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路上。
庄羨塵坐在副駕，嘴裏哼着歌。突然側頭問了方程一句，“喂，你跟我姐之前說了什麼啊？”
“實話實說。”方程頭也不回，眼睛盯着路面，認真開車。
“你是一直都這麼讓人無語嗎小夥子。”庄羨塵有些無奈，但仍舊不死心，“你跟我姐進去十多分鐘都安安靜靜的，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首先，按照你現在的模樣，應該叫我哥哥，當然你要是想叫我叔叔我也是接受的。”
“其次，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方程冷漠的話語從嘴巴裏面吐出。
但是奇怪的是，庄羨塵卻很安靜，方程奇怪的轉過頭看了看他，從最開始載他到警局再到車裏，這小孩子可是沒有這麼安靜過。
於是右手拍了拍他，“睡著了？”
庄羨塵撥開他的手，整個人往車門邊縮了縮，方程覺得有些好笑，“不是吧，你怎麼這麼小氣啊。”
“你句句對我進行人身攻擊你管這叫做小氣？”庄羨塵的聲音難得的低沉了下去，彷彿要哭了一樣，“你知道我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多久了嗎？”
“十年！”庄羨塵的聲音突然拔高，“你知道這十年我怎麼過的嗎！”
方程疑惑的摸了摸頭，“你是侏儒嗎？”
“卧槽！”庄羨塵一聲怒吼，雙手就朝着方程腦門襲去，“停車！打一架！”
方程連忙一腳把剎車踩到底，兩個人的身體不由向前撞去，幸好都系了安全帶，沒有出什麼大問題。
等兩個人都平復下來，庄羨塵伸手就要解開安全帶，被方程一手拉住，“等等，我不是故意的。”
“我這個人就是嘴巴笨，不會說話，你別在意。”
“我就是好奇，你怎麼會一直保持這副模樣。”
庄羨塵聞言一愣，“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真不知道。”方程誠懇的看着庄羨塵。
庄羨塵一臉狐疑，“你不會一直沒有和其他人打過交道吧？”
“有什麼問題嗎？”方程理直氣壯的說，“一個自閉症患者為什麼會和其他人打交道”。
庄羨塵扶額，“那為什麼自閉症患者會選擇做代駕？”
“生病了就治，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庄羨塵被方程的話語哽住，一下子沒有回話，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果然你們這種野生的覺醒者，什麼奇葩都有！”
“現在給我道歉，我就大發慈悲給你講講基本常識！”
“對不起！”方程的聲音很乾脆的響起。
“喂，你能不能稍微露出為難的樣子讓我心裏爽爽啊？”
“我確實很想知道，而且道歉又不要錢。”
庄羨塵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但還是很快調整好了情緒，緩緩說道，“這就要從一百年前的戰爭說起了。”
“一百年前，彷彿就是一夜之間，由於某種未知原因，一部分人開始了進化，不，應該是覺醒了很多隻存在於想像里的能力。”
“但是你也知道，當擁有這種可以改變人生的機會時，很多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當一部分人滿足了自己的私慾之後，肯定就會有眼紅的人。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參與了這樣的暴動。”
“當時的大人物們面對這種情況也肯定是穩不了了，但面對這種情況未知的覺醒，也是打心底的害怕，於是當有人提出武力鎮壓的時候，戰爭就爆發了。”
“等等。
”方程適時插話，“個人的力量對比起國家肯定是很小的啊，這不應該很快就能平息下去嗎？為什麼還會波及整個世界。”
“因為我們中間出了叛徒啊！笨！”
“當時有些野心家在鎮壓開始前就組織了很多野生覺醒者，在快要鎮壓完畢的時候，突然反水，一舉摧毀了當時的聯合指揮部和各地的指揮單位。”
“失去指揮的前線部隊，很快被那些暴動分子蠶食乾淨。”
“於是當時的部分領導人，下達了很極端的命令，引爆核武。”
“所以這個世界就變成了我們現在看見的這樣，滿目瘡痍，只能生活在這一小片地域。”
“可是儘管如此，依然還存在很多反社會人格的極端覺醒者。”
庄羨塵頓了頓，“拿筆記，重點！”
