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逝者不死
“測試場啟用前最後一次全面檢查，信號收發器正常，多功能攝像頭正常，防護系統正常，自動調節系統正常，立體投送設備正常，電路正常。”
“遠程啟動鈀核心反應堆，關閉重離子外循環系統，功率上升至正常水準，外置電源彈出，原子計時器開始運行。”
“啟動eda－forc1180，防火牆工作正常，反饋自檢報告中沒有發現問題。”
“納米填充物檢查完畢，沒有出現生化排斥反應，運動延遲35μs（註解1），各主動抗xing數值上升至標準水平。”
“那麼，吻醒我們的睡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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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使用第四代eda系統原型版，我是vi（註解2）嚮導維拉，如果有任何問題請點選幫助頁面，我會為您解決有關本系統的一切疑慮。”悅耳的女聲在墨舜塵的腦袋裏被拉的老長老長，忽然震耳yu聾，忽然又低不可聞，在經過了幾次反覆震蕩與電子雜音后，終於恢復到正常水準。
墨舜塵還記得在醫院裏的那個電話，毫無疑問，對方不是來開玩笑的，他真的引爆了箱子中的炸彈。如果檸檬的護盾擋住了衝擊波，自己不應該有一段記憶空白時間；如果檸檬的護盾沒來得及擋住……十公斤的炸藥能把他炸成肉末，哪路神仙都救不活他了。可是很顯然他還沒死，他閉着眼睛但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四肢，這是怎麼回事？帶着什麼系統穿越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白光朦朧一片模糊，這是人從昏睡中清醒的正常反應。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大正常了，墨舜塵眼前的景物就好像剛才的聲音一樣，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那些白光和物體的重影正在快速消失，簡直就是正在調鏡頭的照相機。
幾排淡藍sè的貝克萊文字浮現在視網膜上，緊接着它們快速散開又聚攏組成了一個個透明度很高的小窗口，排布在眼睛兩邊或者收縮起來消失不見。他所看見的每一個物體都被用藍sè或者白sè或者綠sè的光線勾勒出邊框，旁邊還有一些標註，如長寬高，體積，溫度，大概材質等等。
“三十五億銀葉，相當於一艘世界上最大的核動力航空母艦造價的兩倍。”夏希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回蕩在這空曠的房間裏，她剛一說話，墨舜塵就在視界的左下角找到了一個新的球形窗口，標註了千代宮夏希的名字，音波圖形和柱狀分析圖，並且快速剔除了所有迴音和雜音，鎖定了聲音來源。
正在追蹤源信號。墨舜塵看見了慢慢閃爍的一排新文字，不僅如此，又一個新窗口彈出，是聲納結構示意圖，它正試圖發shè超聲波來解析墨舜塵所在建築的立體結構，不過從那凌亂的反shè信號來看效果不佳。
“你打算怎麼償還這筆巨款呢？”夏希愉悅地說，“噢，先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打算說‘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把我塞進機器罐頭裏？’這種蠢話，我會立刻殺了你。”
“如果你覺得我會問那種問題的話，你還會救我？”墨舜塵嘟噥道，一邊從白sè的平台上坐了起來。他現在能看到自己的身體了，曾經只局限於左手的黑sè已經蔓延到全身，紋路分明的電磁收束納米肌肉與合金相互融合，每一寸都充斥着令人驚嘆的科技美感。胸口心臟前是一整塊銅sè金屬，上面有標註鈀反應堆的出廠信息以及處理器的相關數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墨舜塵能感覺到心臟的跳動，而且他也在下意識的呼吸，只要一閉氣就會覺得難受。他的四肢觸感也比以前只更換了左手時要強得多，不過……仍然要比自然的肌膚神經敏感度差。
“什麼情況？”他一邊活動手指，一邊詢問，“是什麼人襲擊我？為什麼這一次醒來沒有變回檸檬？”如果不是那該死的鈴鐺仍然掛在右臂上……等等，他的**不知道被扔到什麼地反去了，這玩意兒怎麼還在？
