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泥
因此,李攸之幾乎沒有想要考秀才的那份心。
“娘,您別操那份心了。兒子沒那本事,要不然早也該考上了。”
韓梅聞言,臉色一變,怒罵道:“沒志氣的東西!想當年,你十歲考上童生的時候,誰說你不是神童一般的人物?”
“當初可是連縣太爺多說你以後必成大器,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真是沒志氣!”韓梅哀嘆道。
“娘,正所謂名聲在外,有好有壞;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就坐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幾分像從前?”
念了一段精神小伙的經典台詞,李攸之也是沒繃住,噗嗤一生笑了出來。
“孽子,你還敢笑?”
韓梅見李攸之這幅弔兒郎當的模樣,氣得她猛拍了幾下桌子。
“雅兒,我荊條呢?把我荊條找來,看我不打死這沒出息的東西!”
見到兒子這般弔兒郎當的樣子,韓梅是真的生氣了。
李攸之一看情況不對,連忙笑着哄道:“娘,我跟您講笑話呢。”
“我跟你說,我有一計,可保我們家以後衣食無憂。”
“我說真的,我不會騙你的。”
說完,還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
韓梅咬牙切齒道:“你信你個鬼啊!你個小兔崽子壞得很!雅兒,我荊條呢?把我荊條找來!”
面對這樣的突髮狀況,李小雅顯然有點手足無措。端着飯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韓梅看向李小雅,見她低頭不敢看自己,臉上的怒意更盛:“好,好,好!你也不聽話,那我自己去找!”
李攸之見老娘玩真的,也是有點慌了,連忙解釋道:“娘,我沒跟您開玩笑。不信你看我桶里這東西。”
說完,李攸之便伸手準備拿起他從河邊提溜回來的那個木桶,可是一伸手卻撈了個空。
“咦?我桶呢......”
看見兒子這幅不着調的模樣,韓梅只覺得自己肺都快氣炸了。
“桶桶桶!我看你就是一個飯桶!成天遊手好閒的山裏河裏的竄,你知道外面別人丟怎麼說你嗎?”
韓梅指着李攸之道:“別人都說你瘋了!是被鬼迷了心竅!我今天就要行家法,打醒你這個不肖子!”
“我,我荊條呢?看我不打死你這個不肖子!”
說完,韓梅怒拍了兩下桌子便真瘸着腿的出門找荊條去了。
李小雅見韓梅出門了,站起身來抓住李攸之的手往外拉扯。示意李攸之先出去避避風頭,等韓梅氣消了再回來。
李攸之脾氣也上來了,怒道:“我又沒有瞎說,我憑什麼要跑?你也別攔着我,你要真想幫我,就幫我找一找我剛剛提回家的那個木桶。”
說完,竟甩開李小雅的手,翻箱倒櫃的找桶去了。
急得李小雅直跺腳。
一會兒功夫,李攸之的桶還沒找到,只見韓梅提着一根木棍就回來了。
好傢夥,看來她是沒找到荊條,就準備直接上木棍了。
李小雅嚇壞了,連忙隔在兩人中間。同時焦急的看着李攸之,示意要他趕緊離開。
韓梅顯然怒氣未消,一把推開李小雅:“雅兒你別攔我,我今天就要讓這個孽子長長記性!”
李攸之看老娘是要玩真的,也沒打算立於危牆之下,撒丫子就跑。
可臨走還不忘嘴硬了一句:“舜之事父,小杖則受,大杖則走!我不是怕挨打,我是怕您把我打壞了,背上不慈的罵名!”
“你個不肖的東西,我讓你小杖則受!”
李攸之的嘴硬顯然更加激怒了韓梅,瘸着腳提着棍子就朝李攸之追了過來。
李攸之見勢不妙,趕緊朝大門外跑去。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今天的李攸之顯然有點背。
他剛剛跑出院門,就被一物絆住,腳下一滑,便摔了個狗啃泥。
“哎呦,疼死我了!什麼破玩意擺在門口!”李攸之趴在地上,扭頭怒視着絆倒自己的東西。
那東西不是別物,正是李攸之一直心心念念的那支木桶,原來是他自己忘在門口了。
韓梅此時也一瘸一拐地追到門口了,抓着李攸之的衣服大罵:“你這不肖的東西,你繼續跑啊!怎麼不跑了?”
李攸之鎮定自若地站起身來,輕輕地撥開了韓梅抓着自己的那隻手。
李小雅這時也追了出來,像護崽的小母雞一般,伸開了她那雙纖細的胳膊隔在了兩人之間,又像是踢李攸之求情一般,可憐兮兮的看着韓梅。
反觀李攸之這邊,現在到是一臉氣定神閑的樣子。跑也不跑了,反而是自顧自地開始查看自己擦傷的膝蓋,順便整理了一下衣衫。
韓梅本就狠不下心揍兒子一頓。見他擦傷了膝蓋,也是心疼得緊,氣也早消了一大半。
兒子也不跑了,這倒也讓她一時間尷尬了起來。
好在李攸之沒有讓她尷尬太久。
只見他緩步走向那木桶,道:“娘,小雅。你們也來瞧一瞧這桶里的東西。”
“哼,啥東西啊?難不成還是裝的金子不成?”
李攸之神秘的笑了笑:“這東西,說不定比金子更值錢。”
“聽你吹,尿壺都能飛。”韓梅嘴上雖然不依不饒,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往木桶走去。
她早已打定主意,只要桶里裝的東西不要太離譜,自己就借坡下驢和兒子和好。
等到小雅和韓梅都來到了木桶旁邊,李攸之笑着介紹到:“看看吧,這就是我這段時間辛苦的傑作!”
不看不知道,一看韓梅就又生氣了。桶里放的不是別物,只是一塊灰撲撲的石頭。
韓梅氣得眼淚都下來了:“我的兒啊,你莫不是真如別人所說壞了腦子?你撿這麼一塊破石頭回來幹嘛啊!”
李攸之卻聳了聳肩:“娘,你在仔細看看,這石頭有何不同。”
韓梅雖然傷心,卻還是如兒子所言,又仔細瞧了瞧那石頭。
“這石頭,這石頭......這石頭和這木桶嚴絲合縫的,彷彿渾然一體?”
“其實,這跟本就不是一塊石頭!”李攸之賤兮兮地笑道。
韓梅用木棍戳了戳哪物件,滿腹疑惑的問道:“不是石頭,那是什麼?”
“這是兒子用燒制后的石灰和河底的泥沙做成的,我叫它——水泥。”
韓梅還是滿腹疑惑:“這石灰和泥沙做的,能和石頭一般堅硬?”
“當然,如果調製得當,這水泥可不比石頭疲軟分毫!”李攸之洋洋得意道。
想當初他還在讀研究生的時候,在實驗室里時,基本就是干這和水泥的活,他自認對這個問題還是有發言權的。
“這混凝土...不知如何調製?造價幾何?”
韓梅到底是讀過書的官家小姐,隱約之間已經察覺到了水泥的價值。
“這混凝土本是將燒制后的石灰與河沙按一定比例加水混合而成,待其風乾便如這般堅硬似石。”
“至於價格嘛,不知這山上石灰與河底泥沙作價幾何?”
“這般說來,這混凝土真是可堪大用!砌屋、築城都可以用此物,還有最為要緊的......”
“築堤!”李攸之一臉奸商相地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