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隧道內。

灰濛濛的霧氣中，依稀可見一道曼妙人影懸挂在空中，而她的下方，則是如墨一樣濃稠的黑霧。

庄思凡努力的睜開眼，看着下方翻滾的黑霧中不斷浮現出各種扭曲人臉，心裏又驚又怕，百年前世界動亂的真正元兇，可以引動人類意識深處最原始惡意的詭夢迷霧，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庄思凡努力掙扎，卻發現腳下浮沉不定的詭異人臉漸漸露出一樣的表情，那是讓人一眼看見便心底發寒的詭異微笑，更可怕的是笑臉背後所散發出來的濃濃惡意，這些惡意隨着笑臉的定格而凝聚成一根根肉眼不可見的黑線，緩慢的飄向懸挂在空中的庄思凡。

這些黑線在空中交織，匯聚成一股股散發著惡意的黑繩，從庄思凡的腳開始，緩慢的攀附而上。

她不敢去看，也不敢張嘴，內心深處的恐懼開始浮現，一些被遺忘的記憶也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腦海裏面。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啊！”庄端陽一臉怨恨的出現在庄思凡腦中。

“不是的，不是的。”庄思凡瘋狂的搖着頭。

“這就是他的心裏話，你知道的。”一個空洞的聲音響起，“十八年前，如果不是因為你吵着鬧着要吃蛋糕，你們就不會在那裏，你的母親也不會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就地生產，也就不會遇見暴動襲擊，你的母親也就不會為了保護你們而被殺。”

那段血色的記憶出現，庄思凡抱着頭蹲了下來，像極了當年蜷縮在蛋糕店收銀台柜子裏的模樣，她不敢睜眼，彷彿害怕再次看見流進柜子裏的鮮血。

“不是！不是！”庄思凡開始嘶吼。

“所以你一直沒有告訴你的父親，你母親的死，就是因為你！想！吃！蛋！糕！”空洞的聲音沒有絲毫受到庄思凡的影響，反而還在最後幾個字加重了語氣。

庄思凡想反駁，可是找不到話語，只是更用力的抱緊了自己，原本掙扎的身體也變得平靜。

“我其實真的很討厭你。”庄羨塵冷冰冰的話語突然響起，庄思凡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只看見庄羨塵冷漠的站在怨恨的父親身邊，用一種極其嫌棄的眼神看着她。

“不...不...”庄思凡的聲音開始顫抖。

空洞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不是為了你，他會永遠長不大嗎？”

庄思凡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但畫面自動出現在她的腦海里，她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個發誓要保護好弟弟的小女孩，因為暈血，不僅沒有保護好弟弟，反而是弟弟趴在她的身上保護她，最後在精神受到強烈刺激的情況下覺醒，成了一個永遠長不大的人。

“......”庄思凡張着嘴，眼淚爭先恐後的留了下來，空洞的聲音繼續響起，“忙碌到平日裏見不了幾面的父親每年都會在你的生日帶着蛋糕出現，每天還能見着這個粘人的弟弟，你的生活一定很幸福吧。”

庄思凡的嘴裏發出痛苦的喊叫。

“既然這兩個人讓你這麼痛苦。”空洞的聲音頓了一下，“為什麼不能讓他們消失呢？”

庄思凡眼神麻木的看着遠方站立的庄端陽二人，接着嘴巴裏面傳出了和空洞聲音一樣的話語，“殺了他們，開始新生活。”

庄思凡的眼神變得狂熱，滿是對“新生活”的憧憬。

就在此時，一道璀璨的光芒射入庄思凡的眉心，將她眼裏的狂熱消融。而後一陣“轟隆”巨響，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只見一道劍芒攜一陣雷鳴貫穿了隧道，觸碰到劍芒的灰霧全部消散，同時纏繞着她的惡意黑線和灰霧觸手也被盡數斬斷，一個渾身散發著金光的迷你小人抱着一把古樸長劍站在她的面前，用氣泡音開口，“抱歉思凡，我來晚了。”

庄思凡瞪大了眼睛，終於看清了被金光遮住的臉龐，咬牙說道，“屈曲！”

可不待她說完，原本被斬開的灰霧開始瘋狂涌動，而隱藏在灰霧中的龐大惡意，也開始侵蝕劍芒。

屈曲見狀一根手指豎在庄思凡嘴前，在庄思凡飽含怒意的眼神中淡然轉身掐訣，口中輕呼，“降臨。”

懷中長劍微微顫抖，發出陣陣劍鳴，而後一道劍芒衝天而起，再次將湧上來的灰霧消融。

待劍芒消失，庄思凡驚奇的發現，屈曲真身竟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而後終是想起來剛剛金光小人抱着的古樸長劍，不禁開口道，“山鬼？你......”

屈曲沒等她說完，擼了擼袖子，“等我把這個鬼東西收拾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