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謀算

李老爺子從地里回來看到自己家空空如也得院子頓時就慌了。

慌忙再趕到大兒子家問。

張翠花直接開口說到：“爸，要我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老二都沒了。

以後你們老得老，小的小，還不都得指望着我們過日子。

我現在把糧食拉到我家怎麼了，又不會少了你們一口飯吃。

我跟你說，現在反正這糧食我是拉回家了。

您要是想的明白呢就以後過來吃飯，總不會餓到你們。

要是不行呢，以後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的，夏兒就是餓死我也是不會管的！

只一樣到時候你可別怪也這個做嬸娘的心狠。

畢竟現在這年月，誰家也不富裕，誰家的糧食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當時李老爺子聽到張翠花的話，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直接背過氣去。

可是事已至此李老爺子心裏就是再氣，也沒有任何辦法。

而且那時在李老爺子心裏張翠花有一句話是說的沒錯的，自己老了，孫女以後有事還是得指望她這個做大娘的。

可讓李老爺子沒想到的是，也就是他的這一時隱忍，才成了他們爺孫倆悲慘命運的開始。

沒有了糧食的他們，只能每天去張翠花家吃飯。

而一向摳門吝嗇的張翠花每次做飯卻只做那麼一點點。

七八個人，分那麼一點兒飯根本就吃不飽。

大人還好說，尤其是蘇夏這個孩子，和張翠花的三個子女相比本來就是最小的一個。

常常是蘇夏還怎麼吃，飯菜就沒了，李老爺子心疼孫女，也嘗試將自己碗裏的飯分給蘇夏一點兒。

可常常是自己這兒還沒動，飯就被張翠花的大兒子，自己的大孫子搶了去。

李老爺子也常說讓張翠花把飯做多一點。

就算大人不吃，至少讓孩子吃飽。

可張翠花每次都說，這年月有哪家孩子不挨餓的，現在不省一點兒。

等到冬天糧食吃沒了，這一大家子喝西北風去啊！

可張翠花嘴上說要節省，轉過頭來卻經常給自己的兒子女兒開小灶。

一個冬天下來，張翠花的兩個孩子都養的白白胖胖的。

就蘇夏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餓的就剩下了一把皮包骨。

活似一陣風就能給吹走了似的。

李老爺子心疼孫女，也曾想給孫女借點兒吃的。

可大壩村因為地處偏遠，又沒有別的產業，每家每戶都指着地里這點兒收成過日子，誰家的糧食都不富裕。

所以李老爺子即使想去借都沒有地方借。

最後沒辦法，李老爺子只能上山打獵，琢磨着如果能套到兩隻兔子，也能給孫女換兩頓飽飯吃。

蘇夏到現在都記得，那年冬天特別的冷，那一天剛下過雪爺爺提着小簍就出去了，一夜都沒有回來。

等到第二天蘇夏哭喊着去叫人，眾人上山找到爺爺的時候。

李老爺子已經凍得只剩下了半天命。

原來那天李老爺子在做好陷阱回來時，卻正好敢上了風雪。

因為走的急沒注意腳下，一個沒注意就被絆倒，摔倒了山溝里。

想要再站起來時，以是不可能，李老爺子就這樣在風雪裏整整躺了一夜。

如果不是心裏實在放心不下蘇夏這個孫女，李老爺怕是就已經死了。

可繞是如此在被救起之後，李老爺子也就只剩下了半條命。

摔斷的腿只能躺在床上，卻是再也不能動了。

更是因為這一夜的凍，讓李老爺子傷了風寒常年的咳嗽，到死都沒好過。

從那以後，蘇夏就成為了別人眼中的剋星，喪門星。

人們認為蘇夏從一出生就克走了她的母親，後來又克了父親，現在又克了李老爺子。

那時山村裏的人還大都迷信，李家這接二連三的出事，有些人也就信了蘇夏命硬的傳聞，看到她就躲得遠遠的。

而張翠花更是逢人便說，蘇夏被自己那小叔子寵壞了，平時嘴饞，挑食，還懶。

要不然大家都在一個鍋里吃飯，她自己的兩個兒女都沒事，為什麼唯獨蘇夏瘦的跟營養不良似的。

還說李老爺子之所以受傷，就是因為蘇夏吵着要吃兔子肉，不然就不吃飯。

老爺子被吵的實在沒辦法了，才冒着雪去山裏套兔子的。

可憐她家老爺子，就因為一口肉，丟了半條命。

張翠花是逢人就唱作俱佳的將這番話說一遍。

末了還抹兩把眼淚，讓人不信都不成。

這一傳十，十傳百的，假的也成真的了，更何況蘇夏這麼小還不會辯駁。

在加上蘇夏父親活着的時候，寵這個女兒確實寵的厲害。

久而久之村裡人就都信了張翠花的話，認定了是蘇夏嬌氣挑食害了李老爺子。

隨即對蘇夏的印象就更差了幾分。

連帶着心裏對蘇夏的同情都少了，覺得蘇夏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被李家老二嬌生慣養壞了。

而蘇夏這邊，在李老爺子受傷以後，張翠花便開始更加肆無忌憚的虐待蘇夏。

家裏的什麼臟活累活都讓蘇夏干，但凡有一點兒不如意，便對蘇夏非打即罵。

那時蘇夏才六歲，就要在寒冬臘月里用冷水洗一大家子的衣服。

兩隻手泡在冷水裏凍得失去了知覺。

還要用力的搓着，因為洗不好，洗不幹凈就是一頓打罵，不給飯吃，還要重洗。

想到這裏蘇夏的雙手攥的更緊，搖搖頭揮去腦海里的記憶。

只是看着眼前的張翠花，蘇夏在心裏發誓，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再讓張翠花把屬於他們的糧食奪走。

臨近中午，在地里的糧食要收完的時候，蘇夏小小的身影，提着一個大大的水壺就出現在地里。

李老爺子看到的時候，眼裏是滿滿的心疼。

趕緊將水壺從孫女手裏接了過來。

看着孫女被勒紅的雙手，用力搓了幾下。

蘇夏：“爺爺我不疼，你喝水。”

李老爺子看到孫女這樣，越發心疼了，將水倒進碗裏狠狠的喝了兩大碗。

張翠花看到什麼也沒說只撇了撇嘴角。

在心裏暗罵了一句小賤蹄子，可張翠花現在沒時間理會蘇夏。

她只想着怎麼儘快將這些糧食收完拉回自己家裏。

想到這糧食馬上就是自己的了，張翠花心裏激動的，連手上的動作也越發快了幾分。

張翠花心裏盤算着有了這些糧食，她的三個兒女總算是能吃一冬天的飽飯了。

完全沒有去想失去這些糧食之後，蘇夏他們爺倆要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