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與月
靈輪台,一個周圍縈繞着藍色流光的神台。
藍月靈並不知道它是什麼,只是出於童稚的好奇之心上觸碰,而那些瑩藍色的流光沿着台座飛速攀上藍月靈的手腕,沿着血管直抵心臟泵出詭異的劇烈跳動。
那天以後,藍月靈發現自己有了一種特殊的能力,能夠通過靈力的擴散來感知對方的心理活動以及周圍的細微變化。
也正是從那時起,藍月靈才發現或許自己和其她人確實不一樣。
其他一部分人雖會獲得一些靈力,而從未於靈輪台中觸發神跡,而自己卻被它所選中激發或者給予了特殊的能力,
這在西米萊人中是極少見的,在如今的西米萊人只是剛接觸靈力這種概念,靈力的使用少之又少,因為當今科學無法解釋清楚這種超自然能力,
靈輪台也只是依靠如今科技製造的與靈力建立聯繫的工具,但很顯然像藍月靈這樣的人是幸運的,卻也是不幸的,
被覺醒靈力的人都會被共同政府收入在冊,但並不會對這類個人進行任何限制,
而大多數人會選擇對身邊的人保密,藍月靈也自然如此,即使是自己的姐姐也最好不要提及這件事。
在遇見斯瑾之前,藍月靈經歷了很大的痛苦,性格非常孤僻且冷漠。
她對待任何人的方式都是謹慎又多疑,就像曾經被捕獸夾傷過腿的幼獸趴伏在草叢中緊盯着你,目光中充滿了戒備。
但斯瑾卻不在乎藍月靈有多疏離人群,主動向她伸出了手。
於是,藍月靈與斯瑾在孤兒院相處了三年,又因為這個隱藏的秘密能力,她對生活更多了一絲嚮往,性格也變得逐漸開朗活潑。
一個夏天的夜晚,藍月靈和往常一樣和斯瑾姐姐在孤兒院後面的空地里捉螢火蟲。
這是她夏天傍晚非常喜歡做的一件事,每當自己看到星星點點的螢火圍繞在自己周身,點綴在簡陋的裙擺上就像神靈的輕紗。
她喜歡隔着這些光亮看着斯瑾,微光照亮她的臉頰在少女清亮的眼眸中映出靈動的光華。
她覺得,這些螢火蟲就像是一束束的光。
藍月靈將螢火蟲裝到透明的瓶子裏,彷彿心裏的那扇光也被打開了。
忽然,藍月靈看到了一隻熒光很美的螢火蟲。
在她們孤兒院後面是一片蘆葦盪,這片沼澤就在蘆葦的深處。她被這隻昆蟲吸引住了,一路跟着螢火蟲走出一段距離,全然不知自己已經到了沼澤地。
等她發現自己似乎很難把腳從泥地里拔出來的時候,綠色的淤泥已經淹沒到了她的足腕。
藍月靈慌了,用力嘶喊着斯瑾姐姐。奈何兩人的距離太遠了,斯瑾姐姐一點都沒聽到藍月靈的呼喊。
藍月靈驚慌失措地用力掙扎企圖擺脫桎梏,沒想到卻越來越往泥沼沉陷。
沒一會,藍月靈下半身都已經陷到了沼澤地。
藍月靈絕望的哭了,她想起自己的媽媽,又想起自己痛恨的爸爸。
如果今天自己沒有貪戀那一點光亮,如果媽媽沒有帶自己來尋找父親,如果父親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突然,一雙手伸到了藍月靈的面前。藍月靈擦乾臉上的淚水,抬頭看到了一張溫柔的面孔。
儘管他長得並不算英俊,但對藍月靈而言此刻他就像英雄出現在自己面前。
“先別動,抓緊我的手,我拉你上來。”
說話的是一位看起來10多歲的男孩子。
他看上去比藍月靈有經驗的多,他站在岸上,紮好馬步,用結實的雙手將藍月靈拉上岸來。
藍月靈聽到男孩的聲音,藍月靈終於感覺到安心。
她停止了哭泣,抓住那雙溫暖的手。
男孩將她慢慢向上拉,少女白皙的雙腿逐漸從爛泥里顯露出來。
沒過多久,藍月靈就成功的脫離了沼澤地,小男孩將藍月靈救下來之後就轉身離去
,藍月靈連忙回頭說:“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不用謝,我沒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夜”男孩腳下一頓,轉頭回答道,說完便快步離開。
“夜?夜晚的夜嗎……這個名字好特別”藍月靈喃喃自言自語道。
“月靈妹妹,你跑哪裏去了?我找了你好久,你這樣很讓人擔心的。
”斯瑾發現藍月靈不見之後,一直尋找,這時才找到了這裏,小跑着來到藍月靈的身邊。
“身上怎麼這麼多泥?你沒事吧?”斯瑾看到藍月靈滿身的泥漿,擔心的問道。
“斯瑾姐姐,我現在沒事了,剛剛不小心掉到泥潭裏,有一個哥哥救了我。”
藍月靈看到斯瑾姐姐之後,心情立刻變得很好,調皮的回答道。
“哥哥,也是孤兒院的孩子嗎?”
