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程蔚沒有出去太久，琉螢躺下還沒睡着，她就回來了。

她見琉螢睡下，也就沒有開口和琉螢聊天，而是將油燈吹滅，走到自己床邊睡下。

琉螢不敢睡得太熟，擔心有什麼異狀會出現，她爬起來不及時，連衣服都沒脫就躺下了。

她在黑暗裏睜着眼睛，實在困得受不了才閉上，都這麼久了也沒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響，她不如先睡一會再說。

半夜琉螢是被程蔚喊醒的，琉螢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看着程蔚推開窗跳出去，頓時被驚醒，她連忙起身跑過去要拉住她，免得她想不開真的跳下去。

等琉螢跑到窗邊朝外探去，見程蔚安穩落在不遠處的屋檐之上，才清醒過來，對方不是要尋短見。

琉螢眨了眨眼，不清楚是出了什麼狀況，於是施展輕功跟上程蔚的速度，同行的師兄師姐都出現在周邊，似乎是在戒備着什麼。

她左右查看發現謝槐序不在其中，不免問了一句，“謝師兄呢？”

程蔚低聲回答：“謝師兄發現有屍氣便追了過去，跟着他的弟子沒注意跟丟了。”

琉螢：“……”

既然跟丟了，那把她喊起來做什麼？讓她拖後腿顯得大家不那麼爛嗎？

琉螢腹誹一番，沒有開口說出來，而是看了一眼四周的天際，今天的天氣有些奇怪，明明是個晴朗的夜晚，卻只有月亮沒有星星，天黑漆漆的除了月亮看不見任何東西。

程蔚忽然想起什麼，詢問琉螢：“謝師兄有沒有交給你什麼法器之類的，能夠追蹤謝師兄的方位？”

琉螢本來想反駁，謝槐序為什麼要給她這麼個東西，難道不應該倒過來嗎？

不過經過程蔚提醒，琉螢想起來系統有這個功能，於是本着我不能睡你也別想睡的原則，將系統給喊醒。

她和腦子裏的系統對話，朝他大喊：“系統，報坐標！”

被琉螢吵醒的系統不明所以，但很順從給琉螢標出謝槐序所在的方位，琉螢看了一下位置，和程蔚道：“應該是在左手邊的位置。”

程蔚見狀也不猶豫，當即帶人朝那邊飛去。

琉螢這會兒狀態不佳，勉強跟上眾人去尋謝槐序的位置，她發現謝槐序在原地迅速移動，似乎是在和什麼人打鬥，但離他越來越近的時候，謝槐序靜止不動了。

她不禁有些擔心謝槐序的狀況，將十六月相劍召出，御劍飛行轉瞬便看見謝槐序的身影。

她見謝槐序站在一處街道之中，黑夜裏街道四周沒有行人，他對面卻站着一個人，琉螢瞧不清對方的面目，只看對方穿着頗具一些異域風情，額頭上還戴着一樣略大的銀飾，面容辨不清男女。

程蔚和其他弟子都朝謝槐序那邊落去，琉螢也不猶豫，從劍上跳下來跑到謝槐序身邊，一時連劍也忘了收。

她仔細看謝槐序身上的衣物，除了多些灰塵，沒有划痕和傷勢，於是她又仔細去看謝槐序的臉，見他表情嚴肅，看不出來什麼。

她只好問：“你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謝槐序讓琉螢不要擔心，便將目光重新落在對面那個人身上，“他身上屍氣太重，你別過去。”

琉螢點了點頭，但又有些不解，“他看上去不是個人嗎？”

對面的人聽見琉螢的話，像是找到了同道一般，十分贊同琉螢的話：“你看，她都說我是人，總不能因為我和屍體待久了，就說我是屍變吧！”

琉螢這才聽出來他是男人，只是光憑打扮瞧不出來。

程蔚見狀不由詢問對方來歷，雖然剛才他和謝槐序勢均力敵，但這麼一會謝槐序身邊突然多了一群人，他酌量了一下沒有立即動手。

而是道：“在下南昭趕屍人，奉師命追查出逃的屍體。”

琉螢不解，轉過頭去看謝槐序，小聲問他：“你們為什麼打起來。”

謝槐序看了趕屍人一眼，才和琉螢道：“我循着屍氣過來，遇見他一句話沒說就往我身上丟符篆。”

琉螢臉上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那這不是你的問題。”

既然趕屍人示弱，謝槐序也沒有非和他在此僵持，而是繼續去尋找屍氣源頭，若是再晚一些，難保不會有人被害。

琉螢跟着謝槐序離開原地，她聞不到有什麼特別的氣味，不知道謝槐序是怎麼察覺的，他們跟着謝槐序很快找到源頭。

此時琉螢他們已經出現在郊外，甚至可以說是一片墳地，琉螢不知道是謝槐序找錯了，還是那個屍氣源頭就在這裏。

頭頂的明月仍舊一無所覺，今天天上沒什麼雲朵，光線從樹葉間隙落在地上顯得十分明亮。

謝槐序沒有繼續御劍，而是落在地上朝前走去，還沒走近，琉螢就聞到一股腐臭味道，令人犯嘔，她不禁捂住口鼻。

除了腳步聲外，她隱約聽到其他聲音，好像是有人在扒土，琉螢不禁朝身邊的謝槐序瞧去，見他面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也就放下心來。

越往前走聲音越近，琉螢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就見謝槐序伸手將她攔了下來，他讓琉螢待在原地，才逕自上前去查探。

