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邊鎮亂】溫柔

興隆魁后宅。

樹木成蔭，花sè鮮艷。

翟岩緩步推門而入，范琰正在庭院內小亭內靜靜的欣賞在池水中遊動的金魚，他不敢驚動，腳步放的更輕。感覺身後有人步入，范琰轉，看見樹蔭下躡手躡腳走過來的翟岩，兩人相視而笑，半年未見，雙方沒有一絲生疏之感。

范琰站起身來，她體態修長，夏ri里身襲一件鵝黃sè的長裙，身形愈顯得玲瓏有致，像一顆剛剛熟透了的水蜜桃，充滿着誘惑。像她這個年紀的女人，在大明都早已經完婚，甚至生了幾個娃的也都很常見。只是因為這兩年翟岩的變故才讓她獨處至今。

翟岩走進小亭，范琰站在他對面，一雙美目將他從頭打量。塞外的風霜摧人風骨，但也磨礪人的jing神。翟岩來回奔波難掩風塵僕僕之sè，但氣質愈沉穩，草原的磨鍊讓他和兩年前辨若兩人。范琰想起哥哥曾經對他說過一句話：“翟家二小子，千里駒也！”

“這便是我范琰的男人！”范琰心中難掩一絲得意。這樣的男人，千里難尋。

即使在北地女人中，范琰的個頭也是較高的，站在翟岩對面也才比他低半個頭。翟岩細看范琰，今天顯然做了特別的打扮，頭挽了一個稍稍鬆散的髻垂在腦後，隨意而又顯出風情，兩耳粉紅的耳垂掛上一對銀sè的長墜閃閃亮。頸部以下露出一段如凝脂般白sè肌膚，在往下是高聳的胸脯，將夏ri里單薄的長裙頂起，形成一條完美的弧線，再往下長裙在腰身處收窄。寬長的裙擺卻也掩蓋不了她那兩條修長的大腿。

“小軒姐的馬術很好，和她的腿如此細長恐怕也不無關係。”翟岩腦海中忽然閃現出這樣一個念頭。這是一種健碩的美，美的就像草原的千里駒，讓人忍不住去摩挲那油光華亮的皮毛，騎上這樣的馬，能格外產生一種征服yu。

翟收斂心神，夏ri的風帶來一絲清淡的幽香，傳入他鼻中，那從范琰身上傳來的氣息，他心底竟然產生了一絲難抑的衝動。翟岩從來沒用過審視女人的眼光看待眼前的愛人，他並不是個菜鳥，也不是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但他從來沒有對范琰產生過一絲褻瀆的念頭。直到此刻，他才恍然現自己一直愛着的小軒姐是個長得如此好看的女人，一個已經熟透了的女人。

他猛然上前一步，右手輕輕拾起范琰一支柔荑，入手處柔軟滑嫩，那瞬間，他的心都似要融化了一般。

范琰沒想到翟岩這麼大的膽子，她雖然是翟岩的娘子，但畢竟還沒有過門，大明禮教大防甚嚴，男女授受不親。她用力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沒想到翟岩不但沒有鬆開，反而握的更緊了。范琰左手攪動了幾次，眼見翟岩沒有放開的意思，也就不再掙扎，只是腦袋慢慢低了下來，臉sè一直從耳根紅到脖子，平添一抹嬌羞之sè。無論她如何xing格再爽朗，但終究還是個女人。

翟岩從來沒有見過范琰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小女兒形態，一時間感覺有些口乾舌燥。他強自按捺下自己的xing子，牽着范琰走到小亭的木欄邊，低聲說：“我已經和你兄長說過了，冬月我們便完婚。”

范琰慢慢恢復常態，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常年在塞外奔波，如今一年也見不到你幾面，倒是苦了你了。”翟岩想想上次在大同外縱馬還是冬天，如今已經是夏ri炎炎。

范琰柔聲說：“這些算不了什麼，我自幼在張家口看慣了悲歡離別。晉地的婦人送別遠去草原行商的丈夫，很多人好幾年都不能回來一次，還有些新娘從新婚告別丈夫后就再也沒能見到過他。如今我有你想着盼着，還能有這樣的相聚時刻，已經比他們快活多了。”她稍稍側過身子，用右手輕輕撫過翟岩眼角的疤痕，接著說道：“我只希望你在草原要小心，不要在像這樣受傷。”

佳人的面容近在咫尺，氣息如蘭。翟岩閉目，享受這如net風般的溫柔。

從他十幾年前到達張家口，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港灣。很小的時候，翟岩的母親就已經去世了，在他的印記中，沒有一點母親的信息，那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將他帶到這個世界，連一副畫像也沒有給他留下。直到他在草原之側遇見范琰，才一點點感受到女人的溫柔，慢慢的在心底再也抹不去她的身影。

“等我們成親后，我會帶你到真正的草原，比張家口外要開闊的多，你縱馬一天也看不到邊際。”翟岩閉目輕聲。

“我喜歡騎馬，那是因為一直有你在陪在身邊！”范琰輕嘆，“草原終究不是漢人久留之地，有朝一ri，你終究還是要回來的。”

“是啊！”翟岩掙開雙眼，心中默念，只是那需要五年？十年？或者再無那一ri。

夏ri的風也是炎熱的，讓他感覺有些煩躁。

相聚是短暫的，因為短暫才格外讓人珍惜。

兩人相依在長亭中，靜靜看樹下的影子慢慢拉長，直到再也分辨不出。太陽離去后，天氣漸漸涼爽，翟岩甚至覺得自己願意就這樣坐下去，再也不想起身。

如果是兩年前的他，這就是他畢生的追求。

但如今，已然晚了，從他步入草原，那些ri子便再也回不去了。

上天從不慷慨，擁有了很多也就會失去很多。虎豹騎數千騎兵聽從他的號令，德翔閣ri進斗金，這是翟岩從前想也不敢想的世界，如今也讓他再也無法停下自己的腳步。

翟岩靠着范琰柔軟的身軀，心思慢慢飄向草原。

兩千多年輕人已經聚集在芒牛山下等着他，從漠北返回的商隊在草原等着他，燕七和仇彬也在草原等着他，土默特人、察哈爾人還有女真人，都在草原等着他。他閉上雙眼，幻想某一ri自己一聲號令，成千上萬的騎兵如同戰斧般劈開眼前的一切，勇往直前，女真人、蒙古人無可抵擋，所向披靡，那才是男人的世界。

他不喜歡殺人，也不喜歡看見死人，但那是一種致命的誘惑，品嘗之下，再也難棄，一言可決生死，點頭富可敵國，全然不在話下。如今，翟岩慢慢理解到，范永斗，還有自己的哥哥翟堂也都嘗過這種滋味。

夜幕之前，翟岩終於起身告別，他不會棲身在范永斗的興隆魁中，柳全還在家中等待他有要事商談。

范琰戀戀不捨送他至門口，聽着大黑馬的“噠噠”的蹄聲漸漸遠去。

范永斗隱藏在門后的yin影處，暗中窺視倆人模糊的身影，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