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幻化
如果說之前的許青硯，還一直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誤會而起的，只要她將誤會搞清，一切都會恢復從前的，而如今聽完父親一番真切的講述，她才真正地明白，希望似乎已經不存在了。
“可是……為什麼？”她不理解也不明白，石弈為什麼要機關算盡來為難一個經營玉石生意的凡人家族，金錢、地位、名望他一個都不缺，許家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如此耗費力氣。
難道說……是應龍的身份暴露了？
“蠢丫頭，不能再呆下去了，我的靈力耗費太多了。”
在一角打探情況的應龍突然出現在許青硯的肩頭上，把從未見過此等獸物的許俊和李茵嚇了一跳。
“此獸？！”李茵本還十分驚訝，但轉念一想，許青硯能夠溜進這監牢之中，多半是因為它，她幼時在父親家裏還是見過些異獸的，只是會說人話的倒是從未見過。
想到這裏，李茵便焦急地囑託道：“那便快走吧，逃出錦城，去西洲找外祖父去。”
許青硯將一瓶當初備在袖袋的創葯遞給了父親，希望這能對傷勢有些幫助，一邊回應道：“我不會逃的，你們這麼受苦，我更不能離開錦城。”
她不可能就這樣放棄的，既然不是誤會，而是構陷，那麼只要是人為的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她一定會讓真相公之於眾的，這才是破解死局的辦法。“我會證明一切都是石弈的栽贓陷害，我會回來救你們。”
她要快點去弄清一切，結束他們在牢獄中的苦難生活。
許俊聞言一聲嘆息。果然還是要這樣，就知道女兒是這個性子，他是該慶幸子女孝順還是該憐惜兒孫無福？
聽見遠處巡視的士兵的腳步聲，許俊再次推搡着女兒快離開，父母二人詫異地看見她的身影逐漸變得虛無起來，接着消失在了昏暗的角落裏。
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會術法了？回想起她肩上的異獸，許俊覺得有些眼熟。
啊，是那青鐵硯，那伴生的祥瑞之物。
“但願此祥瑞之物，能替為父，護住你餘生平安順遂。”
……
一人一龍沿路返回，卻意外地發現，現在這監牢中城衛似乎比他們來時還要多，巡視的人一波又一波，好幾個拐角處許青硯都差點撞上他們。
事出反常必有妖，照常理，監牢夜裏就算人手安排再多，也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如今明顯就是增派了人手。
好不容易走到了監牢的出口處，卻看見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馬夫從車轎底部抬出一個上了鎖的大箱子，而從馬車上走下來一個讓許青硯格外痛恨的人——石弈。
應龍看清了來人，連忙拉着許青硯避開他的視線，躲在了一個牆角里。
“他可能會發現我們的！”城衛是凡人，石弈可不是。
剛剛應龍好奇打探的時候，看見了他周身圍繞着充沛的靈力。
它雖然不清楚當世的修為如何劃分，但還是看出了此人的修為雖然比石霖低些，但勝在靈力純粹，不知道是用什麼天靈地寶修鍊的，而且他的腰側有一個靈器，像是提升神識的望鏡。
應龍有些拿不准他是否會發現他們，只能避開。
石弈指揮着城衛將箱子抬入監牢，城衛們正欲抬起箱子，卻被突然抖動的箱子嚇了一跳，同時箱中傳來一聲怪叫，一會兒像嬰兒啼哭，一會兒又像老婦哀嚎。
沒想到立馬裝了一個活物，一時間眾人都有些害怕。
見他們如此不中用，石弈抬腳便踹倒了一個哆哆嗦嗦的城衛，叱責道：“懦夫！不過一隻馬腹而已，你們怕什麼東西！？”
叫喊的聲音很大，許青硯聽得一清二楚。
“馬腹？”
“是一種人臉虎身的妖獸。”應龍也聽見了，這是上古便有的一種妖獸，會幻化成人的樣子，學人說話，最是會蠱惑人心。
許青硯在書中見過，也知道馬腹的幻術，但很奇怪石弈為什麼把這麼危險的妖獸帶到監牢裏面。
“不知道是誰，在那馬腹逃出鐵籠的時候，被騙得當眾脫衣獻舞？”
這聲音？
許青硯和應龍都敏銳地捕捉到了從監牢大門那傳來的聲音，一樣的平淡，但卻多了一份戾氣在其中。
“石霖？”一人一龍異口同聲道。
從馬車中又走下來了一個人，一身黑衣，腰間是那把熟悉的青鞘劍。
躲在牆角的許青硯見到這兄弟二人交談的樣子，這才想起父親說石弈是一切的謀划著，而石霖作為他的兄弟，會有多大的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
石霖抱手看着一旁面色難看的石弈，唇角隱隱上揚。
雖然自己不得不去救下他，但能打壓打壓他那囂張的樣子，自己也十分滿意。
當時是子時，他在從天心閣回城的路上，卻意外撞見了被馬腹用幻術騙得團團轉的石弈，起了興緻的他便在樹端看熱鬧。
他才不想救人，這個弟弟葬送獸口最好不過，而且自己確實沒有動手，石孝真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雖然這不可能，以石弈的修為，可能身體會受個重傷而已。
奈何，看得太盡興，手中的東西掉下去了，被那馬腹咬住。
石霖這才下場，敲醒石弈，拿走東西，將馬腹鎖在箱中。
想到這，石霖摸了摸袖袋中的物件，這可是他能夠壓制住應龍的關鍵。
“要不是那蠢凡人被蠱惑了打開牢籠，我怎麼可能會被馬腹所傷？”石弈還在推脫責任，一腳又踹在旁邊瘦弱的小廝身上，人一下子就癱倒在地。
“你抓這東西是要做甚？”石霖好奇地問道，這等妖獸連靈智都沒開，更別說體內有靈丹了，辛苦抓它頂多夜裏加個餐。
“還能幹嘛？當然是為了許家那事唄！”石弈不屑地回應，一邊督促着其他城衛搬運箱子進去。
許家？這馬腹跟許家有什麼關係？
石霖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用馬腹幻化成許青硯去誆騙許俊認罪？”這等手段確實是石弈辦的出來的，石霖又說道：“只是這馬腹靈智都未開，你如何讓它幻化為許青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