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也有女朋友了
楚秋雨默默地走出了覺醒測試的考場，無力地依靠在了一根大理石的柱子上，雙眼迷茫地望着陽光明媚的天空。
她覺得自己現在很無助，無助得就像當初父母離異時，那個只敢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抱着不會說話的娃娃拚命哭泣的小女孩一樣。
只是她現在學會了不把淚水流出眼眶而已。
只有c級……呵呵，只有c級的話，就沒辦法通過正常方法成為一個異能者了吧?不能的話，不能的話，支撐着自己一直以來努力的目標，又該何去何從呢?
“喲，你在這啊……”
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旁這樣說道,隨後，楚秋雨就看到陸白穿着羅楠那件極其不合身的衣服走到了自己的身旁，微笑着和自己打了個招呼。
“你好像變了很多?”楚秋雨抿了抿嘴唇，壓下了自己心裏不斷浮現的糟糕回憶,直視着陸白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是我的錯覺嗎?”
“嘛，大概不是。”陸白聳了聳肩，有些難受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羅楠這傢伙的衣服好小……”
“你自己的衣服呢?”楚秋雨繼續問道。
“覺醒能力的時候被外溢的能量扯碎了，大概是這樣的。”陸白攤着手翻了個白眼,用有些慶幸的語氣說道:“還好只是上衣,不然我還真不知道這個s級的評定到底算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s.……級?”楚秋雨的疃孔一縮，隨即嘆了口氣,努力地調動起了自己臉上的肌肉,試圖露出一個笑容，“那就得恭喜你了啊，陸白。”
可是在陸白看來，楚秋雨的臉上卻沒能做出稱得上是笑容的表情,倒不如說,那個表情看起來,更像是想要哭泣一樣。
“恭喜就不用了啊……”陸白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特別是秋雨你來說的話，就更沒必要了。”
“我沒事的……只是沒想到而已。”楚秋雨低下了頭，像是自我安慰—樣喃喃自語道:“沒想到自己僅僅只有如此程度而已。”
“好啦,老天已經足夠眷顧你了，不是嗎?”陸白拍了拍楚秋雨的肩膀,陽光地說道:“樂觀一點嘛,你的異能可是屬於很稀缺的心相學派的哦,再加上你那麼好的文化成績,森藍應該還是會給你成為他們的一員的機會吧?”
“或許吧。”楚秋雨不可否置地搖了搖頭，用手推了推自己有些滑落的眼鏡,抬起頭看着陸白，有些好奇地問道:“方便透露一下你的異能是什麼學派的嗎?”
陸白有些為難地說道:“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也不太清楚【深黯幻想】到底屬於哪個學派的異能來着。”
楚秋雨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你已經，知道自己異能的名字了?這,這不不是要到天門階之後才有可能獲取到的東西嗎?”
“覺醒的時候自然而然出現在我腦子裏的。”陸白非常誠懇地張開了雙臂,一邊擺出一個不設防的姿勢，一邊認真地說道:“大概這就是為什麼它是s級的原因了。”
楚秋雨嘆了口氣，小小地往後退了一步，看着陸白陽光而不帶一絲虛偽的臉，無奈地說道:
“輸給你了。”
陸白得意地笑了起來，他舒服地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感慨萬千地說道:
“從小到大，你贏了我多少次啊……這次總算是我贏了。”“是啊……贏一次就夠了的那種贏了。”
後面半句話的內容，只有楚秋雨自己才聽得到，帶着沉重到她有些承受不住的重量。
“對了……”陸白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神秘兮兮地湊到了楚秋雨的耳邊，小聲地問道:“趁着羅楠和唐凱南他們還沒出來,我可以問一下你能力的代價是什麼嗎?”
楚秋雨一下子就愣住了。
“啊啊，好像你不太喜歡這個問題-……”陸白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眼晴左右掃了掃之後,重新說道:“那我換個問法可以吧……你的代價，是不是失去笑容啊?”
看到楚秋雨的眼中出現了一絲不安和慌亂,陸白也有些慌了，他連忙退開幾步，一邊拚命擺着手，一邊用緊張的聲音說道:
“那個,你看，剛剛你是打算笑一笑的吧?但是看起來卻像是在哭一樣,我,我覺得吧,按我對你的了解,你就算是真的傷心到想哭，也不至於就這樣表現在臉上……所，所以就這麼猜了，我的鍋我的鍋，我不該問這種問題的。”
楚秋雨眼神複雜地看了陸白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嘲似地說道:“啊啊,果然還是太明顯了嗎?居然連陸白你都猜出來了….…”
“別說的我好像是個單細胞的二愣子—樣啊。”陸白不滿地說道,“怎麼說你都是在我生命中扮演了十五年別人家孩子角色的人，我對你了解得多一點難道有錯嗎?”
