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痛過之後就長大了
這是陳思衡第二次見到柳懷柔,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陳思衡的感受的話,那就是媚。不同於上次第一次見到柳懷柔,這一次她化了濃妝,應該是參加完一個很重要的聚會,身上穿着職業裝,腳上踩着一雙黑紅色的高跟鞋。不同於大學女生化妝找不到重點看起來很怪,柳懷柔很懂得突出自己五官里相對更好看的眼睛,她的眼型很好看,眼角微微地上翹,再加上精緻的妝容,看起來像一隻狐狸,勾人奪魄。
柳懷柔靠在一輛紅色的奧迪A3旁邊,手裏拿着摘下的墨鏡,儼然一副都市麗人的樣子,看到陳思衡從渝城理工校門口出來立馬招手:“小陳,這邊!”
陳思衡看到柳懷柔心裏一驚,接着小跑過去禮貌地打招呼:“柳老師好。”
柳懷柔不在意地擺擺手:“上車吧,我們去我朋友那兒的錄音棚。”
說著柳懷柔坐進駕駛座內,陳思衡也打開車門坐進副駕,車裏充斥着柳懷柔的香水味,但是不刺鼻,很好聞,前調是薰衣草尾調是一種陳思衡也不知道的果香。
柳懷柔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對陳思衡說道:“沒有打擾到你上課吧?”
陳思衡趕緊說道:“沒有沒有,我今天沒課。”大一的課是最多的,周一到周五幾乎都有課。不過柳懷柔沒有在意陳思衡的謊言,自顧自地開車。
陳思衡雖然是個穿越者,心理年齡也比柳懷柔更大,但他時刻提醒自己是個18歲的大一學生,盡量不表現得成熟,不然會讓別人覺得很奇怪。
車開了半個多小時駛出大學城,車載音樂里放着楊千嬅的《再見二丁目》,柳懷柔輕輕地跟着哼起來,陳思衡發現柳懷柔唱粵語歌居然很好聽,有點衛蘭的意思,更奇怪地是她的粵語口音及其標準,但是聽她說普通話居然沒有一點口音。
可能是猜到陳思衡會疑惑,柳懷柔主動解釋道:“我媽媽是廣東人,我爸爸是北方人,所以我粵語還不錯。”
陳思衡恍然大悟。
不一會兒車開到了一條街道,陳思衡下車看到面前的店門上寫着“留聲音樂工作室”。
柳懷柔停好車走過來對着陳思衡道:“走吧,我們進去。”說著便在前面帶路往裏面走。
留聲音樂工作室的老闆是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人,頭髮很長,被他簡單地紮起來,戴着一個眼鏡,眼鏡看起來很老舊,鏡架的地方還是用牙籤綁住固定的,男人嘴唇很薄,臉色蒼白,身體也很瘦弱,雖然跟陳思衡差不多高,但是瘦的讓人感覺一陣風就能颳走。
“懷柔,你來了。”男人身上有一股讓人寧靜的氣質,他頭都沒抬,只是修着手中的古箏,古箏看起來有些年頭,他正在重新給古箏上弦。
“嗯,借一下你的錄音室,我帶個學生來錄首歌。”
柳懷柔說著也不跟男人客氣,直接往裏面走。
男人沒有搭理陳思衡,柳懷柔也沒有給男人介紹陳思衡的意思,陳思衡只能一言不發地跟着往裏走。
來到錄音室,旁邊放着架子鼓、電子琴等一些樂器,中間有一個座位,旁邊撐着放樂譜的檯子,架子上還掛着兩幅耳機。
柳懷柔指了指旁邊的樂譜說道:“小陳你來彈,我來寫曲子。”
陳思衡在旁邊掛着的結他里挑了一把白色的看起來很合手的,接着緩緩撥動琴弦準備調音,但是這把結他的音調的極准,一般來說結他彈完後會把弦松一下,下次彈的時候會重新調音,
對旋律熟悉的人不用調音器用耳朵聽比調音器還准。
柳懷柔看出陳思衡的意圖於是解釋道:“這裏的結他他每天都會彈一次,所以每天都會調一下。”陳思衡知道柳懷柔口中的“他”是指外面那個奇怪的男人。
柳懷柔繼續說道:“他是個傻子,說結他也有靈魂,如果不每天彈一下的話,結他會生氣的,下次彈的時候可能會出現各種問題,比如弦突然斷了之類的。”
陳思衡馬上開始演奏《等你下課》的旋律,得益於陳思衡彈奏的熟練,沒有彈錯或者彈漏一個音,柳懷柔很快就完成了曲譜,接着陳思衡再稍作了一下修改把歌詞填上去。
柳懷柔就坐在旁邊托着腮默默地看着陳思衡一邊哼着旋律一邊填詞,陳思衡沉醉在音樂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柳懷柔,一時間房間內除了陳思衡輕微的哼唱再無其他聲音。
柳懷柔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已經抹上一個弧度,露出了她早就遺忘的戀愛中小女孩樣子,陳思衡填完詞之後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曲譜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轉頭正好看到已經入神的柳懷柔,陳思衡出聲提醒道:“柳老師?”
