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現端倪

第五章 初現端倪

許小樹離開陸老道居所時,天色已經變暗了很多。

原本以為就是太陽下山,晚霞散去而已。少年邊奔跑邊抬頭看天,只見天色澤越發顯得黯沉無光。

許小樹剛出院子之時,特意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心裏盤算着時間,估計到家之後天色才會完全變黑,於是少年不緊不慢地朝着家的方向緩步前行。

只是沒走多長時間,許小樹感覺空氣有些沉悶,仰頭再次看天,卻見高空之上烏雲密佈,雲層中不時有銀色雷電穿梭。少年當即收起了慢悠悠的性子,拔腿便跑,心裏卻是嘟囔道:“奇怪,這黑壓壓的情景已是好多年沒有見過了。”

於是就出現了先前那一幕,少年人小步子也小,儘管他跑的很快,但是距家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天色越發的昏沉,烏雲層層疊疊地交織在一起,電閃雷鳴之聲不絕於耳,風捲起地上的沙石猛烈地撞擊着少年單薄的身形,有些碎石從許小樹的臉頰划蹭而過,留下一道道細密的紅色刮痕。

如果有人站在高峰之上看這裏,就會見到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烏雲實際上並沒有籠罩整片天空,僅僅只是將小村莊及其附近的山峰籠罩了起來,而且越是靠近那些山峰,層雲越發擠壓的厲害。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小山村被什麼連累了一樣,反觀那些山峰之外的世界則是一片清明,像往常一樣慢慢變黑。

少年頂着狂風終於是趕到了院子裏,阿爹正在院子裏踱步一言不發,阿娘兩手攥着圍裙不停地念叨着:“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那古怪老頭見要下大雨把小樹留下來了?”

“阿爹,阿娘,小樹回來了!”少年三步並作兩步雙手猛然抱住母親的大腿位置,兩眼可憐兮兮地望向面色秀麗的婦人。

院中正在踱步的漢子嘴裏長長吐出一口氣,一手抄起就要打向少年的腦瓜,婦人連忙伸手去攔。

“唉,以後早些回來!”最終由拍變為撫摸,長嘆一聲。看着少年臉龐腫腫的模樣,沒來由的有些心疼。

“疼吧?讓你晚回家!”婦人兩手輕撫少年的臉龐,故作生氣道。

“不疼,只是讓爹娘擔心了。”許小樹齜牙咧嘴的說道。

“我去取些藥膏來。”婦人摸了摸少年的額頭,溫柔道。

看着天空愈發的漆黑,壯漢右手攬着少年的後腦勺一起走進了屋子。

“咔嚓!”驚雷之聲炸響在眾人耳邊,“轟隆隆”的聲音更是久久不絕。

少年身子猛地一抖像是被嚇了一跳,轉而扭頭去瞧那遠處的天空,只見銀色的電蛇緩緩消失在雲層中。

就在此時一道巨大雷霆直直的撞向遠處的山坳位置,整個山村瞬間亮如白晝。只見那雷霆周身電蛇游轉,持續向著山坳某一位置猛烈地衝擊着,持續了好一會,那光柱才慢慢消散。接着豆大的雨滴從天上掉了下來砸在地上濺起一圈圈的塵土,隨即雷聲更加沉悶也更加響亮,雨滴越下越快,不多時院子裏已是泥濘一片,不少細流朝着地勢低的地方匯聚。

初始少年還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幕,但是雨越下越大,時間也隨着變長,心裏不免有些擔心後天要怎麼去私塾,更重要的是少年又編排好了新的故事,他才不是為了那些吃食!

當下許小樹很是憂鬱,照着這個下法,後天也別想去私塾了。

東河村的北部是連綿起伏的群山,挨着村子的是小山丘,越往北山勢起伏越大,如果從高空俯瞰下來,有些山峰雲霧僅僅是環繞在山腰之處,不高的頂峰會有深綠色的植被,再高上一些的山峰終年冰雪難消,就像是高挑的女子頭上頂着潔白的婚紗。

像這樣的山峰有很多,但是其中有這麼八座最是引人注目。這八座山峰位居八個方位,高高聳立的山峰像是一條條昂首抬胸的巨龍,而龍首之後則是綿延不斷的山脈,山脈蒼勁秀逸,遒勁流暢。只是隆起的身形比那八座首峰略微低上一些,若有方士在此一定會出手破壞這樣的格局,因為這樣的地勢容易造就一些極其可怕的陰物。

