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匹馬單刀敢獨行(5)

第十三章匹馬單刀敢獨行(5)

桑紇心頭一窒,剛才在台上還不覺得什麼,真正走進斗獸池,才意識到這頭熊的可怕。別的不說,光是那龐大的身軀就比他高出不止一頭,怎麼斗?

公熊可沒想這麼多,四爪着地,把巨石地面抓出幾道深溝,火星亂迸,低聲咆哮,向桑紇猛撞過去。

桑紇慌忙閃避,熊爪擦身而過,拍在地面上,石頭四分五裂。

桑紇不等棕熊轉身,虎吼一聲,一拳狠狠砸在公熊背上。

公熊的身體晃了晃,吼聲如雷。

桑紇以勇武強力聞名,一拳下去足以開碑裂石,可惜公熊皮厚毛長,一拳未能將它擊倒,反讓它更加瘋狂,掉頭朝桑紇碾壓過來。

桑紇大驚,飛身後退。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頭熊比想像的更可怖。心裏有一萬個草泥馬在狂奔,後悔不該沉不住氣,自己跑進了斗獸池,這不是找死么?

眾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兒里,公熊剛才那一撲,誰都看出了兇險,不是桑紇身手敏捷,早成了死人。見桑紇無功而退,觀獸台上響起一片惋惜聲。

烏勒臉色發白,大叫道:“快跑!不要和它硬拼!”

不用提醒,桑紇也知道公熊不可正面力敵,撒起腳丫子就跑。

公熊發了狂,在後面猛追。

桑紇原打算與公熊兜幾個圈子,乘它力竭時再出手。這個想法不錯,可他忘了最關鍵的一點——熊的耐力極好,跑起來比奔馬還快,斗獸池就這麼大地方,被一頭髮狂的公熊狂追,能躲到哪裏去?

“嗷歐——”公熊追上桑紇,直接把他撲倒。

“救命……”桑紇魂飛魄散,到了這個時候,再也顧不得第一武士的尊嚴,大呼救命。

可惜此刻誰也救不了他,眾人目瞪口呆,宛如泥塑。

桑紇大聲慘叫,公熊鉤爪從他頭頂划拉到腰背,一大片頭皮連同背上血肉被生生撕掉。

桑紇鬼哭狼嚎,公熊張開血盆大口,把他大半個腦袋咬下來。

“啊……”眾人全被這血腥的場面嚇呆,手足發冷,渾身顫抖,不少人幾欲昏厥,酒杯從手裏掉下來都不知道,酒水流了一地。

“桑紇……”烏勒嘶聲痛嚎,可除了眼睜睜看着曾經的第一武士被公熊撕碎,又有什麼辦法?

似乎早料到這個結果,相虺並無驚詫之意,淡淡道:“可惜了!”

姑翼看看神情如死的烏勒,目光又從諸位王子身上掃過,嗤笑道:“天下英雄多如狗,有幾個真豪傑?這等欺世盜名之輩死便死了,有什麼可惜?”

烏勒驀然轉身,紅着眼睛吼道:“相虺,你是故意的!”

相虺慢慢呷口酒,連眼皮都沒抬,嘲弄道:“烏勒王子何出此言?桑紇自己走下斗獸池,眾目睽睽,我強迫過他嗎?願賭服輸,自古皆然。他死了只能怪自己技藝不精,難不成要我把鳳凰膽雙手奉上你才滿意?”

“你……”烏勒王子幾乎背過氣去,白馬城是相虺的地盤,論國力,龜茲又遠大于于闐,他能奈何?雙瞳血紅,幾乎拂袖而去。

桑紇慘死,他回去怎麼向父王和國人交待?想到這裏,烏勒王子覺得心肝脾胃腎都縮到一塊,全身沒有一處不疼。

元貴靡和蘇祗摩等人抹一把冷汗,想想剛才的情形,都暗自慶幸。不是猶疑,這會兒血淋淋躺在斗獸池裏的就是他們的人。

見無人說話,相虺冷冷一笑,向馭獸官問道:“那幫獸奴怎麼講?”

馭獸官惶恐道:“殿下的獎賞前所未有,那幫獸奴原有幾個動心的,可看到剛才那一幕,他們又打消了念頭,死活不肯上……”

“不肯上?”相虺臉色一沉,冷聲道:“死活由得他們么?你去告訴他們,不想上也可以,統統去做燈奴吧。”

“……”馭獸官渾身戰慄,面色如土。

眾人低下頭,噤若寒蟬。做獸奴好歹還能活一段時間,真做了燈奴,那才是十死無生,生不如死啊。

蘇爾班和迦婆離走上觀獸台,齊聲道:“參見殿下!”

相虺眯起眼睛問道:“人找到了?”

蘇爾班躬身道:“托殿下洪福,幸不辱命。”

“東西呢?”

“還在那人身上……”

相虺睜開雙眼,森然道:“你們失手了?”

嗄爾迪硬着頭皮道:“不算失手,事情出了點兒意外。”

迦婆離倒還平靜,畢竟他是刈鹿樓五當家,地位超然。

蘇爾班汗如雨下,不敢動,也不敢拿袖子擦一擦。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相虺慢騰騰道:“做不好事情還敢回來,這是白馬城的規矩么?”

“咯咯咯……殿下是要宰了他們么?”一個手持花籃的女子走上台,紅羅裙,瓔珞披拂,頸佩五彩骨珠。身姿曼妙,腮凝新荔,細腰盈手,如天池美玉,香雪鑄魂,舉手投足透露出一股成熟嫵媚的韻味,一出現就點燃了所有男人的目光。

看到那個女子,相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蘇魅兒根本不把這麼多達官貴人放到眼裏,走上前笑道:“殿下,這次不能怪他們,那人太扎手,不是蘇爾班那一箭,奴家都回不來呢。”

“有這種事?連你都對付不了他們?”

“迦婆離大人都差點兒掉了腦袋,奴家算什麼?”

迦婆離只當沒聽見,在刈鹿樓,蘇魅兒是公認的青竹蛇,誰敢輕易招惹?換作別人嘲弄他,他一刀砍過去斬成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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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刀之西域第一都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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