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短暫的煙火放完,之前停靠在水邊的畫舫大船上,傳來一陣悠揚輕快的樂聲。
琴與笛聲交織,古箏聲聲爭鳴,琵琶急急響起,曲調之間只聞暢快,又迅速急轉直下,音調急促。
琉螢朝湖面瞧去,看見一名女子穿着白衣從船上落在水面,不禁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欄杆邊緣朝外看去,不知道她是如何保持站立的。
有弟子詢問:“她也是修行之人?”
賀令春回答:“並非如此,水下有木樁,她是站在木樁上跳舞。”
琉螢回頭髮現有其他弟子也走了過來,便也不着急回到自己位置上,而是望着水面上白衣翩翩的舞姬。
“今日不巧,只有幾個樂坊聯排,倉促之下沒什麼新意,也沒有選花會。”賀令春走過來朝湖面上看去,眼中滿是欣賞之意。
程蔚在旁有些驚訝:“賀公子似乎知道很多事?”
“那當然,畢竟是雲袖城中名滿花街的賀二公子!”突然有人開口奚落。
琉螢轉過頭看去,才發現是賀令楣說的。
賀令春聽見她搶白,還將自己以前的事抖落人前,將她的嘴給捂上,瞪着她道:“你少編排我幾句!”
“哼!”賀令楣並不搭理他,掙脫開跑到顧榛身邊尋求安慰。
賀令春見顧榛朝這邊走來,連忙和她解釋,他都是陪朋友去的,只是隔着帘子看人家撫琴跳舞,別的什麼都沒有。
琉螢見他着急解釋覺得好笑,她倚靠着欄杆朝遠處看去,之前的白衣女子不知何時退場,水面的樂聲又換了一輪。
這時一條小舟朝湖心行去,周圍的樂聲忽然靜下,小舟上傳來一名女子的唱腔,伴着琵琶聲緩緩傳來。
她一出聲,岸邊突然響起一陣呼聲,琉螢被嚇了一跳,朝下看去才發現岸邊擠滿了人群,甚至有人朝水面拋去鮮花瓜果。
琉螢有些驚訝,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早期娛樂產業的雛形,但云袖城這麼多人回來看錶演,屬實讓她意外。
顧榛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走到琉螢身邊解釋道:“今晚宵禁取消,所以才會這麼多人。”
一整晚城湖周圍都是燈火通明,快到三更之時,所有的樂伎全部退場,岸邊再次放出奪目絢爛的煙火。
現在已經太晚了,顧榛準備回城主府,在此之前先送琉螢他們回去。
琉螢望着天邊的火花,並沒有着急離開,她看了一眼岸邊漸漸離去卻又不舍的人群,忽然有些明白除妖驅鬼的一點意義。
縱使她現在還做不到,但不代表以後做不到。
琉螢想明白才和其他人離開逢春樓,她這次沒有上車輦,而是想在街道上漫步回去。
謝槐序不放心她一個人,和她走在街道上,兩旁的人群顯得有些擁擠,直到出了這條街,才稍微好些。
“二哥,你為什麼修仙?”琉螢轉過頭看向謝槐序。
謝槐序不知她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略微思索片刻回答:“沒什麼原因。”
琉螢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人想求長生,有人想成仙,有人為除魔衛道,二哥你沒有一個目標嗎?”
謝槐序搖頭,“我只想做好分內之事。”
這和琉螢想的答案完全不一樣,謝槐序的想法讓琉螢不解,她甚至在想,他為何要來人間一趟。
至少現在,琉螢看不出來謝槐序的劫數是什麼。
至於司星的話,琉螢是半點不信的,什麼幫謝槐序渡劫,都是哄騙人。
按照原來的設定,無論什麼劫數,旁人都是插不得手的,而司星給她的任務更像是見不得謝槐序身邊出現愛慕他的女人。
琉螢雖然懷疑,但沒有確實的證據,何況她現在只是個天星派的小弟子,還是剛入門的,根本沒有辦法和對方斗。
思來想去琉螢只好將這件事給壓下,等日後想到辦法再說。
而面對謝槐序的答案,琉螢還是有些不明白,“我以為二哥會說斬妖除魔。”
“你二哥能力甚微,太高看我了。”謝槐序看了她一眼道。
聞言琉螢有些不滿道:“可是,我剛剛看着樓下的百姓在想,或許我可以努力一下,捉妖驅鬼讓大家都好過一些。”
但強如謝槐序都做不到這些,那她真的能做到嗎?
“想法不錯,缺乏實踐。”謝槐序沒有打擊琉螢,而是和她道:“你要是有能力除妖,我也無需為你擔心了。”
琉螢抬頭看他,謝槐序神情溫和,沒有嘲諷琉螢志向遠大的意思,他只是讓琉螢好好修鍊,假以時日,她必然會得償所願。
“那我起碼要打過你才行啊。”琉螢是這麼覺得的,她沒有發現自己下意識將謝槐序作為一個目標來看。
謝槐序見她語氣沮喪,說的話卻很直接,他忍不住笑了一下,“那我拭目以待。”
琉螢聽見他笑聲,頓時覺得他在取笑自己,頓時對他下了戰書:“你等着!”
