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赤陽

冷月赤陽

那紅色的月亮,是那麼的鮮艷,卻又冷得讓人發抖……

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鴿子的眼睛也滿是血色,它灰黑色的身影,漸行漸遠的消失在夜色當中。江良一腳踹開了浴室的房門,這次他要負責保護的新任鎮長,就這樣倒在了一片鮮紅的浴缸里,兩顆圓滾滾的眼球還在紅酒杯里旋轉。他掃視了一下浴室,看到鎮長用來自衛的槍支旁邊有一截斷指,和一片如尖刀般鋒利的羽毛……

“TZ1228”一個熟悉的代號在他腦子裏一閃而過。這種殺人的手法,若非他自己也曾經在夜梟這個暗殺組織里呆過,興許他們查到“世界的末日”也未必能知道兇手的身份……

“江隊長,安格瑞部長傳喚你回去!”一個護衛隊員喘着粗氣跑了進來!

“部長可否有交代什麼事?”江良問到。

“部長沒說,他只讓我轉告您事情非常緊急。”負責傳喚的隊員回答。

江良瞟了他一眼,示意讓手下收拾屋子裏的殘局,然後隨着傳報的隊員出了門。雖然處於凌亂嘈雜的街道里,但江良的心態顯得格外的平靜,他仔細打量着這個突然闖進了的傳報員,走路的雖然挺拔有力,但完全不像自己護衛隊訓練出來的。他沒有直接拆穿對方,而是帶上了一幅眼鏡,他對準着那人按動了鏡腳側面的檢索的按鈕,眼鏡內側開始這繁複的篩選,最終鎖定了四個夜梟組織的相似成員。他的嘴角露出了輕鬆的一瞥,胸有成竹的跟着對方走進了一條弄堂。

弄堂里的路燈很暗,前面那個傳報員的背影再這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一枚銀幣夾着寒風,像子彈一般高速旋轉而來,江良輕輕歪了一下頭,銀幣重重的打到了地上。清脆的金屬迴音沿着弄堂的小道四處傳開。他斜眼看去,只見那銀幣依舊在地面上高速的旋轉,從視覺上看,銀幣逐漸變成了一個金屬球體,隨後球體的垂直直徑慢慢變長,宛如一個纏滿銀線的梭子。江良下意識的踩着弄堂兩側的牆壁爬向高處,銀線真的如密網一般散射而來,跟着江良在牆壁上來回彈動,把他逼上了屋頂。但是與此同時,一隻冰冷的槍口也抵在了他的背後。

“不愧是前夜梟的王牌殺手,現保衛隊隊長,能躲過這麼密集的進攻,反應速度一流!”拿着槍的人冷笑到。

“代號JL0443,外號記憶金屬,擅長操縱金屬形態的變化。你也算是組織的元老了吧,怎麼在我面前竟然還敢如此大意。”江良並沒有因為槍口的威脅而感到緊張,而是輕蔑轉過身去,自信的盯着眼前的人。

頃刻間,以代號JL0443為對稱中心,鏡像出現了一個和江良一模一樣的分身,他按住了代號JL0443的肩頭,一個手刀將其擊暈……

次日清晨,化名為喜鵲的代號XY0806正在一棟獨棟民房的陽台上一邊聽着廣播,一邊用熨斗燙着一套西裝。她聽到了殖民者保衛隊活捉了夜梟成員,打算在正午時分在廣場處決的新聞時,表情先是一愣,手中的熨斗差點從手中摔了下來。她快步衝上樓頂,打開了鴿籠,將鴿子趕了出去,又快速化了一個中年婦女的妝,穿上了一套低調的藍灰色布衫,提着菜籃子出了門。

她剛剛走出巷口,便被她經常幫代號TZ1228買糖豆花的小攤攤主吳姐叫住。問她要不要來碗糖豆花,她笑和吳姐擺了擺手,一個沒留神,一把撞到了路過這裏的江良懷裏。她抬頭一看,一張帥氣儒雅的臉龐讓她兩頰泛起了紅暈,

但很快她就收住了臉色,說了聲對不起后匆匆離去……

江良差異的看着這個毛毛躁躁離開的“買菜阿姨”,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並沒有多想,和往常一樣點了路邊攤上的一碗糖豆花……

“江先生,你的糖豆花,今天特別優待,給你額外撒兩朵桂花!”吳姐笑着給他遞上了一碗撒了桂花的糖豆花。

“吳姐您費心了!”江良接過豆花,擓了一勺,花香豆香伴隨着白糖的絲絲甜蜜滑過了舌頭……這個味道之所以讓他那麼執着,除了好吃,也還夾雜着些許童年的回憶。在這個被殖民者統治者的年代,味覺上的甜蜜,似乎已經很難填補生活上的苦楚了,也很少人願意,在殖民者高額賦稅的剝削下,出來賺這綿薄的收入……

“你們的口味還真的像,要不是我見你們長得不太一樣,我還以為你們是親兄弟呢!”吳姐見江良吃得出神,不禁想起了那個少年。

“哦?竟然還有人和我一樣?”江良感到有些好奇。

“就是剛才撞到你那位陳太太的兒子,他就住在巷子口裏邊,每次來吃豆花,都是要我加兩大勺白糖,陳太也經常在我這裏幫他兒子打包回去!”

