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太子大婚的婚期經上報皇帝與禮部后定在了半個月之後的一個黃道吉日,十二月十八。因這場婚事太子自被冊封之後禮部與東宮就一直在籌備,因此婚期倒不算太倉促。
這段時間沈漪漪和安安就一直住在東宮,魏玹繼位東宮后沒多久就肅清了當年程家長房的冤案,查出當年泄漏聖人行動秘聞的正是程邈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禮部侍郎程顯。
程顯下獄之前將程氏族中所有有名望的長老及大部分族人都召了回來,當著眾人的面宣佈了兒子程煦的真實身份程家先家主,程氏嫡長孫程邈與其夫人蕭氏的親兒子。
當初是他一時鬼迷心竅,將嫂子剛剛生下的孩子據為己有,害得長嫂含恨而終,族人們震驚不已,在族會上議論紛紛,程顯羞愧地抬不起頭來。
程府。
程煦使勁地拍打着門窗,怒聲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長隨在門外為難道:“小郎君,求求您別白費力氣了,郎君和夫人都吩咐過,小人實是不能放你出去啊!”
“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爹娘要把我關起來?!”
長隨除了知道今日有族會之外,其他一概不知,又怎麼來告訴程煦。
但不知為何,程煦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今日爹娘會出大事!
他從床底下找出了一把自己藏的長刀,用力地將窗戶砍斷跳了出去。
“阿娘”
屋裏,等程煦趕過來的時候,程夫人已經弔死在了房樑上。
程煦雙目赤紅,大哭着把程夫人從白綾上抱下來,程夫人已經沒有了脈搏呼吸,身體僵硬,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
程煦顫抖地拆開程夫人放在案几上的絕筆信。
“煦兒吾兒,見字如晤,爹娘誤你多時!
你生父乃程氏先家主,大伯程邈,生母乃程邈之妻蕭氏,昔年程氏遭難,蕭氏生產,你尚在襁褓之中,你父與我將你從蕭氏手中奪下,蕭氏含恨忍氣吞聲,與年長你四歲的阿姊逃出生天。
如今真相大白,爹娘已沒臉再見你!多年養育之恩,天倫之情,今日永訣!阿娘此生愧對蒼天,愧對你生父生母,愧對於你!
煦兒吾兒,此事之錯全在爹娘,你不必心生愧疚,更勿要怨恨太子與先帝,吾兒乃程氏之幸,阿娘死亦瞑目,若有來生,爹娘願意為你做牛做馬,彌補今生之憾,望珍重,珍重!”
程煦目呲欲裂,完全不能接受信中所寫的事實。這麼多年爹娘的疼愛、關懷怎麼就是假的?他怎麼就是大伯和大伯母的兒子了!
他把信撕了個粉碎,跪在地上捂着頭痛哭不已,“不可能,不可能!誰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身後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很快,那淡淡的幽香就飄來到他的身側,將他從地上溫柔地抱了起來。
“阿煦。”她喚他。
程煦迷茫地抬起頭,落入一雙清澈的杏眸里。
她慢慢蹲下來,憐惜地望着他,為他擦去眼角的淚,淚眼朦朧地說:“阿煦,我是你的阿姊!”
程煦頓時像個孩子一樣,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你真是我阿姊?阿姊,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阿娘為何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沈漪漪難過地將程煦抱進懷裏,緊緊地抱着。
程顯夫婦作惡多端,但是他們只有程煦一個孩子,程煦從小聰穎懂事,程夫人把程煦視如己出,多年來不知澆灌了多少心血,如今程夫人羞愧自盡,程煦一時不能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程煦,站起來。”頭頂上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程煦身子一縮,縮進沈漪漪懷裏不肯動。
“站起來!”這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
沈漪漪就略帶責備地看了魏玹一眼,“雲卿……”
魏玹對她搖搖頭,示意她鬆開程煦。
沈漪漪看看懷裏可憐委屈的阿弟,再想到慘死的爹娘,掙扎許久,一狠心鬆開了程煦。
程煦沒了依靠,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阿姊離開他,眼角的淚還在往下掉。
魏玹面無表情地將程煦從地上拎起來,竟直接拎到了程夫人弔死的那間屋子裏,把程煦往程夫人的屍身上一丟,命人將房門關起來!
連沈漪漪都嚇得面色一白,吉祥趕緊攔着她勸道:“太子妃萬不可婦人之仁,小郎君年紀雖小,但他倘若不能自己邁過今日這個檻去,只怕一輩子都會活在此事陰影之下,一生難得出頭之日啊!”