這地方名喚‘八龍鎖屍地’,正是天然形成的絕陰之地。若是是陰屬性功法修鍊者遇到這樣的寶地,必然修為精進迅速,功法威力大增。若是此地葬了人,那這地方可保屍身永久不會腐壞,而且還有可能重新誕生意識成為靈屍,這靈屍也能像普通人一樣修行,大成者甚至能渡過天劫修成屍仙。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當許小樹醒來之後,少年心裏並沒有因為不用去私塾而開心,反而顯得憂心忡忡。

少年吃過早飯,先是習了一會兒字,然後又和爹娘閑聊了一會兒,講了昨天幹什麼事情,那陸道人是如何如何厲害,那果樹又生的怎樣妖異,漢子和婦人聽得異彩連連。但是故事總有結尾的時候,於是午飯過後三個人坐在屋子內發牢騷,之後就變成了大眼瞪小眼的場景。

許小樹見外面的天色依然陰沉沉的,或許後天都去不了私塾,於是又開始回想昨天老頭的教誨,隨即身子擺出了一個站樁的姿勢。

少年於房間的大堂立定,雙眼目視門外的雨簾,身體緩緩晃動,只是幅度微小几乎看不出任何變化。

每當少年快要力竭之時,小腹位置總是會竄出一股暖流,遊盪在四肢百骸,繼而減輕少年的疲憊之感。

漢子和婦人看着少年揮汗如雨的模樣心疼的不得了,婦人在旁邊頻頻勸說咱不練這些東西。開始的時候漢子總是擺手攔住婦人的絮絮叨叨,但是隨着少年站樁的時間增長也加入了勸說隊伍,只是少年並不為之所動。

天色漸漸變暗,雨變得小了,但是依然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不過許小樹倒是主動停止了站樁,昨天有陸道人在身旁,自己可以放開了練。如果今天還和昨天那樣死站,那父母該擔心了,而且沒有陸道人的幫助,少年怕練出岔子,不過胳膊和雙腿依然酸痛沉重。

這三天,許小樹都是在站樁中度過的,對於陸老頭說的呼吸韻律絲毫沒有感覺,雙臂和大小腿還是火-辣-辣的疼痛,並沒有因為少年每天堅持練習而有所減緩。

第三天傍晚的時候,雨終於停了,烏雲也散開了,天邊掛着火紅的晚霞像是有人用帶血的布擦拭了一遍所形成的場景。

院子裏已經積了很多雨水,幾乎是沒有下腳的地方。漢子看着院裏的**哀嘆一聲,他們本來住的地方就高,現在積水已經淹沒了院子,可想而知地勢低的地方又該是如何的情景。只能等着明天太陽出來,雨水慢慢消散了。

這片天地如同隔絕了一般,看到此地異象的人少之又少,能察覺到這方天地異常的人雖少但還是有一些,於是這些人紛紛朝着東河村的位置趕來。

等到雨停后又過了兩天,地上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泥濘了,但是在村子地勢低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大大的湖,湖水上面飄着一些瓷瓶瓦罐。

很多村民都見到這一幕,於是家裏的壯漢爭先恐後朝着這一低洼之地聚集,手裏拿着干農活的鐵鍬或者是鋤頭。

許大壯自然也看到了,身後背了一個大大的背簍,踩着草鞋忙不迭地向這裏走來。

“吆,孫大胖也來了?”

“瘦猴你也在啊?”

“小虎,什麼時候過來的?”

許大壯過來才看到與他一起打獵的那些漢子都在,於是挨個打了一聲招呼。

“大壯哥,也來了。”眾人紛紛抬起頭向著那背着背簍的漢子招呼道。

只是一會兒時間,湖上飄着的物什便被村民搜刮一空。由於水裏泥濘不堪,水下沉着什麼眾人並不知道,只能依靠手裏的物件慢慢打撈。

許大壯撿到了一個玉瓶,一把烏黑烏黑的斧頭,還有一柄銹跡斑斑的小匕首,剩下的就是一些碎瓷片什麼的。村裡眾人打撈了大半天一直等到沒有人再發現其他物什才紛紛離去,許大壯和熟稔之人打了招呼也向著家裏走去。

這幾天許下樹並沒有去私塾,一個路難走,再一個就是爹娘不放心。每天幾乎都在站樁中度過,對於感受大地呼吸韻律之事少年還是沒有什麼進展。雖然長時間站樁少年依舊感覺很難受,但是胳膊並沒有之前那種火-辣-辣疼痛之感了。