“問題要一個一個的問嘛。”夏希說，“要殺你的人顯然對神之碎片的防禦機制相當了解，用自己的力量對炸藥xing質做出了修改，欺騙了檸檬的護盾從而完成攻擊，所幸的是核心力量強大，雖然沒能及時進行防禦不過還是勉強支撐着沒讓你被炸成肉渣。這是一個教訓喲，不要以為自己有核心當保護符就無敵了，實際上很多人都知道該如何對碎片持有者本身造成生命威脅。這一次，如果沒有我們，你就妥妥的死了。”
“我知道……”墨舜塵低下頭，用不着反省，他早意識到了自己在擁有核心後面對威脅的懶散狀態，即使他知道動用核心的力量需要以生命為祭品。
“很好，下一個問題。這座城市裏想殺你的人不少喲，前兩天的炸彈只是個開胃小菜，現在我想大多數狠角sè都已經聚到了一起，會有數不清的麻煩找上門來。”夏希繼續說，“不過我想在這件事後你對此也心中有數啦——”
“等等，我發現感覺不到檸檬了。”墨舜塵打斷了夏希，他從平台上跳了起來，雙腳落地時發出沉重的悶響，聽起來至少有五百公斤，“這該死的鈴鐺還在，可是……”
“這個嘛……因為她現在根本不在你身體裏呀，在做手術的時候我們必須把她取出來，以免手術做到一半你的身體就發生各種稀奇古怪的變化。”夏希的回答讓墨舜塵吃了一驚。
“你們……可以……把她取出來？”墨舜塵睜大眼睛。
“當然，不要懷疑，科學無所不能。”夏希笑道，“如果想快點見到你親愛的小貓咪，那就趕緊把接下來的測試全部完成吧。”
“什麼——”墨舜塵正想問是什麼測試，眼前忽然彈出一個jing告標誌，同時右下角出現了一個人形立體模型，一個三角形紅點正在接近模型的後背。即使他再蠢現在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墨舜塵的動作快得令他自己都感到無比震驚，僅僅一念之間就已經完成了側身後跳的動作。他的眼睛捕捉到了那從他腋下擦過去的金屬物體，用紅sè邊框將它勾勒出來：一百二十毫米貧鈾次口徑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威脅度a。
轟！純白的裝甲牆壁被這擁有恐怖殺傷的炮彈轟出一個坑，竟然沒有被打穿。這玩意兒可是有大約900mm的穿深來着……
“喂喂喂……”墨舜塵低聲道，“這是謀殺啊混蛋……”
“是嗎？如果連坦克炮都躲不開的男人才是沒用呢，這種程度很正常吧？反shè測試算你通過咯，高興吧。”
“什麼樣的男人才需要躲開坦克炮啊！再說了根本沒有能躲開坦克炮的傢伙啊啊啊！”
“你不是躲開了嗎？”
“我……”墨舜塵的目光往下慢慢移動，說到“男人”時他就忽然想起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剛才他打量自己身體的時候似乎沒有看見那個男人的象徵物？
“啊！沙灘之子！”他尖叫起來，機械人果然是不需要j8的，“夏希？夏希！你這混蛋把我的老二怎麼了？喂？有人在嗎？”
擴音器里除了細微的沙沙聲，再沒其他反應。墨舜塵頹然後退，想靠在剛才自己躺的平台上冷靜一下，可卻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嘭的一聲響。平台已經縮進了地下。
這tm都叫什麼事兒啊？僅存一點復活的喜悅在變成機械人和丟掉老二的雙重打擊下消失得無影無蹤。說起來，這感覺還真是奇妙，明明身體裏已經沒有半點稱得上人類的元素，可他仍然活着，與普通人一般無二，擁有記憶，擁有感情，擁有……
鐵罐頭裏沒有靈魂，他還記得自己的觀點，而且直到現在他也並不認為自己錯了。他仍然沒法證明自己說不是活着，或許自己只是一個擁有墨舜塵記憶的機械人？實際上“自我”早就已經死了？還是說自己只是有一段虛假記憶的機械人？他沒法證明電子腦內的東西是自己經歷過的，因為它們只是一堆該死的虛擬電子訊號！
不……要真是這麼想的話，那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人能證明自己是活着的。
滴滴！腦內響起了提示音，墨舜塵注意到這空曠房間的角落裏伸出了許多機械手臂，它們正快速的組裝着憑空出現的一地零件，把它們合成一個簡單的人形機器，然後配發槍械與長刀。房間裏逐漸出現了更多的物體，在投影器和噴塗裝置的努力下模擬出一個複雜的廢墟環境，這就是所謂的測試了吧？
墨舜塵嘆了口氣，緊緊注視着那些慢慢消失在牆另一端的被武裝起來的機械人。自己和它們到底有何種區別？不過都是一些破銅爛鐵和電線。
我，活着嗎？
註解1：μs=微秒，比起μs我更喜歡μ’s，lovelive賽高！
註解2：vi=virtual·intelligence，受限制人工智能，多用於服務行業。本作中很多東西都是從我準備填坑的另一部科幻作品中搬過來的……詳情請見還未上傳另一作……（實際上有很多人物和體系都是搬過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