沈漪漪無力地看着那間緊閉的大門,閉了閉眼,轉身離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大門忽從里被人推開,魏玹率先走出來,後面跟着沉默不語的程煦。
兩人走進隔壁的廂房,一進屋,程煦就雙膝跪倒在地上,重重地給沈漪漪磕了個響頭。
“程煦不孝,認賊作父!程煦不孝,矇昧無知!程煦不孝,軟弱不能!”
他每說一個字,沈漪漪的心都在滴血。
他才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啊……
程煦抬眸望着她,一雙漆黑的眸子閃着點點淚光,像頭迷途知返的麋鹿,小心翼翼,委屈又羞愧地問:“阿姊,你還會原諒我嗎?”
沈漪漪終於忍不住,上前緊緊抱住他,泣不成聲,“傻孩子,阿姊從來都沒怪過你!”
魏玹見狀,及時地退了出去,給姐弟兩人敘話的時間。
“阿姊,能為我講講我們的阿娘嗎?”
沈漪漪撫着他的發,含淚笑道:“阿娘,是一個極溫柔的人,她做得一手好綉活……”
沈漪漪柔聲娓娓道來,只隱去這幾年的種種心酸苦痛。
可程煦早就從魏玹口中得知,在他被程顯夫婦呵護着無憂無慮長大的時候,他的親姐姐卻在隨着他們的親生母親四處顛沛流離,為了養大體弱年幼的女兒,貴族出身的阿娘竟然去給人做了妾委曲求全多年後鬱鬱而終。
他今日所得到的這一切,都是踩着阿娘和阿姊的痛苦與血肉。
虧他還曾無數次地顧影自憐,憤憤不平自己空有才能卻不得志,不滿先帝對程家的打壓漠視。
“比起你,你阿姊從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委屈,孤卻從未見過她有一次自怨自艾,自暴自棄。”
“便是不說你阿姊,說你的生父程邈,他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已譽滿整個長安,連中三元的狀元郎,無數大儒交口稱讚,看你堂堂七尺男兒,遇到磨難便哭得猶如七歲稚童,畏畏縮縮在姐姐的懷中不肯接受現實。”
“程煦,你今日即使死了,也無顏面去地下面對你慘死的爹娘!”
不,他不要那樣死!
“阿姊,太子殿下,對你好嗎?”程煦忽然問。
“怎麼了?”沈漪漪柔聲問。
“阿姊,我記得兩年前曾在西市見你,你坐在馬車裏哭得異常難過,我去追你,你卻很快便離開了,沒有理會我。”
“還有這一年多的時間,你都去了哪裏?那之後我再去齊王府找過你,他們都說你已經離開長安了,也不知回了哪裏,阿姊,到底了發生了什麼?”
對上他分外關切的目光,沈漪漪一時竟不知從何處說起。
過去的那些事情於她來說,又何嘗不是痛苦,不願回憶的回憶。
沉默片刻,她低聲道:“不論過去發生過什麼,從今往後他是我的夫君,我會信任他,愛他,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女兒,我為她取名安安,傻孩子,你已經做舅舅了……”
“我做舅舅了!”程煦眼中終於露出幾分驚喜之意。
不過今日沈漪漪並未將安安帶出來,程煦許諾料理完程家的後事之後便會親去東宮看安安。
第二日,程煦在獄中見到了程顯。
程顯無顏再面對程煦,扭過了頭去不肯見他。
程煦告知了程顯程夫人的死訊,男人寬闊的肩膀聽后猛然一震,佝僂了下來,捂臉痛哭。
程煦從腰間取出匕首,對着右手兩指沒有絲毫猶疑地斬斷,伏拜於地行了三個大禮,“養育之恩,程煦已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從今往後,你我十七年的父子之情恩斷義絕!”
程煦轉身就走,程顯跪倒在他的身後,老淚縱橫,懊悔不已,“煦兒,殺了我吧,是我對不住你啊!”