“可現在你是別人家的孩子了，真正前途無量的那種。”楚秋雨有些無力地靠在了柱子上，白色的連衣裙被她的手指攥出了道道皺痕，“最後贏了的人,還是你啊，陸白……”
陸白左右看了一下,在確認沒有什麼人在看這邊之後，小聲地對楚秋雨說道:
“那個，如果我說,其實我的代價和你有點像,算不算在安慰你?”
“嗯?”楚秋雨呆了一下,不解地看着陸白，“什，什麼意思?”
“你的代價是失去笑容對吧?”陸白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的代價是逐漸失去所有負面的情緒，悲傷啊，痛苦啊,憤怒啊,這些情緒會一點一點消失……感覺這樣下去我會變成渾身正能量的陽光青年啊。”
陸白稍微頓了頓，眼神清澈地看着楚秋雨，認真地說道:“所以你沒辦法再笑出來也沒關係,我會把你的笑容一併承擔的。”
“等，等等……”楚秋雨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陸白，難以置信地問道:“和，和你沒關係啊……你，你這是，這算是告白!?”
“要這樣理解也沒錯啦……雖然有點趁人之危的嫌疑。”陸白咳嗽了兩聲,略帶無奈地說道:“但是我也不想看到在你消沉的時候有什麼人趁虛而入啊。好歹我也算是默默喜歡你那麼久了的人,達成了我給自己的要求之後,總該說出來試一試啊……”
陸白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掙脫了什麼束縛一樣，滔滔不絕地開始傾訴起了自己積累多年的情感:
“你也知道吧,從小我爸媽就一直在拿你和我進行對比，那時候我又對學習之類的事情不怎麼上心，然後就一直一直生活在你這個別人家的孩子的陰影下，導致我沒上中學之前一直都不怎麼喜歡你,雖然和你相處的時候不怎麼表現……”
“我知道的。”大概是因為過了最開始的震驚期吧，楚秋雨很突然地接了一句話,讓正準備繼續說下去的陸白噎了一下，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中學之前,我們的關係的確不算太好。”
“丟人了。”陸白捂了捂臉,把話題繼續了下去:
“算了，繼續吧。剛進中學的時候,你不是被那些傢伙起鬨一樣地評為校花嘛,我當時就有點不怎麼開心，覺得他們胡鬧，但是又不太清楚是為啥……
直到後面我被幾個人堵在體育館外面的小巷子裏，我才大概明白了我對你是個什麼想法。”
陸白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暗紫色的魔紋迅速地從皮膚下面浮現出來,他豎起了一根手指,輕輕地在楚秋雨靠着的柱子上點了一下,大理石質的柱子在陸白的手指下,彷彿豆腐一樣柔軟,輕而易舉地就被他在柱身上戳了一個圓圓的窟窿。
“那個時候，【深黯幻想】第一次覺醒了，雖然沒有現在那麼強。靠着它,我把那幾個想警告我不要再靠近你的傢伙全都揍飛了，當然還有後面三年裏用差不多理由來找麻煩的傢伙們……
”語畢,陸白頓了頓,把手從柱子裏抽了出來，然後輕輕地按在了楚秋雨耳邊的柱子上,看着她,露出了一個清澈的笑容:
“我對自己說,如果在高中升學考試的時候,我的異能水平不如你，我就把這份想法埋在心底,從此再不想起。
因為我知道我在其他方面是肯定沒法和你站在一個水平線上的，你是全能的女神，我是混日子的爛人，差距要多大就有多大，除了異能，我好像沒有任何機會可以在某個領域超過你……
而如果，我在異能這個領域獲得了比你更高的評價,我就找個合適的機會，試着向你告白看看。”
“所以……就選這個時候了?”楚秋雨看着陸白，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她很認真地看着陸白的雙眼，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確定自己這樣做，不是一時的衝動嗎?”
“如果我的評定只是個a級，那說不定就是衝動了。”陸白給出了一個有些讓楚秋雨意外的回答，“但是既然是s級，那麼我就是非常認真的了。”
楚秋雨看着笑容滿面的陸白，無奈地用小拳頭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追我的話，會有很多麻煩的哦?”
“我不是說了嘛，你的笑容就我來承擔,那些膽敢阻攔我的東西，我會—一把它們擺平的。”
“你不是丟掉了負面的情緒嗎?”
“但我知道你不高興的話，我也會開心不下去的啊。”少年把手放下，輕輕拉起了女孩纖細白嫩的小手。就像小時候那樣，就像想像里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