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顏路
“長姐,你認識崔四娘子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顏卿出口問道。
女娘搖了搖頭,“沒什麼。”
這便是顏貴妃,顏卿的長姐。
“你平日裏多和別家娘子走動,別總是悶在府上。我看那位崔娘子,為人便是不錯的,你多和她來往,沒有壞處。”顏貴妃拉着她說道。
顏卿抿了抿唇,“哪還有機會,這些日子以來,父親常同我提及太子,想必過不得多久,他就要將我送進宮裏了。”
她神情頹喪,說到最後也是聲如蚊蠅。
倒是不知道阿爹是如何作想的,長姐是太子的庶母,偏還要她做太子的側妃。
想到這,她便心中一陣難受。偏偏還不能反抗。
顏貴妃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放心吧,不會讓你嫁到東宮的。宮中孤苦,我一個人受這份苦便夠了,決不會讓你再走一遍我的路。”
顏貴妃堅定的面容上又有一絲悲愴,顏卿看着她,又想到那年過花甲的聖上,心裏一陣辛酸。
她點點頭,“長姐,謝謝你。”說著,她又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謝含玉提着裙子一個人來到了御花園中。
御花園的景色極美,剛走過去就是一陣花香撲鼻。謝含玉提着燈走到了池塘邊上,看着池塘中遊動着的鯉魚,她的心中也是一陣愉悅。
自從上次會景湖之後,謝方池便將她關在家中,一步也不准她離開家門。現下也是好不容易能夠出來的。
可她又莫名覺得人多的地方吵的她頭疼,便撇下侍女往這邊來了。
不用說,謝方池知曉了定會數落她一番,然後接着把她關在府中不許出門。
可她早已經看清二兄的為人了,不管怎麼樣,她定是要被他關在府中的。既然怎麼樣都要關在府中,那她還不如隨着自己的心意來呢。
謝含玉想着,又拿起來一旁的魚食,開開心心地投喂池塘中的魚兒。
池塘中的魚兒又紛紛地爭搶着吃食,又歡快的遊動在水間。
魚都比人快活,謝含玉小聲嘟囔一聲。
突然,她只覺得腿上一疼,整個人就要往池塘中倒去。
完了完了,她就要掉進去了。這邊也沒人,她不會是要死了吧。
這破腿,也不知道方才怎麼就突然疼了起來了。
謝含玉的腦中百轉千回地想着,可預料之中的事情並未發生。
她掙開眼睛,就見到面前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郎君注視着她。男人眼神淡淡的,可謝含玉卻覺得他那雙眼睛格外好看。
突然,意識到自己腰間的觸感,謝含玉連忙掙脫開他,穩穩的站在地上,她小聲道:“多謝大人出手相救。”
她只覺臉上滾燙,聲音也細若蚊蠅。
顏路面上淡淡的,微微點頭:“嗯,日後當心。”
謝含玉頓時覺得他這人冷淡,長得也冷淡。
不過她還是問道:“從前未曾見過大人,也不知您是哪位大人。您救了我,我理應報恩才對啊。”
欠人家的,是一定要還的。謝含玉是這般想的。
顏路看她一眼,冷聲道:“錦衣衛同知,顏路。”
他話語中沒什麼感情,謝含玉心裏一咯噔。
她也曾經聽說過這人,顏路是顏家二房長子,顏貴妃的堂弟。
都說錦衣衛冷酷無情,可他卻一頭扎進錦衣衛,氣的顏大人都動用了家法呢。
“謝娘子若是想報恩,改日來北鎮府司一趟便是。”看謝含玉臉上的震驚漸漸消失,顏路開口說道。
北鎮府司……,謝含玉頓時覺得毛骨悚然,聽說過錦衣衛刑罰的可怕,她連忙搖搖頭,“不不不,改……改日我還是登門道謝的好。”
雖說她沒有什麼罪名能讓他對她處以刑罰,可方才他說那話的語氣,彷彿就是想要將她關進去。
她想到崔萱的父親就是被人關進了詔獄,心裏不免想到,這人該不會是對崔大人動刑了吧。
“你若是敢登門道謝,那我就把你丟進去。”她正想着,耳朵里便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她只覺得腿都軟了。
她自然知道這人說得是把她丟進池塘。
若是旁人說這話,她倒是不會如此懼怕。可這人說話涼颼颼的,她只覺得現下不是在御花園,而是在那些話本子所說的陰間。
她頓覺牙齒打顫,“不……道謝也行,但是你若是有什麼想要的,一定要告知我,我好報恩!”
說罷,也不顧禮節便連忙離開了御花園。
她不是走的,而是跑的。
顏路看着她的身影,嗤笑一聲,有那麼可怕嗎。
謝含玉從御花園跑出去,還沒鬆口氣,迎面便與人來了個親密接觸。
“你幹嘛!”符窈只覺得自己額頭都腫了,她連忙捂住。
謝含玉也疼,她也捂住額頭,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
似乎是後知後覺,她才發現來人是崔萱和符窈。
心中一陣哀嚎,她今日是走了什麼霉運啊。
一個顏路差點要了她的半條命,現下又碰到這兩個人。
若是從前,碰上符窈和崔萱她也是不怕的。只是想到上次因為她,使得崔萱險些被人冤枉,再見面也難免尷尬。
崔萱顯然是看出了她內心所想,連忙對符窈說道:“先去旁邊看看可有大礙。”
符窈撇撇嘴,隨着崔萱坐在一邊,嘴中嘟囔着,“也不知道她身後是有鬼還是怎麼的,疼死我了。”
崔萱暗暗瞥了一眼謝含玉,心中也怕兩人再起爭執,“我看看怎麼樣了。”
她移開符窈的手,只見到符窈額頭上紅了一塊,還好沒腫,“紅了,回去拿熱毛巾敷一敷便無事了。”
符窈沖她點了點頭。
這邊謝含玉又坐在兩人身邊,“我方才遇見顏路了,他……他也太嚇人了。”
符窈和崔萱見她坐在她們身邊,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只是崔萱更關心另一點,“顏九公子?”
謝含玉連忙點頭,“對。”
崔萱的心中頓時升起一陣怪意,顏路這個人,向來都是極少出面的。
先前多次宮宴上,他也沒有參加。
“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