“哦,是嗎?那有空我一定要拜訪一下他們家。”江良禮貌性回了一句。說到那個和他一樣喜歡吃糖豆花加兩大勺白糖的人,腦海里還是會不自覺的閃回過許多過去的畫面,他兩眼發直,盯着手中的豆花出了神,直到他感覺到自己手背上似乎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

他抬手一看,是一直螞蟻,正在搬着他手背上掉落的一粒白糖。他本想將螞蟻碾死,但看着它在自己上手扛着糖粒跑動的樣子,曾經殺人如麻的他,心中竟然莫名的感到不忍。他將食指杵到地板上,讓螞蟻沿着手指爬下,然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往保衛隊走去……

臨近正午,小鎮的廣場外圍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裏層是身穿戰服,近戰遠射裝備齊全的殖民軍隊四面圍着,只留了一條狹長的過道直通廣場中央的絞刑架。架子上高掛着被繩索束縛着的JL0443。江良帶着保衛隊守護在其中,等待着時辰的到來。

保衛隊的部長拿着判決書從狹長的過道走去,JL0443死死的凝視着這個身材圓胖的高鼻樑的中年男人。無數反殖民的同伴都是在他的掌中殞命,而今天,自己也將成為這群吸血鬼戰功中的一筆。憤恨,讓他的眼珠里充滿了血絲,他不甘,但對眼前的這個仇人卻又無能為力。他又在人群中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非常的害怕,害怕那個人為了搭救自己而暴露了身份,害怕因為自己的大意,而增加組織沒有必要的一份犧牲……

安格瑞宣讀完JL0443的判詞,眼神示意江良進行處決。他心裏也在盤算着這個餌料,到底可以釣上幾條大魚。

“嘣”的一聲,槍聲和地面的炸裂聲同事響起,絞刑架下方的磚塊和泥土四散而開,中心捲起一陣沙暴龍捲,將絞刑架往地上拖去。

“代號CR0042,夜梟的地龍,有魚上鉤了,顓瑞,武熊,我們行動!”江良向自己的兩位隊員喊話。

話閉,只見顓瑞一掌拍向地面殖民軍隊為界的四周產生了四面無形的氣牆,將圍觀的群眾彈開了數米遠。原本看起來瘦瘦小小的武熊剎那間肌肉和體型暴漲了數倍,反應迅捷的一把抓住了絞刑架,將絞刑架連同地底的CR0042一起拔了出來。

CR0042見勢不妙,也是迅捷的在半空中揚起一陣沙塵,迷惑了武熊的視線,然後打算遁地而走。但是剛剛一直沒有行動的江良也在此刻分化出了“天”與“地”對立的兩個分身。“地江良”也是潛入地中,追趕着CR0042。而“天江良”則是飄向半空,吹散了剛剛揚起的灰塵。

廣場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安格瑞部長命令士兵對JL0443進行槍決,槍聲斷斷續續的響起,無數顆子彈穿膛而過。當子彈透過心臟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覺到了冰冷的金屬的溫度。他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希望自己還能控制彈殼,讓其從新變成自己手中的利刃,斬開這個已經腐朽的世界。也希望自己那個本不應該擁有感情的殺手同伴CR0042能夠在人群中逃脫出來。但是他已經無能為力,彈殼已經死死的躺在了地上,他的內臟和血液也落在了地上,混着剛剛揚起的塵土和磚塊。他倒下了,但依然站着,站在了艷陽高照之下……

一群灰黑色的鴿子從廣場上空飛過,擋住了一瞬間的太陽。“天江良”看着這個有點扎眼的景象,正要思考着些什麼,“地江良”便回到了地面之上,手中提着一個人頭,他講人頭放在JL0443屍體的正對面,讓他們倆相互“對望”。

“晶片取下來了嗎?”安格瑞冷冷問江良。

江良點了點頭。

安格瑞滿意的看了他一眼,朝地上丟出了一塊令牌:“有效期是1個小時,好好珍惜吧!”說罷,便帶着軍隊離開,讓江良處理現場。

江良默默的蹲地撿起令牌,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眼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眼淚,但是也很快就被太陽烘乾了……

行刑過後,廣場又是和往常一樣恢復了平靜。紅色的月亮還是如往常一樣升起,只是今晚的月亮,已經缺了一角。廣場的城牆上掛着JL0443的屍體和CR0042的人頭……時時刻刻提醒着夜梟組織,這是殖民統治者保衛隊的傑作……在月色之下,充滿了血色的藝術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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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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