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解救
符窈從來沒想到過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人。
她現下又擔心崔萱的情況又難過父親是這樣的人,心裏也是越發的煩悶。
若是符太傅真的那麼對崔家,她都不知道怎麼面對崔萱了。
看她神色憂鬱,沈書均也只當她是擔心崔家,“你真不用擔心,崔大人會沒事的。”
他信誓旦旦的樣子,符窈心裏莫名想笑,“但願吧。”
只是泄題這麼大的罪名,也不是輕易就能夠洗清的。
“昨晚令愛去了大理寺獄中見過許昌那幾個人了。”
詔獄的提審室中,楊榮國坐在桌案前笑眯眯地看着崔大老爺,“只是可惜了,她還是太年輕,也什麼都沒問出來。”
崔大老爺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並沒有說話。
薛呈嘆了口氣,面上帶了絲惋惜:“令尊現下還未回府,你知道,聖上早就不願留着他了。若是你們都不在了,那尊夫人與令愛可就無所依了。”
崔大老爺眼瞼下垂,耳邊是一陣陣的水滴聲音。
“你想要什麼?”崔大老爺抿抿唇開口道。
他嘴唇上已經有些乾裂,眼底也有些烏青,往日的光彩也渾然不在。
薛呈哼笑一聲,眼中閃過一道微光:“我要……大魏的兵輿圖。”
他悠悠開口說道。
提審室中烏漆漆一片,只有一扇窗戶能夠將外面的光線透進來,而提審室中也只是燃着幾盞燈,彷彿是陰間的鬼火。
崔大老爺眯起來了眼睛:“楊榮國讓你要的?”
見着他並不否認,薛呈哼笑一聲:“現下是我在同你談條件,你只需說給或不給。”
許久之後,只見崔大老爺搖了搖頭。
水滴的聲音還在持續,薛呈頓時青筋暴起,“好,崔峯你就等着,兩個月後三司會審,你崔家會否落個何等下場。”
說罷,他手一揮,便讓兩側的人將崔大老爺帶了下去。
“冥頑不靈。”薛呈看着崔大老爺離去的身影,罵罵咧咧地道。
“何必要他交出來,咱們派人去崔家搜查一番不就成了?”一穿着赤紅色飛魚服的男人走進來說道。
“別說崔家進不去,可就算進的去,也未必能找到。不然的話,何必要費這麼大的波折。”
薛呈瞥他一眼,兩臂抱胸,神情中帶着些不屑。
“崔家還都是些死腦筋,一個個的冥頑不靈,也都不願交出來。”
穿着飛魚服的男人微微揚眉,心思流轉,有什麼東西自他心頭一閃而過。
許昌的身世已經交由謝方池前去查探了,而崔萱的心中也越發緊張。
她倒是不擔心謝方池查不出許昌身份的端倪,只要有問題,便一定能被發現。
只是通州離京都太遠,她只怕……兩個月的時間,太短了。
城郊外的一間小屋中,一黑衣男子看着地上被綁着的小女娘們,轉過頭對身後的人點頭示意。
幾個人見狀,就要將她們帶出去。
其中一個鵝黃色衣服的少女怯怯的開口問道:“你們要把我們帶到哪裏?”
黑衣男人哼笑一聲,“自然是安全的地方。因為你們這些東西,給郎君添了多少麻煩。”
說著,他又罵罵咧咧地瞪了她一眼。
突然,哐當一聲,房門被人踹開了。
幾個穿着官服的人走了進來,看起來是京兆尹的人。為首的是個蓄着鬍子的男人,他眉眼中帶着些怒意:“給我抓起來。”
房外春風刮的凌冽,墨成和高元站在房頂上對視一眼,卻未出一言。
房中一陣刀光劍影之後,幾個黑衣人終究沒有敵過京兆尹的官兵,皆已伏法。
“你知道我是誰的人嗎,識相點抓緊把我放了,不然的話,我主子讓你好看!”他這話剛說出口便被蓄着鬍子的男人踹了一腳。
“你主子?咱們的主子都是聖上,你哪來的主子!”說罷,又踹了一腳。
他神色微慍,“你們這些混賬東西,這麼些孩子,你們也能下的去手?”說著,又挨個在他們每個人身上踹了一腳。
旁邊的官兵連忙將他拉住了,“冷靜點,冷靜點。先把他們帶走才是要緊的。”
左玄一擺手,哼道:“怎麼冷靜,啊,你跟我說,讓我怎麼冷靜!”
他氣的吹鬍子瞪眼,身旁的人連忙將他拉到一邊,“我覺得不對勁啊,這會不會是個局,昨日就有人告訴我們今日城郊會有大案子,今日果真是有,咱們該不會是讓人給利用了吧?”
左玄看了看地上的幾個黑衣人,哼聲道:“你當我不知道?利用了又怎麼樣,你看看這些個女娘,都成了什麼樣了,他們爹娘得有多心疼。”
說著,他嘴上的鬍子也開始撲閃撲閃的。
身旁人還要說什麼,卻見左玄一揮胳膊,讓手下的人將他們全部帶了出去。
他又走到那些小女娘的跟前,為她們解了綁,“孩子們,都別怕啊,阿叔送你們回家,好不好啊。”
聽此,房頂上的高元和墨成便用了輕功離開了這裏。
原本高元發現了這裏的時候,正想着將楊德非的這些人繩之以法,沒成想墨成來找到他了。
“現下崔大人被關進了詔獄,若是由崔家人揭發此事反而不好,或許會被楊德非多扣一頂帽子。可若是由京兆尹發現便好辦了,京兆尹對聖上忠心卻又不排擠崔家,若是他們從這上面發覺崔大老爺泄題一事確有冤情,那對崔家定是有利的。”墨成是這麼告訴他的。
高元昨日聽到他說的這話,覺得確有道理,便點頭贊同了。
麟州知府的大門外立着兩座莊嚴的石獅子,兩邊又守着兩個護衛。
宣州的春天顯然要比京都來的更晚,官兵們的衣服不大厚,冷風直直地灌進他們的脖子裏,冷得人打顫。
廳堂上掛着的是“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牆上是數只白鶴圍着一朵白雲的壁畫。
崔楣坐在桌案前看着手中的賬冊,心中異常的憂鬱,這場災患比他想的還要嚴重,現下城中的糧食已經越來越少了,而他往京中遞的摺子又遲遲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