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尋問書稿
第7章尋問書稿
去多湖,最終被后媽——芳芳姐知道了。
從公安局回,沈芳芳已經先步到了香蜜湖小區李葒的家,強行搜走了她的身份證,於是她哪裏都去不了了。
這會打通了李葒老爸的電話,準確說,是老爸病床邊的外公給李葒來微信電話。
老爸已經呼吸困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但在微信視頻內,使勁朝女兒擺手,外公便在身邊翻譯:“你爸不要你來,千萬不要來!把票退了,不要來啊!病毒如果傳染給你了,全家都得死!”
李葒已經哭成一個淚人了,她抱着芳芳姐痛哭。
過去一陣,李葒在手機上操作,退了票,這時便問后媽:“芳芳姐,我媽是不是有一部書稿,名字叫《饕餮》?”
“有。”沈芳芳正在給李葒泡柚子茶,遠遠地回答。
李葒接過遞過來的玻璃茶杯,輕聲說著“謝謝”,等待着下文。
沈芳芳坐下,有點憂心忡忡,邊回憶邊說:“饕餮——你說的是兩個好難認的字吧?上下結構,底下都有一個食字的?高老師在世的時候,我幫她整理過,還讀過幾章節,雖然是小說,但卻又像是紀實生活中的人。”
“紀實文學?”
沈芳芳搖頭:“也不像,用的是化名。”停下時,眉頭緊蹙,聲音越來越小:“可發生了高老師遇害的大事後,電腦就不見了呀!u盤也找不到了,我自己行李箱裏的u盤也不見了。”
李葒有些不明白,問:“你的u盤也存了這部書稿嗎?”
“有。我幫高老師校稿,她的每一部書稿和文章我都會有,因為我要拿着打印。我記得清清楚楚,打印《饕餮》時,我還是臨時查字典的,要不不認得。”
“書中有什麼特別的內容?讓你記憶深刻?”
“是比喻一個梁上君子的大盜,貪得無厭。對了,這部書稿本要去打印,也拷貝到我u盤裏了,但高老師臨時改變主意,說這個要保密,不能到外面那個定點的店子去打印,說發給甄誠記者,讓我專門去報社拿。”
李葒驚訝:“你是去拿了?”
“我當然得去拿啦!那天出門買菜,我就彎了一道,去了報社大樓。反正報社也不遠。”
確實不遠,李家的老房子在菠蘿蜜小區,菠蘿蜜小區挨着荔枝公園,漁村南方特區報社大樓就在荔枝公園的一個角上。李葒結婚前住在爸媽的家裏,除了便於蹭飯外,還因為到報社上班近,不需要坐車,從荔枝公園的東邊穿過,到達荔枝公園的西邊就是。
“你確定媽媽是將書稿發給了甄老師?”李葒不放心,又重複地問。
沈芳芳肯定地說:“當然確定了!我又不老,沒有糊塗到說胡話。”說著,笑了,還順勢伸過手親昵地摸了摸李葒背後的長發。
李葒溫柔地,也多少帶着憂心說:
“媽媽走了,你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公安局送來了被光頭壞蛋偷走的電腦。爸爸要我整理,我打開裏面看,也就是公開出版過的幾部書稿,和以前當記者、當編輯寫過的文章,印象很深,根本沒有《饕餮》。”
“電腦還在家嗎?你可以再找找。電腦不是有幾個盤的吧?每個盤都翻開看看。”沈芳芳給李葒出主意,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這哪是主意,分明是廢話。
李葒更憂心:“電腦早處理了。電腦更新快,老式的已經沒什麼用了,我結婚那年處理的,你忘記啦?當時爸爸說有客人來,家裏一些破舊的東西要全部處理,佔地方。媽媽的筆記本電腦,還有桌上型電腦,總共賣了兩百塊錢。”
“唉!怪我。”芳芳突然嘆氣。
李葒:“這有什麼怪的?”
沈芳芳挑眉:“你忘了,去年我們商量,給高老師搞個博物館。博物館裏要是有她用過的電腦該多好啊!”
李葒感嘆:“那這就要怪我了,是我作主賣的。古人說,崽賣爺田不心痛。媽媽的電腦就相當於她的‘田’,我把她的‘田’賣掉了,真是不孝女兒啊!”
因感嘆、後悔,催生着行動,李葒當即拿起手機,給急需要找的人打電話。芳芳問你是要問誰,李葒不回答,做手勢讓她噤聲。
“喂,您好!甄老師,方便接電話嗎?我有個事想問您。”
那邊大概說方便。
李葒就慢慢站起身,朝芳芳姐看了一眼,然後走到書房的書桌邊拿過便簽本和鉛筆,等着慢後記錄。
芳芳姐也跟着到書房。
“甄老師,是這樣,我媽媽在世的時候,寫過一部沒有出版的書稿,名字叫《饕餮》,按我家芳芳姐的回憶,當時書稿是要保密的,就沒有拿到外面的店子裏打印,書稿發給了您,您幫打印過,打印稿也是芳芳姐去您辦公室取的。不知您還有沒有印象?或者留有存稿,我想看到這部書稿。”
李葒說完,把手機調到免提狀態。
沈芳芳和李葒都靜靜地聽着對方的反應。可對方並沒有一下回答,而是沉默了大約三十秒后,才說:
“李葒,沒有啊!可能是你芳芳姐記錯了吧?畢竟那麼久了,我是沒有印象的呀!”停頓一下又說:“你媽媽的每一部書稿都出版了的,而且,亡故后著名作家的書更容易出版。如果你發現真還有未完成的著作,我建議你替她完成,然後出版,出版社我給你推薦,你看好不好?”
沈芳芳的臉色越來越灰,她原以為甄誠會說記得,並且答應到郵箱或者qq內去翻找,高老師當時書稿發給他,肯定是通過這兩個途徑中的一個的。
可誰知,他一口否認,還豬八戒過牆倒打一耙,說我沈芳芳記錯了。他是社長,國家幹部,高級知識分子,怎麼可以這樣呢?
“他胡說!”芳芳姐不善於理論,更不擅長吵架,被甄誠氣得就吐出這三個字。
李葒看了芳芳姐一眼。
說老實話,她也不知道是芳芳姐真記錯了還是甄老師小人。論說,跟甄老師在報社十幾年了,從部門主任到副總編,再到社長,她是看着他步步高升的,也是深切感受到在他的護佑下自己採訪、寫稿、發稿都順順暢暢,工作圓圓滿滿的。
綜合他的為人,不可能為了這麼一部書稿而睜着眼睛說瞎話吧?
何況,寫這部書稿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應該是最尊敬、最感恩的人,為何要說沒有這回事呢?
再從芳芳姐來說,中國婦女的傳統美德在她身上處處體現,一個與世無爭,從不貪圖享樂、佔人便宜,又辦事認真、做事牢靠的人,怎麼會無中生有編出這麼一個故事出來讓甄老師難堪呢?
於此,李葒也不好說什麼,既不能責怪甄老師,也不好埋怨芳芳姐,就站起身,對芳芳姐說:
“沒事,一部書稿,能夠找就找,找不到就算了。我現在送你回菠蘿蜜,晚上我們做點好吃的,如何?”
沈芳芳這才舒服了許多。要知道,她住在菠蘿蜜老房子裏,雖然並不是害怕高老師深夜來訪,而是覺得一家子三個人,住了三個地方,是完全不應該的。現在李葒答應去那裏,再用好吃的灌她迷糊,或者還來點酒,那麼就說不定住下來了。她可了解,李葒這女子,喝酒、熬夜、好色,跟他爸一點都不像,跟已故的高老師倒是越來越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