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
“殿下回來了。”
“殿下快來看看,奴家今日換了支新釵。”
“妾身今日換上了你送的羅裙,殿下瞧着可還喜歡?”
蕭硯一進門,一群花紅柳綠的鶯鶯燕燕就圍了上來,從穿書到現在,為了活命,歷經四年又三個月,她終於將自己打造成了一個沒用的好色紈絝。
“逆子——!”
“乖乖,爺晚點再來寵你。”
沒想到她老娘戚貴妃居然又出宮了,蕭硯趕緊摸了一把美人兒的漂亮臉蛋,便逃之夭夭了。
又沒逮到蕭硯,戚貴妃氣的直跺腳。
蕭硯跑到院外偏門處,垂了垂胸口,她原名蕭九硯,這事還得從她投資的一部小說ip說起,她是風險投資人,網文ip是她的一個投資方向。
在閱讀《邪王寵妃》這本書的時候,忍不住抱怨了兩句,想來應該是心臟病複發了,然後就莫名其妙的進入了書中,成為了男女主三角戀中的短命反派二皇子,也就是齊王。
更要命的是,身為皇子,她根本不是男人,不僅不是男人,她甚至都不是皇帝老兒的種,給皇帝老兒戴綠帽,也只有戚貴妃那傻白甜做得出來,這要是曝光了,還不得被削成人彘。
偏偏戚貴妃認不清事實,以為自己男裝穿久了,就變成了男人,開始白日做夢的肖想起那九五之尊的位置,那是她一個炮灰能想的嗎,那是男主的。
後來她發現,只要不和男主搶皇位,也不介入奇怪的三角戀,她就能苟活,所以她給自己納了十八房美妾,十二個俏奴,天天過着富二代鹹魚的快樂躺平生活。
戚貴妃只當是她穿過來那次落水磕破了腦袋,絞盡腦汁的想要掰正她這顆歪脖子樹,每每見到自己,就是一頓窮追猛打,活生生的熬成了後宮潑婦。
蕭硯搖了搖頭,想到今天是去看反派一號的日子,又是一陣頭疼,都怪她當年一時心軟,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她七拐八拐,偷偷摸進自己的寢房,換了身侍從的衣服,又易了容,輕手輕腳的離開了,生怕聲音大點,就驚到了戚貴妃那隻母老虎。
“殿下,是我。”
蕭硯拿着找人弄來的入宮腰牌,悄悄摸到冷宮,像以往那樣,喚了一聲。
很快,冷宮那道搖搖欲墜的門扉便被打開了,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年出現在她眼前。
他便是《邪王寵妃》的最強反派,漠北大可汗的第十個兒子阿蘇十冕,也叫蘇冕,他母親是漠北神女,孕中被送到大燕為質,但神女在生蘇冕的時候難產而亡了,蘇冕也因此背上了剋星的稱號。
其他敵國質子在燕京都有自己的府邸,只是出門得有人監視着,但蘇冕不一樣,因漠北王庭再三試探兩國邊界,再加上皇上和神女之間不為人知的關係,他被關進了冷宮,完全沒了自由。
神女死後,他身邊就只剩下一個奶娘,餓了還要和野貓搶食,隨便一個太監也能欺負他,因此他也是眾多書粉直呼心疼的角色,人氣值不輸男主。
蘇冕不愧是漠北神女的兒子,皮相生的極好,一雙桃花眼,多情至極,又身高八尺,腰細腿長,這要是放她院裏,簡直賞心悅目,不管見多少次,都還是會被他的美貌驚艷到。
“今年西涼的進貢到了,齊王殿下賞賜了些乾果,我帶來了些。”蕭硯跟在蘇冕後面,邊走邊說。
見蘇冕不說話,蕭硯又補充道,“太學發了新書,我偷偷印了一本....”
