛京，但更具有活力。蒙古人和漢人夥計大聲的討價還價，隨時都有貨物成交。街道上偶爾可見牲畜的糞便，散出野xing的氣息。
”歸化城真是個好地方！”岳托忍不住感慨，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能一直留在蒙古人手裏。
岳托的身後緊跟着二十個女真勇士，一路上氣勢逼人，擁擠的街道中自然讓出一條道路。即使是桀驁不馴的漠北蒙古人也知道要對女真人退避三舍。
岳托不緊不慢的踱着方步走向俄木布汗的府邸，等他到達時，俄木布已經在門外相迎。他難得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容，隨俄木布汗走入內宅。
俄木布汗見岳托一副興師問罪的摸樣，內心更加緊張。
岳托坐定后，並沒寒暄幾句，突然問道：”大汗，你覺得我大金對你土默特部如何？”
”大金對我土默特部有再造之恩。”
岳托的言辭犀利，厲聲詰問：”既然如此，大汗為何私會漠北蒙古，要與我大金為敵。”
俄木布汗心中一顫，辯白說：”哪會如此？絕無此事”
“我聽說大汗想將烏蘭公主嫁給漠北蒙古車臣汗的兒子，當初你們拒絕我提親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大汗是覺得漠北蒙古比我大金更值得親近嗎？兩年前你們顛沛流離的時候漠北蒙古可是什麼也沒有做。”岳托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憤怒表情，好像這件事讓他丟盡了臉面。
俄木布汗的腦門開始冒汗，矢口否認道：“誰向貝勒私告此事，當誅殺。一切都是胡編亂造，我已經一年沒有和漠北蒙古來往了。”
岳托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sè，說：“有人告訴我，漠北蒙古的使團一個月前就已經來到歸化，現在還在大汗的軍營里。”
俄木布汗滿臉驚慌，說：“漠北有很多蒙古人來到歸化，但他們都只是在歸化和漢人的商號進行交易，絕非車臣汗的使團。肯定是有jian佞小人想挑撥土默特和大金的關係，貝勒難道連我的話都不信了嗎？”
“大汗敢讓我進軍營一搜嗎？”岳托似乎胸有成竹。
俄木布汗臉sè變得很不好看，說：“貝勒爺想進軍營搜尋，這是將我土默特人的臉面放在何地。”
岳托直盯住俄木布汗的雙眼，目光中溫和不再，俄木布汗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過來。
“我要是堅持要搜呢？”岳托一字一頓。歸化城郊只有三千多女真騎兵，但多爾袞的大軍還在近在咫尺的河套。岳托底氣十足。
俄木布汗猶豫片刻服軟道：“貝勒要堅持要搜，我自然服命，若是搜不出什麼，還請貝勒還我一個清白。”
岳托躊躇片刻，忽然又轉換口風，語氣柔和說：“也許是我錯了，大汗的話我當然相信。搜兵營就免了，我只希望土默特人和大金能夠友好，莫要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鑽了空子。”
俄木布汗微露失望之sè，表露心跡說：“貝勒請放心，土默特人必然不會背叛大金。”
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下來，岳托彷彿是真的相信了俄木布汗的話一般，後面的言辭中連表歉意。俄木布汗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
接近晌午，岳托告辭離去。臨行之前，他飽含深意的問了一句話：“聽說大汗已經讓烏蘭公主和那個漢人解除了婚約是嗎？”
俄木布汗驚愕，一時說不出話了。等他反應過來，岳托已經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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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yu靜而風不止。
幾天後，土默特部落又有一些流言開始傳播，說俄木布汗當初為了感謝漢人對土默特人的幫助，答應將烏蘭公主嫁給漢部的領翟岩，但後來又反悔否決了這次婚約。
當毛罕yin將流言報給俄木布汗知曉時，他大雷霆，下令嚴禁土默特部落討論此事。
歸化城俄木布汗府邸，翟岩收到大汗的召集匆忙趕到。
跪拜行禮起身後，俄木布汗一臉沉重的對他說：“你估計的沒錯，果然有人向女真人報了信，岳托已經過來問過罪了。”
“大汗，有些人一向對女真人親近，恐怕早已經不把自己當錯土默特人了。”
俄木布汗知道翟岩在說誰，但他不想談論此事，皺起眉說：“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將消息泄露出去的，不要妄下定論。唯一可惜就是岳托小心謹慎，沒有上鉤，要不然倒是可以當面打他一個嘴巴子，也讓他們收斂收斂。”原來翟岩早已經和俄木布汗議論過此事，已經將漠北使團轉移到他處，挖好了坑想讓岳托跳，沒想到岳托沒有上鉤。
翟岩對岳托竟然放棄搜尋軍營也感到意外，這個人可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俄木布汗眉宇含憂說：“必須讓漠北使團儘快離開，留在歸化終究夜長夢多。”女真人的眼睛已經瞄上了使團，現在誰是內線還不能確定，俄木布汗放心不下，如果漠北使團的人折在歸化了，恐怕他也沒辦法向車臣汗交代。
翟岩問：“公主的婚事怎麼辦？”
這句話正好戳中了俄木布的心思，聽見翟岩此言，俄木布汗猛然抬頭，問：“你最近聽說過什麼留言嗎？”
“沒有！”翟岩將頭低下。
“沒聽過最好。我不知道那些流言是誰放出去的，但我想告訴你，做人要本分，有些非分之想招來的可能是禍患。”
翟岩的頭更低了，說：“是。”
俄木布汗深深的看向翟岩，半晌才緩過神來，繼續說：“明ri夜裏，將漠北使團送出歸化。有些事，我自有主意。”
翟岩不敢再多言，領命退下。
熱鬧的集市，繁忙的牧民，歸化一切與往ri並無二樣，但暗地裏有人感覺到這裏形勢愈詭異，這一切之後隱藏着兩個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