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匹馬單刀敢獨行(8)

第十六章匹馬單刀敢獨行(8)

相虺走下白獅子座,哈哈大笑:“原來是嬛羅公主大駕光臨,恕本侯眼拙,唐突了佳人,勿怪才好。”

嬛羅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元貴靡皺眉道:“兜豯王子,你不該叫破她的身份。”

“為什麼?”兜豯大為不解。

蘇祗摩嘆道:“相虺貪酷暴虐,以他的秉性,嬛羅公主來到這裏,豈不是以羔羊投之於虎狼?”

“不會吧?嬛羅是大宛公主,身份尊貴,相虺膽敢不敬,不怕大宛國報復?”

烏勒王子恨聲道:“相虺是個瘋子,還怕報復?何況大宛與龜茲遠隔千里,縱然不忿,又能奈何?”

鄭吉擋住嬛羅,面向相虺:“我們可以離開么?”

相虺笑道:“閣下徒手搏殺神熊,世所罕見,本侯欽佩萬分。我今晚在府里設宴,一則為閣下慶功,二則為嬛羅公主洗塵,還望閣下和公主不要推辭。”

鄭吉拱手道:“殿下好意心領,公主歸心似箭,不敢耽擱行程,望殿下海涵。”

嬛羅的身份暴露,鄭吉也不再隱瞞,他倒要看看相虺敢不敢公然用強。

姑翼厲聲喝道:“好大膽的賊子!白馬城早就收到消息,嬛羅公主一行在翰海遭遇馬賊,悉數被殺。你們竟敢冒充大宛公主招搖撞騙,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嬛羅怒道:“你胡說!我們遭遇馬賊不假,是鄭吉救了我,一路逃到白馬城,何曾冒充?”

姑翼更為凌厲:“從焉耆到白馬城,隔了無邊翰海,流沙滾滾,飛鳥難度,你們怎麼可能來到這裏?再者,你說自己是大宛公主,有什麼證據?”

嬛羅看他一眼:“我是不是大宛公主,何須向你證明?你算什麼東西?”

“你……”姑翼臉欲滴血,眼中射出凌厲殺機。

相虺大笑:“公主殿下好犀利的詞鋒,巾幗不讓鬚眉,本侯佩服。請放心,本侯既然答應了你們,自然不會言而無信。英雄不問出處,本侯向來敬重真豪傑,這位勇士贏了神熊,就是本侯的座上賓。今日適逢諸位王子蒞臨白馬城,還望公主給本侯一個薄面,到寒舍共謀一醉如何?”

鄭吉知道相虺鐵了心要留下他們,也知道相虺醉翁之意不在酒,企圖打嬛羅的主意。他不想與相虺當場翻臉,畢竟這裏是白馬城,相虺隻手遮天,鬧僵的話只會更糟。他一個人還好說,無牽無掛,大不了快馬輕刀殺個痛快,生死都無所謂。而如今帶着嬛羅,必須為她的安全負責,豈能意氣用事?

他看了嬛羅一眼,笑道:“殿下盛情,卻之不恭,如此便叨擾了。”

嬛羅沒說話,反正鄭吉在哪裏,她就在哪裏,龍潭虎穴又何妨?

元貴靡和蘇祗摩面面相覷,彼此都有種莫名的擔憂。

城主府位於內城中心,佔地極廣。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小橋流水,茂林修竹。幽雅肅穆,富麗堂皇。又有廣屋數十間,高數丈,以天渠引水於屋頂,懸波如瀑,鳴泉似琴,流水四面而下,如掛珠簾,水氣氤氳,涼風習習。

白馬城乾燥炎熱,相虺王子建此屋以避暑,號為“夏宮”。

夜幕降臨,夏宮裏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相虺設宴,除了嬛羅公主和諸位王子,還有白馬城數得着的貴族豪富,少長咸集,舞樂四起。

相虺居中而坐,身穿銀色長袍,腰束玉帶,頭系綵帶,頗有英武之氣。

其餘人等分列左右。

琵琶錚錚如風雨,箜篌清越若鳳鳴;羯鼓手甩動鼓槌,頭如青山峰,手如白雨點,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隊龜茲女子隨着鼓聲起舞,細腰如蛇,彩裙飛旋。環行急蹴皆應節,反手叉腰卻如月。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搖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

嬛羅精通音律,說道:“以前聽人說龜茲樂舞甲天下,總是不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說別的,光是那個琵琶手都不遜於長安曹子休。”

鄭吉問道:“你是說有曹左手之稱的琵琶第一手曹子休?”

“你也知道他?”

“當初機緣巧合,聽他撫過一曲《霸王卸甲》,如千鼓摧城萬騎沖陣,聞者無不色變,至今聲猶在耳。”

“曹子休左手按弦,如崩崖飛瀑廣陵潮湧,氣勢恢宏。放眼整個長安城,他認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出了長安城,曹左手也不過爾爾?”

嬛羅笑道:“也沒有你說的這樣不堪,畢竟他還是有真本事的。”

相虺一直盯住嬛羅,發現她和鄭吉說說笑笑,狀極親密,不由皺起眉頭,臉色陰沉如水。

一曲舞罷,諸女退去,幾個侍從把一爐炭火抬到大廳中間。

又一人牽一隻母羊走進廳內。炭火旁早立有一個廚子,迎上去,把那隻快要分娩的母羊四蹄捆住,架到炭火之上。

羊毛被炭火烤着,刺鼻的氣味瀰漫開來。

母羊拚命掙扎,慘聲悲鳴。

嬛羅大驚:“他們這是幹什麼?”

鄭吉也不明就裏,悄聲打聽,他的旁邊就是風情萬種的蘇魅兒。

蘇魅兒笑道:“你連這個都沒有聽說過么?白馬城有三絕,其中之一就是炭烤乳羊。味道之美冠絕西域,深為相虺殿下所鍾愛。”

嬛羅臉色蒼白道:“小羊還沒有出生,把母羊活活烤死,一屍兩命,這樣做不覺得殘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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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刀之西域第一都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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