中午的時候,許大壯一身泥濘,背着背簍走了進來。

“小樹,小樹,看阿爹給你帶什麼回來了!”人剛進院子,便扯着嗓子向屋裏喊道。

聞言,少年收起站樁的身形,快速朝着屋外竄了出來。許小樹連忙幫着父親把背簍摘了下來,滿臉好奇的向著背簍里望去。

摘下背簍的許父在水池邊洗手,少年手裏拿着一個玉瓶,另一隻手裏握着一把匕首也朝着水池邊走來。

許小樹先將玉瓶洗乾淨,然後又把匕首也洗乾淨,左手玉瓶,右手匕首,隨後一起放在方桌上仔細端詳。

只見那玉瓶通體碧綠,瓶口處有木塞蓋着,上面用黃色的紙封印着,紙上畫著莫名的符號,少年並不懂這是什麼東西。當即就要打開,許大壯連忙制止少年的動作,“不如拿去給陸老看上一看?”

少年詫異的看着自己的阿爹,隨即點了點頭。

經過父親這麼一提醒,少年也發現了這玉瓶的奇特之處,先說那符紙遇水並沒有被損壞,再一個就是玉瓶瓶身上散發出的瑩瑩之光一看就不是凡品。少年搖晃了一下瓶身,只聽裏面傳出來清脆的撞擊之聲。

少年又取過那柄匕首,只不過鞘上銹跡斑斑賣相併不好看。少年左手握鞘右手拔出匕首,匕首之上寒光生生,沒有一絲腐壞的氣息。

許小樹拿着匕首輕輕地割在方桌的角上,便瞧得那一角直接整齊向下滑落,切口處平整光滑,倒是把許小樹嚇了一跳,這匕首的鋒利可見一般。

少年驚駭於匕首的鋒利,於是小心翼翼的將它插回鞘內。

許大壯見少年搗鼓完了這兩樣東西,於是把少年不感興趣的物件都拿去清洗了一番,有烏黑色的斧頭,還有一堆碎瓷片。瓷片上有花色,少年試着拼了一下,發現這些瓷片是來自多個物件上的,其中有兩片是來自同一個瓷瓶上的,不過並不能瞧出些什麼來。

許大壯撿了一根木頭,想試一試這斧頭的鋒利程度。右手抬起用力向下砍去,木頭四分五裂。漢子並未感覺到斧刃與木頭之間的阻滯感。剛才太快並未發現這斧頭與其他斧頭的異常,只是隱隱感覺這斧頭很鋒利。於是又撿了一根木頭,這一次斧頭輕輕落下,漢子聚精會神地觀察着。

這一次看清楚了,斧頭剛剛落在木頭上,木頭就已經四分五裂了,斧刃上有光弧閃過。

“撿到寶了!”許大壯驚喜道,以後打柴可是能省下不少的功夫,打獵的時候也可以帶着,萬一遇到危險也有一把趁手的武器。

一個下午,少年鼓搗着那個玉瓶,心裏猶如有螞蟻在攀爬一樣讓他整個人無比刺撓。許大壯讓他明天去陸老那裏一趟,少年無奈只能去站樁,但是心裏痒痒的,站樁的時候心不靜也沒有起到站樁的作用。

晚上許小樹也沒有好好吃飯,吃了飯話也不說,蒙頭就睡,婦人和漢子瞧着他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失笑。

終於,太陽在許小樹的期盼中再一次升了起來,少年早已準備好,和父母打了招呼就急匆匆地朝着陸老道住所狂奔而去。

“陸爺爺,陸爺爺,開門。”少年大清早就開始拍打院子的木門。

院裏的黑狗朝着院門的方向叫了幾聲,像是在和許小樹打招呼。

陸老頭披着那件破洞的黑衫緩緩朝着院門處走來,“小公子,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啊?”

陸老頭邊說話邊把門栓拉開,於是少年與老頭裝了個滿懷。

少年顧不上行禮,“陸爺爺,快看看這是什麼?”少年從腰間摸出來一個綠色的玉瓶忙不迭地送到老人面前。

“我看看。”老人伸手取過玉瓶,先是拿在眼前看了看,眼裏頓時有精光閃出。

然後又拋給少年,“就是一種恢復身體力量的丹藥,不值一提。”

“這是好東西啊!”少年連忙接過玉瓶,心裏開心不已。

“看看給孩子都逼成了什麼樣子!”院子裏的果樹適時開口打趣道。

“等你以後修鍊了,讓這老傢伙多送你一些真正的寶貝。”

“樹爺爺,何不將那天的果子多送我幾個,那黃色果子卻是與那紅色果子味道不同。”少年看着有油水可撈,連忙將果樹一起拉了進來。許小樹的想法很簡單,有沒有棗先打上兩杆子再說。

陸老頭拂須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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