琉螢不知道裏面有什麼，只能看見有人不停挖土，時不時有土塊從裏面往外扔出，她不禁踮起腳好奇裏面是什麼情況。

但琉螢看不見，謝槐序背對着她站在那，她也看不見謝槐序的表情，不過見他沒動手，似乎不是很嚴重。

這個時候裏面似乎察覺到什麼，突然傳出來一聲大叫，“有鬼啊啊啊啊啊啊！！！”

琉螢站在原地有些呆愣，回過神后她隨着其他弟子三兩步上前，發現坑裏跪着兩個人，口中喊着：“不要殺我！”

“這是人？”琉螢完全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有兩個人，而且他們此時此刻居然還在這裏挖墳？

謝槐序沒有搭理坑裏的兩人，剛要和琉螢說什麼，突然發現有屍氣朝這邊衝來，他一隻手連忙將琉螢拉到自己身後，另一隻手抬起，碎日劍瞬間被他握在手中，擋住對方的招數。

變故幾乎是在一瞬間，琉螢還沒弄明白出了什麼事，抬頭瞧見一個青面獠牙的人正對着自己，瞧着似乎是衝著她來的，還好謝槐序擋在她面前。

謝槐序讓琉螢退後，他轉了一下手裏的碎日劍，將眼前的殭屍給擊退，才回頭看了一眼琉螢。

琉螢當即說了一聲“我沒事”，話音剛落，眼前的殭屍突然越過謝槐序朝她衝來。

琉螢當即喚出自己的佩劍，她不覺得自己能和謝槐序武力相當，可以擋住眼前的殭屍，於是討了些巧，轉劍同時移位從他身邊側過去，避開鋒芒。

頃刻其他人皆都反應過來，紛紛拔劍，一時幫琉螢卸了不少力道。

琉螢退到邊緣才感覺到，這具殭屍似乎總是衝著她來，她不由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但沒發現任何異樣。

她也就不再糾結這些，轉頭看向走到她身邊的謝槐序，見他站在那兒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悅。

“二哥？”琉螢喚了一聲。

謝槐序看了她一眼，觀察了一下四周，之前兩個挖墳的人縮在洞裏不敢出來，謝槐序沒有管這些凡人。

他讓琉螢小心一些，以防意外出現，現在唯一不明的是這隻殭屍一直攻擊琉螢，是有什麼緣故？

謝槐序一時想不明白，剛才那幕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若非琉螢反應快，後果不堪設想。

“你去吧，這也算是磨礪。”謝槐序並不懼眼前的殭屍，其他幾個實力不低的弟子都沒有參與打鬥，而是在旁觀戰沒有出手的意思。

程蔚走到琉螢身邊，和琉螢道：“難得機會，琉螢妹妹也去試試身手，師姐在旁邊幫你看護。”

聞言琉螢不由抬頭看她，她明白這具殭屍對他們來說不足為懼，便也持劍過去，不過在這之前她和程蔚道謝：“謝謝程師姐！”

她一加入，明顯感覺到對方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琉螢看着他渾身青綠的模樣，皮膚表面甚至生出一些毛髮，身上還散着腐屍的惡臭味，一時不知自己該恐懼，還是該噁心。

這個時候之前的趕屍人也追了過來，瞧見眼前的青色殭屍，站在原地一時沒有動。

“艹！大意了！這都成毛僵了！”

趕屍人看見謝槐序幾人沒有圍攻殭屍，不明白他們是什麼意思，但他身上還有師命在身，也顧不上猶豫，掏出鈴鐺開始念咒。

聽見咒令，殭屍突然變得異常兇狠，手上的指甲尖銳朝琉螢臉上一抓，琉螢急急避過，她退出隊伍轉過頭看向罪魁禍首。

“神經病啊！”琉螢朝他罵了一句。

她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被人往後拉去，回過神才發現是謝槐序提劍上前幫她擋住衝過來的殭屍，轉眼之間殭屍變得比之前還要兇殘，其他弟子已經攔不住了。

謝槐序蹙眉不打算在這裏耗下去，出劍迅速將眼前的殭屍頭顱砍下，殭屍這才徹底不動，整個屍身直挺挺倒下來。

謝槐序解決完殭屍，去看站在一旁的趕屍人，臉色不虞，“你剛才念的什麼咒？”

“就是讓他聽話的啊……”趕屍人也不知道為何咒語不管用，他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鈴鐺，又瞅了瞅被砍掉頭的殭屍。

他跑過去將屍頭用布包起來系在自己腰上，隨後站在屍體前拿着鈴鐺又念起另一段咒語，青色的殭屍突然從地上站立起來。

琉螢看着屍體跟着趕屍人身邊，一跳一跳往前走去。

她站在原地蹙眉，“就讓他走了？”

程蔚在旁解釋道：“趕屍人頗為特殊，出門在外不好得罪。”

謝槐序對此沒說什麼，他收起手裏的劍，走到琉螢身邊，“走。”

琉螢有些不情願跟着他離開，今晚是她第一回面對外面的妖怪，按理來說應該開心一點，但她還是有些不高興。

回到客棧后，琉螢給自己清洗了一下手和臉，才回到自己床邊躺下，後半夜她總覺得自己是醒着的，半夢半醒間琉螢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耳邊說話。

琉螢想睜開眼睛，但怎麼也睜開不了，好像被困住了一般。

第二日琉螢醒來時，才發覺自己昨夜應當是被魘住了，她不記得自己夢見什麼，只記得自己想起來卻起不來，身上像是被東西壓住一般。

琉螢仔細思考一番，覺得應當是昨夜的事過於印象深刻，連帶她夢裏都睡不安穩，於是將昨日的事情拋在腦後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