謝槐序點頭應下,“好。”
琉螢和他一路走回客棧,路上她想了好多事情,臨回房間的時候,琉螢忍不住看向謝槐序。
她有些話想說,但好像說了也沒什麼太大的意義,於是也沒叫他,而是回屋躺下。
琉螢莫名擔憂未來的發展,但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她躺在床上一時半會睡不着,於是問司星:“這個破任務什麼時候做完?”
“等跳崖那裏,你適當跳一跳就結束了。”司星回答道。
“那你呢?”琉螢知道這裏是謝琉螢消失的節點,但不知司星會如何。
司星不在意道:“當然是找下一個人。”
也就是說,就算琉螢結束所有任務,司星還會繼續找下一個冤大頭,來繼續做任務。
琉螢想不出來下一個人會是誰,她閉上眼開始數自己記得的名字,好像沒有誰看上去能幫他做任務的。
女配下線那一段,是男女主明白對方對自己的重要性,因此解開了心結在一起,後面劇情沒什麼內容,都是些甜甜蜜蜜,琉螢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惡毒女配可以提名。
哦除了天庭那位神女,她差點把這位給忘了。
琉螢想到這位,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她一直覺得自己永遠忘不了天庭的那段劇情,但這些天很少想起,倒是有些模糊了。
那個神女也是謝槐序回去后的移情對象,琉螢睜着眼睛在黑夜中想不明白,謝槐序到底為什麼不記得這一切,為什麼會喜歡上神女。
她小說沒看完,不知道後面的事情,而讓司星給自己劇透,那也是不可能的。
琉螢坐在床上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來,最後得出結論,現在離回天庭還早着呢!
她着什麼急。
大不了她帶着風鈴離開天庭,哪怕是隱居山林,也比在天庭受氣要好。
那麼現在的問題,又回到了她要努力修鍊,積攢功德上面了。
明天早起看會劍譜吧,現在先睡覺。
琉螢下定決心,重新躺回床上,還沒等她閉上眼睛,隔壁床的程蔚開口:“琉螢妹妹?你回來了?”
“是我。”琉螢轉過頭看去,她與程蔚床中間隔着一面屏風,看不見程蔚是何表情。
“那麼說謝師兄也回來了。”程蔚輕聲說了一句。
琉螢沒有回答,卻聽見程蔚又問:“謝師兄有什麼心上人嗎?”
聞言琉螢思考了一下,謝槐序現在好像還沒喜歡上風鈴,她想了想也沒有說謊,和她解釋:“沒有,二哥哪有時間想這些。”
長時間和程蔚相處下來,琉螢並不像之前那般抗拒和程蔚接觸,反而和她關係頗為不錯,這主要是因為程蔚的心還是好的,沒有差到哪裏去。
至於她和風鈴之間的矛盾,她實在沒有辦法調和。
“謝師兄他真的沒有喜歡過什麼人?”程蔚猶豫。
“我不知道,或許程師姐可以去問一問?”琉螢道。
程蔚好長時間沒有回應她的話,琉螢以為她睡着的時候,才聽見程蔚道:“我問過,謝師兄說他答應一個人,在她有喜歡的人之前,都不會考慮這件事。”
琉螢瞬間睜開眼睛,她感覺自己腦子裏的睡意瞬間消失,琉螢不可置信看向屏風那邊,謝槐序居然還答應過別人這種事?
“我不知道這件事。”琉螢對此事過於驚訝,謝槐序從來沒有和她說過。
隨後琉螢又心情平靜下來,這也許是謝槐序拒絕別人的借口,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怪不得程蔚會懷疑謝槐序說的那個人是風鈴,畢竟他們是師兄妹,不過也有可能是柳景青啊,她也是謝槐序師妹,甚至還和謝槐序一起下過山。
琉螢沒有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她聽見程蔚失落的聲音,“這樣啊。”
琉螢沒有辦法給她答案,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索性閉上嘴巴,平緩呼吸假裝自己睡著了。
假裝了一會她真的睡著了,也就沒聽見程蔚後面的話,“我該放下嗎?”
她沒有等到琉螢回答,知曉她是睡了,也就沒有再繼續叨擾她。
第二日琉螢醒來后,眾人就要準備出發一事,她想起昨夜程蔚告訴她的事情,思來想去並不適合往外說,也就沒有去找謝槐序詢問。
這一次的師門任務完成,剩下的路程他們可以自己規劃,琉螢在他們討論路線的時候,忽然想起之前遇到的城主府丫鬟自盡一事。
她心中始終惦念着,於是問謝槐序能否順道回那裏一趟。
謝槐序見她還記着,猶豫片刻問其他人意見,眾人被琉螢提醒也想起來當日的情景,一部分人表示也想回去看看。
見其他人都沒有拒絕,謝槐序才在地圖上畫了一道線路,“按照你們的想法,那就回去一趟,之後逐漸北上。”
琉螢目光莫名落在寫着“京都”二字的地方,不知他們這次下山,會不會去一趟那裏。
作者有話說:
這個算二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