方程連連點頭，庄羨塵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修鍊者，是跟我們覺醒者截然不同的超能力擁有者。”
“他們的能力不是像我們一樣，突然就擁有了，是根據他們各自的苦修，日積月累下來誕生的力量。”
“在覺醒動亂之前，他們基本都是不出世的。所幸在最後關頭他們站了出來，才有我們的今天。”
“提問！”方程像個小學生一樣舉起了右手，“修鍊者是怎麼修鍊的？”
“你看我像知道的人嗎？”庄羨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回答。
“提問！”方程繼續，“你姐問我的‘代價’是什麼？”
“別吵，現在就開始說了。”庄羨塵揮了揮手。
“覺醒者的代價，顧名思義，就是使用這種能力所需要付出的東西。比如有些人只是會感到疲憊，但是有些人就會加速蒼老。”
“甚至還有些代價，是精神層面上的，常規來說，這些代價都是不可逆的，是隨着能力的使用極限而緩緩增加的。”
“但是在初期並沒有人在意這個問題，中期死亡人數過高也沒人注意，直到戰爭末期，也就是二十年前，聯邦的驕陽，公認的舉世無敵因為覺醒代價突然死亡，才有人開始重視。”
“提問！”方程再一次舉手，“細說。”
“你別急！”庄羨塵清了清嗓子，“那時候我還沒出生，都是我姐說給我聽的，不過她那時候也就三四歲，你別太當真！”
“聽我姐說，屈家大哥，既是修鍊者，又是覺醒者，而且覺醒的是一種很恐怖的能力，引力！”
“你應該看過一點地理書吧？大洋上的星墜之地知道嗎？就那個時不時會掉落隕石的孤島。”
“就是他乾的！他的成名之戰！一個人挑了一個派系，干碎了一座島嶼。”
方程瞪大了雙眼，面癱臉上也少見的出現了震驚的表情，“這是人能幹的事？”
“對，所以你能想像，這樣的人，會因為覺醒能力的代價死亡嗎？”
方程木然的搖了搖頭，又聽庄羨塵繼續說，“當時也沒有人相信，但是又沒有人有能力去求證這個事實。”
“為什麼？”方程疑惑的問道。
“因為他死在四境之外的‘法外之地’。你可以理解成現代版的惡人谷。”
“後來我也去問過當年跟着屈大哥一起去的長輩，得到的答案都是，遠方的兩個人影激烈交手，有一個突然就自燃了，片刻后就燒了個乾淨，然後法外之地的主人就把他們驅逐了出去。”
“驅逐？”方程疑惑。
“對，就是驅逐，讓他們回來傳個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庄羨塵雙手一攤。
“所以這個地方就一直這麼留了下來，畢竟也沒有第二個驕陽了。而且也確實沒有那邊的人過來搞事，就保持戒備。”
“提問！”方程又又又舉起了手，“‘代價’可以被抵消嗎？”
“你這次就問到點子上了。”庄羨塵笑了一下，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我有長大嗎？”
“十年前我沒見過你。”方程認真的說。
庄羨塵又被梗住，悻悻地說，“可以。”
方程眼睛一亮，正要開口，被庄羨塵打斷，“成為修鍊者就可以。”
“自從屈大哥這件事之後，就有專門的人負責這一塊的研究工作，從他們的研究結果來看，覺醒能力是屬於精神層面的能力，所以精神力量損耗過多就會導致各種情況的出現，而修鍊者的各項身體素質以及精神力量是完全不遜色覺醒者的。並且之前屈大哥說過，修鍊和覺醒並不衝突。”
“那他為什麼會......”方程的聲音低了下來。
“只能說他覺醒的力量過於強大，遠遠超過了他的修鍊實力。這也是目前官方給出的解釋。”
“害！”方程嘆了一口氣，拍了片庄羨塵的肩膀，“沒事的，你還小，還有機會成為修鍊者的。”
“你大爺的！”庄羨塵甩開方程的手，“我嚴重懷疑你就是故意的。”
“不是，我是發自內心的鼓勵你，別放棄！”
“開車！快！”
“我一分鐘都不想和你多待！”庄羨塵的怒吼響徹夜空。
回到家。
方程剛把車鑰匙掛在牆上，就發現沙發那裏出現兩點綠光。
隨即慵懶的聲音傳來，“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你是不是想偷懶把我窮死然後找新的貓！”
方程聞言沒有回應，徑直走到山橘月旁邊，然後一整個癱倒在沙發里，雙眼無神的看着天花板，彷彿在想什麼事情。
山橘月見狀慢悠悠的走過來，伸出一隻爪子放在方程的額頭，疑惑的說，“沒發燒啊？”
方程輕輕的拿開放在額頭的貓爪，轉過頭認真的對着山橘月說，“這十二年來我夢遊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去偷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