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命運
沒錯，卡羅爾是一位精靈，她是蘿絲妹妹——愛麗絲的引導者。
來自正神中最特例獨行的主神之一——命運女士麾下。
精靈族，悠長的壽命，美麗的容貌，與生俱來的、操控自然元素的天賦，曾在這個世界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甚至一度統治這個世界，佔據【第五紀元】中世界主角的位置。
但現在，經過幾番巨變之後，雖說有種族母神“生命女神”的庇佑，這曾經的強族已然成了一個極端排外，甚至一度排外到自閉的超凡種族。
僅存的精靈幾乎都在大陸中央的精靈之森中，就連半精靈在人類世界都極少見到。
若不是為了愛麗絲，恐怕卡羅爾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尼克微微移開目光，在卡羅爾對面坐下後端起了面前的水杯，將目光投向了杯中清澈的翠綠茶水，隨後神情微微一怔。
綠茶？倒是少見。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一直在喝紅茶的尼克眼睛一亮，舉杯輕抿。
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氣頓時在口齒之間炸開，回味悠長，令他精神為之一振。
身體猶如久旱逢甘的土壤，隱隱在歡呼雀躍。
待他回過神時，杯中已然見底。
“咳……”
在看到卡羅爾帶着笑意的眼神后，尼克收起心中的驚疑，略帶尷尬的清咳一聲，正色問道：
“卡羅爾女士，愛麗絲……”
“她在屋裏。”
還不待他說完，卡羅爾便似乎知道他想說些什麼，蔥白細長的手指指向了身後的卧室，繼續說道：
“不過她現在正處於蛻變期，你來的不是時候。”
蛻變期？！
尼克聞言一怔，隨後臉上閃過一絲喜意，下意識的問道：
“她晉陞超凡了？”
在成就超凡時，超凡者會迎來超凡之路上的第一次蛻變，或者說收到世界的“洗禮”！
戰職者蛻變肉身，身體素質全方位增強，不過根據職業特性的不同，強化的偏向也不一樣；
法職者蛻變靈魂，增強對事間遊離元素的感知與操控能力；
與法職者相同，神職者也是靈魂的蛻變，不過不同的是神職者是經受所屬神明的法則洗禮，以便容納後續施展神術所需的神文。
“……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蛻變的。”
驚喜過後，尼克突然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沉默片刻后低聲問道。
雙眼死死的盯着對方。
卡羅爾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神情戲謔的說道：
“兩天前。”
“……”
超凡之路也被成為近神之路，它的蛻變是一種生命本質的躍遷，哪怕天賦再好，所需的時間也至少在三天以上！
而神職者與施法者的靈魂蛻變更是將自己的靈魂融入世界之中，期間別說動彈身體，甚至連感知外界都做不到！
這種事愛麗絲這個初入超凡界的“小白”不知道，難道卡羅爾也不清楚嗎？！
怎麼會讓她選擇在自己姐姐結婚的前一天來進行蛻變？
“是我讓她這麼做的，有什麼問題嗎？”
卡羅爾將雙臂放在桌前，身體前傾，似是好奇的向尼克問道。
但雙眼中滿是挑弄的笑意卻絲毫不加掩飾。
尼克沒有心思理會那寬鬆教袍下若隱若現的白膩，只是嘆息一聲，將心中的怒意壓下，搖頭道：
“沒什麼。”
就算愛麗絲去了婚禮現場又能怎樣？一個普通人難道能阻止兇手的超凡手段嗎？
最後的結果只是徒增傷悲罷了。
至於卡羅爾……
作為時常與死亡相提並論的“命運”，又怎麼會在意一個普通人的死活？
“沒意思……”
卡羅爾搖頭輕嘆一聲，無趣的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指的說道道：
“小尼克，太過冷靜可不是什麼好事……”
尼克沒有回應，只是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起身說道：
“卡羅爾女士，我要離開了，等明天愛麗絲醒了，我會再來一趟。”
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卡羅爾突然伸手示意尼克止步，出聲詢問道：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尼克腳步一頓，隨後回過頭默默的從編織袋中挑出幾個青橘，轉身離去。
臨走時還不忘將房門帶上。
就在房門將要閉合時，屋內再次傳來了卡羅爾的聲音——
“小尼克，你知道命運的盡頭是什麼嗎？”
？？？
尼克的嘴角微微扯動，手上毫不留戀的閉合了房門，沒有回應的意思，心中暗道：
我討厭命運……
他抬頭看了看天。
……的教徒。
屋內傳來一陣笑聲。
一滴豆大的水珠滴落在了尼克額頭四濺而開，帶來了一絲涼意。
……
噼里啪啦——
銀月季的暴雨轉瞬而至，擊打在枝葉、屋頂、窗戶、傘面……
各色的擊打聲與時起的悶雷，構成了一曲自然的交響，在天地間回蕩。
尼克撐着黑傘，擎着臘木手杖獨自一人走在小巷之中。右手的食指在球形的杖柄上有節奏的敲打，似在附和着暴雨的旋律。
不同於【偵探】，【演奏家】是他自己選擇的職業，這是他當時看來最適合認識這個陌生世界的職業。
前世有“音樂無國界”之說，放到現在倒也合適。
激昂的史詩，莊嚴的教歌，纏綿的情話……
和那些看似枯燥乏味的歷史書籍一般，種種歌曲是最能體現一個種族，甚至一個世界的文化和底蘊的。
此時，四周的街道上門窗緊閉，不時有孩童好奇的趴在窗前打量着巷中的雨夜行人，有頑皮活潑的還會力拍響窗戶，以求吸引尼克的目光。
但最終被揪着耳朵拉下窗前。
隨後，那屋內便傳來一陣呵斥聲……
藉著超凡的聽力，聽到屋內的呵斥似乎已經升級為男女混合雙打之後，尼克不由失笑出聲，一整天的煩躁與憤怒似乎都有所減輕。
……
如果問誰是對這個做出了最大改變的神，答案可能眾說紛紜，但如果將“神”改為“偽神”的話，答案便只剩下了一個。
那就是數千年前曇花一現的偽神——“科技之神”！
汽車、電燈、玻璃……種種異與這個超凡世界物品都因他而來。
雖說汽車與電燈等一些物品仍是富人的專屬，但祂終歸是改變了這個世界，像門窗上的透明玻璃便是證明。
不過對於尋常人家而言，那一塊玻璃也夠一周的生活費了，所以那孩子挨頓打倒是不冤……
……
突然，尼克止住了腳步。
他閉上雙眼，側耳聽着四周的“樂曲”，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神情開始嚴峻了起來。
右手的拇指不知何時已經搭在了手杖上的凸起位置，凝神注視着前方。
“出來吧。”
望着前方空無一人，幽深黑暗的小巷，尼克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