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子

就這樣，鐵辰開始了他的校園生涯，每天都有新奇事物等着他去發現，探索。

學校早晨六點多就早讀，七點出去跑操打掃班級衛生，孩子們趕八點需要上完廁所，吃完從家裏帶的冷饅頭。

農村孩子就是好養活，每天兩頓飯，中午十一點多就放學回家吃飯了，鐵辰剛開始上學，還不適應，挨餓在所難免。

哥哥鐵星有時候早晨去學校會隨手在自家帶一兩個冷饅頭塞書包里。

鐵辰從來不管這些東西，沒想過餓了怎麼辦，但是等到餓了的時候又慌的不知所措，所以哥哥平常都會多帶一個饅頭，防止鐵辰餓了。

中午回家媽媽都會做一桌子豐盛的飯菜，他們這個地方午飯大多是粥，饅頭和炒菜，下午麵條不挑剔。

鐵軍的妻子在村裡出了名的賢惠，生活精緻，做飯更是手巧什麼都會點。

“豆腐斗已經整理好了，你一會兒騎車慢點”，妻子在飯桌上叮囑着丈夫鐵軍。

“嗯”，鐵軍溫聲溫氣回應了一下。鐵軍心裏很溫暖，正值壯年的自己有賢惠美麗的妻子有白白凈凈的兩個兒子，夫復何求？

他每天東奔西走，騎着老加重自行車，後面帶着高高的豆腐框載滿豆腐出去賣，每周都去趕集賣批發的菜，一天復一天。

……

四季更韃，今年冬天格外的冷。

鐵軍時常背上老爹鐵倉傳下來的獵槍出去打野味，有時候會撿回來野兔子，有時候在溝里撿回來野山雞，山雞是被庄稼人毒死的，他的槍法還不足以打到山雞，槍只是心理作用也是防身用的。

鐵軍有個不好的習慣，他用完獵槍總是喜歡把鋼珠提前裝進去然後放好。

這次也是，他先在外面把半盒子鋼珠捅進長長的槍管里用鐵棒搗瓷實，再背起來大步流星的回家了。

“嘿，今天看到一隻‘貒’，沒逮到”，出門一早上的鐵軍進了房間，滿身的雪花，妻子起身給他掃了掃，伸手接過獵槍放在了大衣櫃後面。

正值鐵星鐵辰寒假期間，房間裏大火爐子正旺着，鐵軍看着兩個兒子說“今天做只兔子吧，給你們吃燒辣的！”

寫作業的老大扭頭看過來，然後看了眼弟弟，盯着老黃河黑白電視看動畫片的鐵辰也有點懵逼了，，，

家裏兔子都養了三年了，兄弟兩個每天放學都得給兔子出去拔草，春夏秋冬風雨無阻的，爹說要吃兔子？

“說什麼呢，”妻子白了丈夫一眼，鐵軍嘿嘿一笑從門外提進來一隻耷拉着腦袋的麻灰色野兔子。

小鐵辰又不敢跟爸爸頂嘴，看爸爸要給他們做的是野兔子立馬釋懷了。

鐵軍在大院南邊牆角拔毛去臟之後薛蘭用熱乎的溫水沖洗了一會兒兔子，之後把兔子拎進大院后坡下的灶房裏去了

在妻子忙活的功夫里，鐵軍領着好奇的兄弟兩個來到三里地之外的自家蘋果園旁邊，伸手扒拉着厚厚的雪，雪下面是一小片香菜園。

只見十幾朵香菜零零散散的爬在地上，看起來清清綠綠，味道清香，這為以後的鐵辰一直喜歡用香菜調味打上了長久的習慣。

家裏腌的過冬的菜五花八門，整整理理搞了好幾樣，加上剁塊燒炒之後燉的大兔子。

一家四口躲在溫暖的房間裏吃了起來，鐵辰時不時看一下大兔子肉，再望一下窗子外面鋪滿院子的雪景，這樣的畫面在鐵辰幼小的心裏深深留下了烙印……

“明天去東坡磨麥吧，

鎮友家機器壞了，快沒麵粉了”。

“嗯，我帶星星辰辰去，順便看看你表姐”鐵軍道。

次日，鐵軍早早就動身了，他拉着鐵架子車帶着兩個被妻子打扮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張小臉的兒子，車上是幾袋大麥，走走停停到中午十二點趕到了妻子表姐家。

“姐，樂樂呢，村裡機子壞了，我過來磨兩袋面，順便看看你，”鐵軍笑着進了大院看着裏屋坐着的妻子表姐張梅喊道。

“哎喲，是大軍啊，快進來，-昨天雪這麼大還沒消呢，你領星星辰辰跑這麼遠啊”。張梅在玻璃窗里看到臉紅彤彤的鐵星鐵辰趕忙下炕拖着棉布鞋從裏屋跑出來拉着四隻冰冷的小手捂在自己的胸口暖了起來。

“樂樂過去他爺家了，估計吃完飯才回來，大鵬在做飯了，馬上好，你們趕緊進來，星星辰辰快去炕上暖暖”。張梅心底善良，對小孩子抵抗力差。

“姨，我媽讓帶來的腌辣子”鐵星指着架子車上的一個大磁罐。

“姨，我餓的很了”，鐵辰虎頭虎腦的喊着。

張梅笑了笑，揉着兩個小侄子的腦袋瓜。

吃過了午飯父親和表姐夫去作坊磨麵粉了，鐵星鐵辰在熱炕上睡了一個多點，期間張梅的兒子樂樂回來了。

王大鵬的兒子樂樂比鐵星鐵辰大幾歲，他不愛和兩個小屁孩玩，尤其是鐵辰這個更小的屁孩兒，所以回來轉了一圈又出去找朋友玩了。

鐵軍很快就回來了，他和表姐打了聲招呼，關懷的說了點家常閑話就道別了，臨走前張梅又忍不住的搓着鐵辰的小臉蛋，她感覺這個小侄子太可愛了。

回去的路上鐵軍讓兩個兒子坐在架子車裏，他拉着走，星，辰都不願意，跑跑停停的玩着。

這一走就是十多里鄉村土路，來往的各種車輛把雪壓的很瓷實，父親堅實的臂膀輕鬆的拽着架子車把手，腳步輕伐，道路兩邊地里的果樹林光禿禿的屹立在寒風中，父子三人緩緩的消失在視線中……

‘假若寒風不消散，我不長大，您是否會不再變老’他每每回憶都慌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