“不,你對不住的從來不是我,而是幾十年來對你如兄如父的親兄長。”
“你的罪行,自有有司懲處,殺你,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離開之前,程煦再也沒有多看程顯一眼。
程顯絕望地看着養了十七年的兒子離去。
心如死灰,寫些認罪書後,當夜便撞牆自盡於獄中。
程家冤案終於得以昭雪,然身為中書舍人,程邈本應對聖人秘行與叮囑守口如瓶,卻因一時大意泄露出去,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沒法更改,只不過此禍事程顯當得首罪,程邈罪不至死罷了。
由太子監察,大理寺與刑部聯合會審,判了禍首程顯與其夫人程氏絞刑,兩人均於刑前便羞愧自盡,至於從犯,當時負責為程顯偷傳消息、收受賄賂的管事在緝拿后則被流放到了嶺南的蠻夷之境充軍,其餘無辜之人概不責罰。
在族老與眾族人的見證下程煦認祖歸宗,由於種種原因,沈漪漪卻不能如弟弟一般回歸本宗。
程煦是男人,男人可以憑藉軍功老洗刷家族罪名,一個柔弱女子罪臣之女的名聲卻會跟隨她的一生。
前世因她蜀王之妾的出身被有心人利用,不僅封后時受到前所未有的阻礙,甚至民間有傳聞說貴妃做蜀王妾時引誘今上害死皇弟,落了一個紅顏禍水的罵名。
魏玹若想要沈漪漪長長久久風平浪靜地做太子妃,便暫時不能讓她回歸本宗,這世道原本就不公平極了。
他所能做的,只能給程煦和程家更多的補償。
聖人薨后,淑妃位分高又因生育過一女並未被遣送出宮,而是繼續留在了宮中,晉為淑太妃。
淑太妃正是沈漪漪的生母蕭氏的親姑姑,蕭氏家族顯赫,乃是前朝皇族,淑太妃與蕭氏這一支皆是嫡出,在淑太妃的牽線下,沈漪漪成為了淑太妃的弟弟,也是蕭家這一代家主的嫡孫女。
去東宮看望安安那日,程煦原本還有幾分嬰兒肥的面龐迅速消瘦,看着堅毅沉靜了許多。
安安雖認生,不過看着舅舅生得怪俊俏好看的,逗了沒一會兒就高高興興地趴在舅舅頭上嚷嚷着騎大馬了,舅甥兩人玩的不亦樂乎。
臨走之前,程煦告訴沈漪漪,他要離開長安了。
“阿姊,我準備和陳穆將軍去西州歷練幾年。”
沈漪漪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乍聽親弟弟如此說,還是忍不住淚水模糊了雙眼。
想到魏玹身上的傷,病逝的陳老將軍,她的心彷彿都被揪了起來。
她捨不得啊,可再捨不得,雄鷹終將翱翔於天空,不會一輩囿於狹小的牢籠與井底。
“什麼時候離開?”她強忍着淚水問。
“還沒定,”程煦看着沈漪漪,看了許久,低聲說:“阿姊,此去不知何時能歸來,但你放心,我一定會建功立業,不會給你,給爹娘,給程家丟臉。”
“太子殿下於我雖有提拔、教誨之恩,但若他來日有負於你,我也一定會為阿姊討回公道,絕不會讓阿姊再受半分委屈!”
少年眼神堅定,一字一句卻擲地有聲,鏗鏘有力,沈漪漪淚光盈盈地望着他,卻忍不住欣慰地笑了出來。
“我們阿煦,終於長大了。”
“好,阿姊在長安,等你回來的那一日。”
程煦離開之後,沈漪漪還在鏡台前擦着淚,魏玹便走了進來,從身後輕輕抱住她,“放心,有陳穆在,孤不會讓他有事。”
“嗯。”沈漪漪靠在他堅實的胸口上,悶悶地應了一聲。
魏玹想到程煦離去之前的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又問:“他還跟你說什麼了?”
沈漪漪推開魏玹,眼波流轉地橫了他一眼道:“你說呢?”
說著背過身去擦乾淨眼淚,往臉上撲了點香粉遮蓋紅腫的眼圈。
魏玹靠近她,一本正經地道:“孤說什麼,孤是君子,豈會做那等非禮勿聽之事?”
沈漪漪真想白他一眼,譏諷道:“你是君子?”你也算君子?
偽君子還差不多。
魏玹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道:“適才尚衣局送來了婚服,一起去看看。”
婚服是按照沈漪漪從前在齊王府的身量提前裁剪的,生了安安之後沒多久她就恢復到了生產前的體重,並沒有胖或是瘦多少。
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沈漪漪低頭瞄了自己的胸口,又默默對照了一下婚服的胸圍,在魏玹詢問的眼神望過來之時,紅着臉瞪了他一眼。
魏玹難得愣了一下。
最近沈漪漪好像越來越喜歡瞪他了。
以前她自然也敢瞪他,不過多半是偷偷瞪他,現在是愈發恃寵而驕,都敢光明正大瞪他了。
眼中浮現出笑意,魏玹沒有計較,笑着問她喜不喜歡。
沈漪漪換上女子嫁衣,那廂魏玹也換上了緋紅色的男子婚服,由朱櫻分別記下需要修改之處,商討各種細節。
大婚前三日沈漪漪帶着安安暫時搬到了蕭家在長安的宅院。
大周婚俗是婚前三日女方家人需要到男方家中鋪床、佈置新房,淑太妃親自命抱玉姑姑帶着人和蕭、沈兩家的陪嫁去了東宮,並將跟了自己多年的老嬤嬤應嬤嬤送給了沈漪漪充當陪房和鋪母。
所謂鋪母便是新婦子出嫁時的陪房,且必須是福壽雙全的有福之人,幫忙料理婚禮與出嫁示意,尋常人家的婦人可是做不到如此周全。
到了十二月十八這一日的吉時,太子騎馬從東宮帶領着多達百餘人的親迎隊伍浩浩蕩蕩地前往蕭府所在的永寧坊,可謂聲勢浩大,十里紅妝。
太子殿下生得龍章鳳姿,氣宇軒昂,是以人人都想看看這蕭家之女該是何等得仙姿玉貌,國色天香,竟能清心寡欲多年的太子殿下一見傾心,登門求娶。
先前兩次婚事兩次被毀,一次鄭氏女,一次陳氏女,傳聞皆是因那曾令還是齊王世子的太子殿下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寵婢而起,也不知這次蕭氏女是否也會重蹈前兩位姊妹的覆轍?