“啊?”柳懷柔如遭雷擊瞬間站起來,隨後臉龐飛速變紅,為了掩飾尷尬開口說道:“對不起,我剛剛走神了。”
陳思衡沒有注意到柳懷柔的失態,只是神態自若地看着曲譜說:“柳老師你看看對不對?”
柳懷柔見陳思衡這樣倒是緩解了自己的尷尬,於是略微不自然地接過陳思衡手中的曲譜,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了陳思衡的手,心跳陡然加速。
陳思衡突然疑惑地問道:“柳老師?你臉怎麼這麼紅?”
柳懷柔趕緊用手扇風道:“房間裏太熱了,呼呼。”
陳思衡抬頭看了看顯示18度的空調,心想難道女人的身體比男人更不耐熱?我怎麼還感覺涼颼颼的?一想到女人平時要多穿一件內衣,那沒事了。
柳懷柔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尷尬,趕緊走到剛剛陳思衡彈結他坐的凳子上開始跟着譜子熟悉旋律,彈了一會柳懷柔忘記了剛剛的尷尬,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那現在你重新彈一下,我用旁邊的電子琴給你和音,後期再加一點其他的和弦,小樣就可以完成了。
其實製作小樣並不需要這麼麻煩,應該是柳懷柔為了讓小樣更成熟,陳思衡沒多想,從柳懷柔手上接過結他開始認真彈唱了一遍,不得不說陳思衡的發音技巧雖然近乎沒有,但音色天賦很好,音準也很准,屬於是老天爺賞飯吃了。
柳懷柔錄好小樣滿意地笑着對陳思衡說道:“耽誤你這麼長時間,我請你吃個飯吧?”
陳思衡這才注意到已經快晚上七點了,出來天都黑了,陳思衡是下午兩點出的門,,除去開車的半個多小時,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在錄音房待了四個多小時了,時間過得真快,柳懷柔不說還好,一說陳思衡真感覺餓的不行。
兩人都很餓,柳懷柔也沒有開車,帶着陳思衡來到工作室外面不遠處一個小店吃飯,看得出來柳懷柔對這裏很熟悉,進了店熟練地點了幾個菜。
現在店裏沒人,所以上菜速度很快,味道也非常不錯,不過可能陳思衡真的太餓了,兩個人吃飯間居然沒有說話,兩個人都沒有客氣,風捲殘雲般迅速幹完飯菜,然後滿足地癱坐在椅子上舒服地打了個嗝。
兩人看見對方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陳思衡和柳懷柔的關係也瞬間拉近。
陳思衡率先開口感謝柳懷柔的款待:“謝謝你了,柳老師。”
柳懷柔打斷道:“我們之間也算是同事了,就別這麼客氣了,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你叫我一聲柔姐吧,我叫你思衡?你看行嗎?”
陳思衡當然應聲答應。
從飯店出來,柳懷柔看了看燈火輝煌的街道:“思衡,陪我走走消食吧。”
陳思衡點點頭跟在柳懷柔的身邊。
可能是人到了晚上就開始多愁善感,也可能是經過半天的相處柳懷柔對陳思衡放下了戒備,柳懷柔開始講起一些回憶。
“思衡,你的歌讓我想起了我的初戀。那個時候我上高二,他高三,在一次球場上我們認識了,我這人從小就外向,他打籃球的樣子太帥了,你知道嗎?我當時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去送水給他,我膽子真大啊,哈哈哈。”
柳懷柔微微揚着頭,清爽的夜風拂過她的面頰帶起几絲發梢。
“但是那個時候我們都很小,家裏也管的比較嚴,直到後來都上了大學,他去了上海,我去了BJ,我們開始了異地戀,但是時間和距離最是傷人,我們分分合合有四年,不斷地吵架分手又和好,大四畢業的時候,正當我滿心歡喜地去找他一起去BJ的時候,他說他想留在上海。”
柳懷柔說到這兒聲音已經有點哽咽了,陳思衡看着柳懷柔的側臉張了張嘴沒說話。
“其實打敗異地戀的,除了時間和距離,還有不知何時結束異地的無望和焦慮。我瘋了一樣質問他為什麼說話不算數,他就坐在那兒,一個字也沒說,當天晚上我收拾行李像條狗一樣跑回BJ。之後我們便沒有了聯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天我在BJ街上看到他了,但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再之後我因為工作原因來了渝城,就在渝城音樂學院任教,直到現在。”
柳懷柔斷斷續續地說完。
陳思衡開口安慰道:“我們一輩子那麼長,要走很長很長的路,會遇見很多人,你還年輕,不應該活在過去。”
柳懷柔轉頭眼裏還帶着淚光,用奇怪地表情看着陳思衡:“這可不像是你這種小男生能說出來的話。”
陳思衡撓撓腦袋:“我這裏還有一句,你要不要聽?”
柳懷柔揚了揚下巴:“說。”
“痛苦會讓你成長,就像胸部發育時候的脹痛一樣,痛過之後,就長大了。”
“撲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