“不是,我之前沒有見過他,他說他的名字叫做夜。”藍月靈回答道。
“夜”。
斯瑾聽到這個名字之後臉色變了一下,隨之恢復了正常,拉着藍月靈趕快回到孤兒院。
藍月靈感覺到姐姐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但因為馬上就能回家了沒放在心上,轉眼就忘記了問斯瑾那表情的含義。
回去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藍月靈總是會想起夜,想起夜晚那個溫暖的手,還有月光下那個深邃的眼眸。
當然,對於6歲的藍月靈來說,或許只是因為夜救了她,讓藍月靈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也讓藍月靈的心裏升起一股長久以來都空缺着的對依戀的渴望又或是少女對愛的渴望才導致了藍月靈遲遲不能忘記夜。
有那麼幾次,藍月靈非常好奇的問斯瑾,知不知道夜。
然而每當藍月靈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斯瑾總是會講一些其她的事情搪塞過去。
藍月靈由於年紀小,注意力很容易被轉移,就沒再追問下去。
一天夜晚,藍月靈做了一個夢,夢裏出現了媽媽,也出現了夜。
但是在夢裏,媽媽和夜不知為何是仇人,讓藍月靈要離夜遠遠的。
媽媽還說夜是壞人,而夜只是用那天一樣溫柔的眼睛看着她,沒有任何辯解。
於是夢裏的藍月靈和媽媽發生了很大的爭吵,這是頭一次在夢到媽媽的時候不是充滿溫馨的情節。
藍月靈覺得夜救過自己,所以夜是好人,藍月靈覺得媽媽以篇概全,不能認為所有的男人都是壞人。
藍月靈非常大聲的和媽媽爭吵,媽媽氣急之下打了藍月靈一巴掌,藍月靈委屈的哭了,哭着醒了……
斯瑾看着滿臉淚水的藍月靈,有些不知所措。
她知道藍月靈經常在夢中呼喊着什麼,但像今天這樣激烈還是頭一次。
藍月靈心情久久不能平復,一邊抽泣,一邊跟斯瑾講了自己的夢。
斯瑾沒有多說,只是拍了拍藍月靈,哄她繼續睡覺。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着,直到有一天,孤兒院又來了一位新的朋友,這個新朋友就是夜。
藍月靈看到夜非常高興,甚至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夜你還記得我嗎”
藍月靈飛奔到夜面前,激動得卷翹劉海都在半空飄動起來。
夜低頭看了看身高只到自己胸前的藍月靈,笑着摸了摸藍月靈的腦袋,說道:“當然記得”。
於是,原本藍月靈和斯瑾的兩人隊伍,夜來了之後就變成了三人隊伍。當然,斯瑾不這麼認為。
她總是悄悄在背後用一種不信任的目光打量夜,同行時總喜歡把藍月靈拽到自己這邊。
藍月靈並不清楚斯瑾到底為什麼不喜歡夜,但她想,大概只是單純地覺得夜搶了自己的位置,等時間久了,斯瑾姐姐會明白的。
藍月靈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因為每次下午的自由活動時間她都能跟夜出去玩,兩人每次回來都是不亦樂乎,
但是斯瑾貌似沒有那麼開心,感覺總想有話要對藍月靈說,但是每次又欲言又止。
自從夜來了之後,斯瑾多次有意讓藍月靈不要和夜走的太近,
但是藍月靈把夜當成自己的哥哥,對於斯瑾的話一點都聽不進去。
就這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藍月靈,斯瑾,夜都長大了,藍月靈也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長得好看,心地善良,非常受歡迎。
隨着年齡的增長,藍月靈在孤兒院中與夜的對夜產生了一種別樣的情愫,感情已經超過了普通的朋友之情,也超過了兄妹之情,或者說,是仰慕,是暗戀,是喜歡。
斯瑾看出了藍月靈的心思,斯瑾更加緊張也更抵觸夜。
她多次勸藍月靈要打消這種念頭,告訴藍月靈她們兩人不合適。
勸阻的次數多了,藍月靈的倔強和叛逆就開始在這個年紀里逐漸顯現,開始對斯瑾產生了一些排斥心理。
藍月靈想不通斯瑾為何如此排斥夜,但總歸來說,斯瑾是她比親姐姐還親的人,是幫助從陰霾中走出的恩人,如果她不喜歡夜的話自己也很難以平和的心境與夜交往。
該如何抉擇呢?這對藍月靈來說是一個難以決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