可惜他們等啊等,等到的卻是太子殿下順順利利地將那蕭氏女親自從輦車上抱了下來,兩人跨過火盆,禮扇滑落之時,露出蕭氏女一張羞紅的美人面。
好事者後來傳,這蕭氏女似乎與原先齊王府的寵婢十分相似!
不管傳言是真是假,高貴的太子殿下竟能跨越階級獨寵一名身份卑微的婢女,且還在多年之後衝破一切反對與禮法成功娶她為妻,不論是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一段極為動人的愛情故事。
至於這段故事背後的各種辛酸苦楚,無人問津與在意。
入宮之後,太極殿之上,兩人牽手同禮面見皇帝,再由贊者延引,接受文武百官朝賀拜見。
這一番流程之後,已是黃昏。
小翠與應嬤嬤將沈漪漪攙扶到青廬之中。
本朝婚俗,新婚夫妻的新婚之夜需在新房之外搭建的青廬之中度過。
小翠把安安抱過來給她哄了一會兒,打發時間,哄睡了女兒后沈漪漪舉着禮扇坐在婚床上等夫君。
魏玹沒讓她等太久,在她忐忑緊張的心跳之中,外面終於響起了婢女的請安聲,“太子殿下!”
魏玹高興,喝了一些酒,不太多,但他走得很穩。
他緩緩地向著她走過來,眼睛緊緊盯着榻上那個窈窕的身影。
看着並不着急,但沒有人知道,這短短的幾步,他已經走了許久。
甚至早在從兩年前,他就一直在準備這場婚禮。
整整兩年,他終於還是等到了這一日。
她心甘情願的這一日。
魏玹揮手令宮婢先退下去,而後上前,握住沈漪漪雪白的柔荑,輕輕推開她手中的禮扇。
禮扇落下,露出新婦子螓首蛾眉,白裏透紅的一張小臉。
鳳冠博鬢,花鈿覆笄,翟衣青質,眉如遠黛,杏眼盈盈。
她美得像誤入凡間的瑤池仙子,那雙清澈動人的杏眼,略帶一絲羞澀和緊張,卻又勇敢地抬起,望入一雙同樣含情的狹長鳳眸。
同牢而食,合巹交頸,夫妻一體。
剪髮一縷,綰成同心,置於香囊。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春宵苦短,魏玹擁着漪漪,憐惜地,深深地吻在了她的唇上,與她唇齒交融,無限繾綣。
漪漪流下淚來,同樣熾熱地回應他。
禮儀終成。
正如這一世,兩人歷盡千辛萬苦,終得圓滿,她也終能再問出那句一直藏在心口許久的話,“你會對我好嗎?會一輩子對我好嗎?”
“這一輩子太長,我會慢慢回答你,”魏玹輕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淚,“但不管是這輩子,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你逃到哪裏,我都要把你找到,搶回來。”
“漪漪,你註定是我魏玹的妻。”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來晚了,改了很久才滿意,發的就晚了些
姐妹們一直以來的喜歡和訂閱,因為有你們才有了我的堅持~
接下來會更番外,會休息一兩天再更,看我的時間,可能是周四,如果周四不更就周五晚上,時間不變,
因為正文裏埋了一些伏筆,番外里我會把伏筆都填上,比如說魏琅會造反,一直寫到狗子登基,漪漪當皇后,然後養崽崽日常,還想寫一個狗子和女鵝青梅竹馬的平行時空,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總之都很甜哦~
下一本不出意外開《惑君》,歡迎大家來收藏!
註: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選自蘇武《留別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