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逃
吳言吃罷出了酒肆,閑庭漫步的往家走。路過一家茶坊,想起師傅沒有別的愛好,唯獨愛喝茶,便進了茶坊買了些上好的茶葉。正在付錢時,聽的急促的馬蹄聲還有車輪碾壓聲由遠及近。出門一探,前排是七八個身穿飛魚服,腰挎綉春刀,腳踏覆雲靴的精練男子。後部跟着三輛車窗掛青色帘子的馬車,及幾十號步行士兵。
按明朝例律,凡車不得雕飾龍鳳文。職官一品至三品,用間金飾銀螭綉帶,青縵。四品五品,素獅頭綉帶,青縵。六品至九品,用素雲頭青帶,青縵。轎同車制。
吳言皺了皺眉,用腳指頭想想,也是知道官家來人了,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京城離此甚遠,僅一天的時間就到了,不合常理。
熹宗臨舊都南京遊玩,又碰巧大理寺在饒州府查案,驛站驛卒一騎絕塵,跑死三匹寶馬於饒州與南京之間,領了旨意。大理寺與錦衣衛同行至此,徹查此案。
“速速封閉各個出城道路,小路也不可放過。”頭輛馬車上傳來威嚴的聲音。“是,大人。”前排錦衣衛應到。
不消一會,各個出城道路皆由一名錦衣衛和數個士兵把守,看這陣勢大有插翅難逃之意。吳言混跡在圍觀百姓里,“土雞瓦狗,我要走我看誰能攔住我。”
“眾鄉鄰聽着,本官乃大理寺卿段無錯,奉陛下旨意來次查案。昨夜有歹人襲擊縣衙,將一方官員及其家屬屠戮殆盡,簡直喪心病狂。為了爾等可以安居樂業,本官率錦衣衛徹查此案,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還安仁縣一個安寧。另外有提供情報者,本官重重有賞。爾等速速歸家,不可以在外逗留。”段無錯義正言辭道。
“有勞大人還安仁縣一個朗朗乾坤,我等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什麼時候任何朝代都不缺溜須拍馬的狗腿子,而狗腿子多數是沒有好下場的。
吳言暗暗記下這人,不管他到底知不知情,他的命已經註定了。少年全憑一腔熱血行事,全然不會思量周全。
段無錯掃視一遍人群,目光在吳言身上逗留了一下,略做沉思隨即轉向他處。散了人群段無錯對錦衣衛頭目甲一悄悄道“看緊那個阿諛奉承的鄉民,我感覺今晚會有所有收穫。”“是大人!卑職先送您去館驛歇息,我等看守。”甲一恭敬道。
人群散了,吳言裝作若無其事的溜溜達達跟在那狗腿子身後,見其進了一戶房屋,隨即一拐彎往家裏走去。
入夜,吳言翻身起床,決定做了這戶就離開安仁縣,先回山拜見師傅,再定奪去向。故不再拖延,關門跳牆一氣呵成。趁着夜色向那戶人家奔去。就在離目的地還有一里路的時候,放慢了腳步,靠着牆壁緩慢前行。吳言是少年莽撞不是傻,官差已經到了眼跟前,沒有後手是不可能的。故此小心翼翼避免多生事端。
到了那戶人家門口附耳傾聽,只聽的鼾聲傳來。嘴角上揚翻身過牆。挑開房門躡手躡腳進去,觀得正是那狗腿子放下心來。正欲拔劍取其性命時,火光四起,竟是被錦衣衛帶領士兵團團包圍。
“本官在此等候多時了,哈哈哈”段無錯不無得意道。“還不束手就擒,本官興許還能網開一面。”想到這麼快就可以破案捉拿歹人,熹宗定會重賞自己,又是一陣得意大笑。
吳言從剛開始的慌亂中安定下來,不管不顧一劍刺死那狗腿子,“啊殺人了,救命啊”床榻上婦人歇斯底里叫喊着。隨後就被吳言反手一劍封喉。
“大膽狂徒,竟敢當本官面前行兇,今日定要讓你身首兩處。”段無錯沒想到吳言小小年紀竟如此狠辣,一點面子不給他,氣的哇哇大叫。“來人,速速將此歹人拿下。”
錦衣衛可不管什麼江湖道義,接到命令直接一擁而上。吳言冷冷一笑,讓我來看看這被民間傳的神乎其神的錦衣衛有何能耐,遂飛身迎敵。
霎時間短兵相接,刀光劍影縱橫,剛開始吳言還能憑着血氣方剛硬打硬抗,然而一個破綻被甲一抓到,綉春刀在吳言胸前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吳言吃痛隨即明白不可硬拼,錦衣衛實力真不是蓋的,要是再拖延,今日怕是要殞命在此,當即邊抵抗邊思量退路。
正在咬牙苦苦堅持時,看到大理寺卿段無錯在離自己不遠處觀戰。忽的賣了個破綻,以劍擋住甲一劈來的綉春刀,把胸膛壓低,甲一眼看有機會,牟足力氣向吳言胸口一記正蹬。吳言慘叫一聲,身體卻向段無錯飛去。待甲一反應過來中計時,吳言的劍已經橫在了段無錯脖子上。
吳言疼的冷汗直流,不停大口喘氣。“爾等若是膽敢亂動,我先取這狗官性命。”吳言厲聲喝道。劍鋒在段無錯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段無錯發出殺豬般驚叫“快快住手,爾等想謀害本官性命不成?小英雄有話好說,萬萬高抬貴手啊”
“叫你的人退後,誰動一下你身上就多一道。”吳言喝道。“都聽見了吧,退下退下”。段無錯叫道。甲一一個眼色給到下屬,下屬隨即隱退身形。“小英雄,不可傷到大人,一切好商量。”甲一道,先穩住吳言情緒。
吳言用劍架着段無錯,緩緩走出包圍。眼看將要逃脫時,突感背後惡風襲來,本能反應抽劍反手一擊。擋住了背後偷襲,只是這一抽劍生生隔斷了段無錯喉嚨。“咯咯咯咯咯”段無錯一手捂着喉嚨,一手瘋狂亂抓,好似想說些什麼,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大人!”甲一如遭雷劈,這下完了。這可是大理寺卿,在自己的保護下殞命,自己回去能不能活着尚在兩可之間。怒吼一聲,“將這歹人亂刀分屍”
吳言一看段無錯死了,把屍體往後前一拋。逼退偷襲者,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