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上山
所以在她十五歲那年終於是下定決心,選擇輟學。
只是無依無靠的日子難免也會磕磕碰碰,她刷過盤子,做過助理,睡過大街,也擺過地攤。
但只要想想那個小老太,至今都覺得心裏酸酸的。
她那時帶着奶奶在醫院周轉,見了好多生死離別,見過很多心酸無奈。
她揣着干一天就能得一天的工資,心甘情願的交付無數的醫藥費。
她那會兒還總愛跟小老太開玩笑,說她要走了自己就肆無忌憚的亂跑了,跑到一個沒有負擔沒人能找到的地方也不錯,所以小老太可千萬要留下來管住她。
可惜奶奶還是沒能挺過來,在她心裏成了最大的遺憾。
可能是想留住跟小老太最後的回憶吧,最後還是選擇回去念書,不過她走的方向是從醫。
最後的親人早就不見了,自己何去何從確實不算是非常在意的事情了。
不過跑到這麼個地方來,確實鬼才找得到她吧?
秦落禾並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人,她眨了眨眼就從回憶里抽出來。
就是不知道上輩子她那頂級棒的身手有沒有帶過來。
因為經常做手術的原因,一站就是十幾個小時的事情也是常有,所以體力非常重要。
好在她底子本來也不錯。
這樣想着她乾脆下來活動了一下,原本有些疲憊的身子經過她一番的拉筋松骨,居然逐漸的變得輕鬆了。
秦落禾有些驚喜的看着自己的身子,看來穿越過來她也不是一無所有,至少她的體質也是一樣的。
秦葉葉進來的時候就見到已經落地下跑的秦落禾了,嚇得她手忙腳亂的,“哎呀哎呀,你才剛落了水,得乖乖靜養才是。”
秦落禾看她跑的飛快,明顯是被那碗葯給燙的,但擔心的樣子也是真的,不由得也帶了一點真誠。
“我沒事,大夫不也說了醒了就好了,你就當我只是在水裏泡了一下。”
秦葉葉將信將疑,但她確實有了精神,“真的嗎,那你還是得把葯給喝了,這可是花了銀子的。”
作為一個醫生,秦落禾深深地明白生病吃藥是多麼重要,雖說這中藥是有點要人命的感覺。
秦落禾拿手扇了扇,藥味兒直衝鼻子,她瞬間就知道這是對症下藥的東西了,確認葯溫度不算高了端起來就一口悶。
秦葉葉驚呆了,小妹現在這麼虎嗎?
“你,你都喝完了?小妹你不覺得苦嗎?”
秦落禾皺了皺眉頭,強忍着舌頭上那快要發麻的感覺,“苦啊,但是早死早超生嘛。”
這中藥果然不同凡響,不僅聞着要命,喝了更要命。
不過她學的也是中藥,自然知道中藥是多麼的有用。
“三姐,你剛剛說你還要上山去,帶上我一起吧。”
剛剛睡著了依稀里是聽見秦家人說家裏沒錢了的事情,瞧着他們一餐吃的都是啥玩意就知道日子怕是過得並不容易。
她秦落禾幾時落得這麼慘了。
雖然以前她混的也不好,吃的更是跟豬一樣的,可是她那會兒那村裏的度假村的紹水也是比這個豐盛的好吧。
他們自己吃習慣了吃這些可能覺得還好,但是她秦落禾就算再怎麼落魄也沒混到這種地步啊。
就算從小都在家暴中長大,有媽生沒媽養的日子也沒讓自己過成這樣過。
所以秦落禾心裏生出一種強烈的奮鬥感,既然已經重新開始生活了,那肯定要先解決吃吧。
秦葉葉扭不過她,她這小妹向來與常人不同,她也沒把秦落禾當村裏的小孩看。
最後說好了要是她覺得不舒服就趕緊回來。
婁山不管是那個區域都是物種豐富的地方,且包容性極強,據說越往裏走,那值錢的玩意兒更多,但其危險程度也越大,所以村民只敢在外圍的一圈走動。
但只是在外圍的東西就足夠養活好些人家了。
秦落禾自然也是深深地體會到了,這一路走來她就看見了不少可用的草藥了,個個長得枝繁葉茂的。
只可惜今天上山是為了挖野菜,並不是來挖草藥的,不然她早動手了。
秦葉葉要是一個人的話,膽子放的開自然敢再往裏走走,可是今天又帶着個秦落禾,她生怕秦落禾又遇到危險,所以只敢帶着她在外面轉悠。
而秦葉葉又不是一個安靜的,一路上總愛跟秦落禾說話,大的小的家長里短想到什麼說什麼。
秦落禾自然也就知道了,現在家裏基本上全靠秦葉葉在山裏挖野菜吃。
秦家的那幾畝水地種的是稻米,在這個年代產量真的不高,每年收兩茬,但每年交給官府的年稅恐怕都不夠。
好在家裏有個秦錘在,東嶽國有個規定,凡家裏有參軍的,年稅直接減一半。
所以每年辛辛苦苦種的糧食,秦家也只是勉強能餬口。
而剩下的土地種的都是一個經常來這邊收菜的老闆要收的菜,聽說是要銷往各處的,賣給那些有錢人家,所以越能放的越好。
人家收的多,附近的村子基本都要賣給他,反正是種多少他要多少,家家戶戶沒有進項的一年也就靠這點兒活了。
“那他收多少錢啊?”秦落禾發出了靈魂一問。
秦葉葉一邊用木棍翻着草叢一邊說到,“大白菜啊蘿蔔啊什麼的是一文一斤,貴一點的就是甜菜,芹菜什麼的估計兩文一斤吧,反正價格都不一樣。”
秦落禾聽了直抽嘴,這價格也太低了吧,按照古代的貨幣,一兩金子相當於現代的兩千塊錢,一兩銀子是兩百,一文錢也就相當於兩毛吧。
兩毛錢一斤大白菜,這不是搶嗎?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又不是批發商,這種虧本買賣算不明白?
雖說這個價也沒有太離譜吧,可收的都是過冬的菜,古代這產量也不夠高啊,物以稀為貴,冬天能吃的本就不多,按道理價格應該再往上提提才對。
“那為什麼不留着自己去鎮上或者縣裏賣?價格肯定要高點兒吧,這也總比賣給他好吧。”
秦葉葉笑她天真,“小妹你傻啊,鎮上的人賣菜的自然也有,但價格真沒比這高多少,縣裏進一次就要交一次進城稅,一人就要兩文呢。”
且不說別的,就算價格高點兒吧,這一天能賣多少出去,折進去的人力物力怕是都不止多賺的那點。
去鎮上走路還得小半時辰,去晚了連地兒都沒有,去縣裏就更遠了,要想趕早就得搭個牛車,可搭牛車也得給人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