“你今日來的晚了些。”蘇冕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
蕭硯心想還不是為了給你整點好吃的,太監宮女們都是人精,伺候蘇冕沒油水,自然不會多上心,反正讓他活着就行。
反派幫助反派,蕭硯以後是男主最強大的對手,她現在幫着點,多輸送點正確價值觀,萬一男主就是發瘋想殺自己,逃跑的時候也能多一條活路。
蕭硯從寬大的衣袖裏掏出一隻燒雞,這是她今天去天香閣看美人時,專門叫后廚做的。
“殿下還在長身體,要多補點蛋白...多補點肉類。”
蘇冕接過被油紙包住的燒雞,對她口中偶爾冒出的奇怪詞彙已經見怪不怪,“下次早點來。”
“嗯。”
蕭硯心不在焉的回答道,這確實不是她能控制的,出宮建府後,要進宮就難了,要不是她給自己弄了個採辦的身份,還真進不來。
更重要的是,戚貴妃現在出宮越來越勤了,以後的事還真難說,真希望皇帝不要天天煉丹,多管管他的女人。
“燕九。”蘇冕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片刻之後蕭硯才反應過來那是在叫她,真正的燕九是她房裏俏奴之一,她為了方便,在接近蘇冕的時候借用了燕九的名字。
“啊....?”
“你今日有心事。”
“沒有,燒雞還熱乎着,殿下快趁熱吃。”蘇冕不是個多話的人,能問出關心的話,簡直難得,看來她這兩年的投喂還是有效的。
不過她確實有心事,但這心事是關於蘇冕的,如果沒記錯,現在蘇冕17歲,大約還有兩個月,他就會被太子一黨下藥,和皇帝的妃子苟合,而那個妃子正是她老娘戚貴妃。
皇上大怒,再加上漠北王庭發生政變,蘇冕徹底沒有了利用價值,便將他貶到南江採礦,在礦坑中還險些喪命。
而戚貴妃因着戚相的關係,只是被關進了冷宮,自己則徹底遭了皇帝的厭棄。
她在猶豫此事該如何妥帖的處理,太子一黨不好對付,戚貴妃是原主她娘,雖然她們的關係有些雞飛蛋打,但戚貴妃對她是真的好。
至於蘇冕這大反派,養了也有小几年,跟養兒子差不多,這要是因為和主角作對死掉了,她可能還是會勉為其難的流兩滴眼藥水。
蕭硯正漫無目的的思索着,嘴裏就被塞進了一塊雞肉,她還下意識的嚼了兩口。
“這是給殿下買的。”蕭硯回過神來。
“我一個人吃不完。”
蘇冕慢條斯理的撕扯着雞肉,處理這般油膩的食物,他做起來,也優雅極了,果然美人做什麼都好看。
蕭硯抬眼看了一下天色,“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
蘇冕抬眸看向她,“今天也不在宮裏住?”
蕭硯一愣,自從出宮建府後,她來宮裏的時間便少了,更別說留宿在蘇冕這裏了,但今天戚貴妃的還有家法等着自己,肯定是不能留在宮裏的。
“今天齊王殿下要小的侍寢,不回去會被責罰。”蕭硯垂下了頭,這下好了,她名聲是越來越壞了。
“侍寢?”蘇冕反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說完這話之後,蘇冕的臉色瞬間變冷了。
蕭硯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作為燕第一紈絝的齊王,她水旱兩路通吃的名聲應該在宮裏宮外都挺出名的,這不是很正常借口嗎。
“小的是齊王殿下的奴僕,侍寢也是正常的......”
看着蘇冕越來越深沉的眼神,蕭硯難得有些心虛,早知道就說二殿下要她陪着去花樓了,但現在後悔也沒用了,覆水難收。
見蘇冕不說話,蕭硯悻悻的摸了摸下巴,“殿下,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蕭硯行了個禮,一步一回頭的往冷宮外面走去。
“燕九。”
聽到聲音,蕭硯立刻轉過頭去,“殿下。”
“燒雞很不錯。”
“那我下次再給你帶?”蕭硯笑了笑。
“好。”
聽到回復,蕭硯這才放心的離開了冷宮。
但她不知道的是,蘇冕握拳看着她離開的方向,用力到手心慢慢滲出了血,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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