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別
聽到這句話，曉雷愣住了。他低下頭，抓着狼天羽的手也微微放鬆了一下。正當狼天羽以為他要走了的時候，曉雷又開口了：“可是，如果當初狼媽沒有收留我的話，估計我應該活不到現在吧。”
狼天羽沉默了，他還記得當時的場景。在那個滿是廢墟的地方，奇迹般地還有一個脆弱的生命。雖然狼天羽很反對，但狼月雅還是將尚且是嬰兒的曉雷帶在了身邊。現在想想，要是狼月雅真的沒有收養曉雷，估計曉雷連一天都活不過去吧。
曉雷繼續說到：“從我記事起，就是狼媽和你在照顧我。是你們給了我名字，養育我長大，教我在森林生活的本領。狼媽會為了我一直保持人形，在你可以化形之後也對你這麼要求，甚至偶爾還會帶我去人類社會，為了我去接觸人類。我知道自己和你們不一樣，但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隔閡。雖然我也知道，狼哥你不怎麼喜歡我。但在我眼裏，你們就是家人，就是我的媽媽和哥哥！現在媽不在這，你就是我唯一的依靠了！”曉雷抬起頭，再次抓緊了狼天羽，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堅定和倔強。
“你……”狼天羽看着曉雷，說不出任何話來。這時他突然意識到，如果在一開始就放棄曉雷，自己完全可以更順利的脫身，甚至根本不會受傷。但自己卻沒有這麼做，反而是下意識地在保護他，甚至不惜自己重傷。這是為什麼？明明到現在為止自己都沒有弄明白媽為什麼要收養他，自己也基本沒有給他過什麼好臉色。對自己而言他只是個外人，可為什麼自己卻會去保護他？在自己心裏，眼前的這個人類男孩到底是什麼位置？為什麼自己會搞不明白這些事情？這些問題彷彿某種魔咒一般在狼天羽腦中遊盪，讓他久久不能釋懷。
“唉……”狼天羽嘆了口氣：“算了，這些事以後再說。這附近應該有個山洞，你扶我去那裏，讓我休息一下。”
“嗯，狼哥你小心一點。”曉雷扶起狼天羽，跟着狼天羽的指示開始尋找山洞。
山洞不大，顯得十分荒涼。這個山洞之前應該是某個獸族的巢穴，不過現在很明顯已經荒廢了。曉雷把狼天羽扶進山洞，說到：“狼哥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望風。”說完便向洞口走去。
狼天羽端坐好，看了一眼曉雷，隨即就進入了修鍊狀態。現在他們還沒有徹底安全，還是要儘快恢復自己的狀態。身上的外傷經過簡單處理，再加上狼天羽身為獸族自身的恢復能力，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內傷也在慢慢恢復中。如果能給狼天羽一整天的時間，他至少能恢復到原本八成的狀態，可現在應該是沒有那麼長的時間了。而且他現在必須要靜一靜，和身體上的問題相比，現在狼天羽心裏的問題才更需要他儘快面對。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狼天羽的耳朵突然動了動，隨即睜開了雙眼，一束冷冽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只回復到這樣啊……”狼天羽低聲自言自語到，然後他看向洞口：“小雷，你過來。”
突然聽到狼天羽的聲音讓曉雷很是詫異，走到狼天羽身邊說到：“怎麼了，狼哥？”
狼天羽沒有說話，只是這樣看着曉雷，突然輕笑了一下。
“狼哥，你笑了？”曉雷捕捉到了這一細節，詫異的說到。
“我笑了有什麼問題嗎？”狼天羽很是疑惑。
“狼哥平時就像個大冰塊似的，話都沒幾句，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笑呢。”曉雷用帶着幾分吐槽感的語氣說到。
聽到這話狼天羽又稍微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旁邊：“坐下吧，有些話想對你說。”
曉雷在狼天羽身邊坐下，說到：“狼哥你想說什麼？”
狼天羽看向洞口，說到：“知道嗎，小雷，媽原本給你取的名字是叫狼曉雷的。”
“狼……曉雷？”
“嗯，如果你姓了狼，也就代表我們就是一家人，不過我不答應，因為我一直把你當外人看。我們是狼，沒有那種悲天憫人的情懷，媽收養你也絕對不是出於什麼好心，也是有目的的，雖然我也不知道媽是為了什麼。”
“可是……”曉雷想說什麼，卻被狼天羽打斷了：“你想反駁我是吧？聽我說完。的確，媽對你很好，因為你叫她一聲媽，對於她來說，這是一份責任。這些年來，媽一直在履行這份責任，也確實把你當作了她的孩子。可我不同，我從來沒有真正把你當做我的弟弟，至少以前是這樣。”狼天羽頓了頓，繼續說到：“我一直都很孤僻，孤僻到除了媽之外，我對誰都很冷淡，但我突然發現，你已經成了一個例外。我一直沒有發現這件事，或者說我一直否認這件事。在潛意識裏，我依然在強調我們之間的區別，這讓我不想接受你。是你的那番話點醒了我，是狼怎樣？是人又怎樣？種族雖然不同，但感情是相同的。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我也算是看着你長大了，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真正把你當做家人來看了。”說到這裏，狼天羽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是微笑着說完這番話的，不由得又在心裏輕笑一聲。
“說不定，媽決定收養小雷，還是為了我呢。”
心裏這樣想着，狼天羽站起身，伸手捂住嘴咳嗽了幾聲，十分隱晦的將手上的血擦掉，摸了摸小雷的頭說：“在這裏好好獃着，今天就讓我來正式的做一個哥哥吧。”
“狼哥你……”曉雷還想說話，卻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從頭頂傳來，直接軟倒在地上。
“那三個傢伙已經追上來了。我說過，你跟着我不安全。既然你不肯走，那就我走吧。”狼天羽說完，轉身朝洞外走去，突然回頭說到：“如果，我真的回不來了，那就……有緣再見吧。”
“狼哥……別走……”曉雷依然在掙扎着想留下狼天羽，可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狼天羽化身為狼，朝遠處離去，隱約中彷彿聽到了人說話的聲音以及陣陣轟鳴聲，隨後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