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琢磨了一下像長星這種人對待白蓮慣有的心思,臉上掛上熱切的笑容,伸手扶了她一把:“今天對不住你了。聽聞兄長新招了個男妃,我去瞧了瞧。”
白蓮……不,禺招順從地隨着我的牽引來到案邊坐下,為我添了杯茶,“姐姐可有見到那個男妃?據說長得很是傾城。”
我接過她的茶,抬眸看着她那雙寫滿無害的眸子,心思一轉,“兄長不讓我接近呀,我轉悠了老半天,也沒見着人。”
禺招溫和地笑了笑,隨即可惜道:“聽聞那男妃,才藝超絕,更是畫得一手好畫。姐姐心悅北冥,自是知道他向來喜歡收藏好畫,要是能與之切磋一番,想必對提升姐姐的畫藝很有幫助。”
我喝茶的手一抖,暗道自己實在大意,剛剛就應該一道向添兒打聽一下這長星公主的心上人是何許人也。
另外,我與欄塵相識數萬年,怎從不知他擅長作畫?
看來這禺招公主果真如添兒所說,是個不安好心的。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要好好會一會這個欄塵了。只是我才剛醒不久,這身子也不大舒爽,還是先窩在宮裏將養將養。”
餘暉粲然,天邊跳出一輪不甚明朗的彎月,鳳宮雕樑畫棟之上被染上了淡淡的一層金色,說不出的唯美。我突然就起了趕緊送客出去好好領略一下天邊誘人彩霞的風采的心思,可禺招似是不依不饒,又開了一個話題。
“姐姐可曾知道白澤一族的尊主與天織族公主大婚的事情?”
白澤、天織?
我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關於這兩大神族的記載,曾在野史上出現過隻言片語,但也只是匆匆帶過、不值一提。
且不說此等上古神獸距我們實在遙遠,早也隨着神祇一同封存,況且野史就只是野史,終歸不正統,這兩大神族是否存在過都尚待商榷。
我突然覺得,我掉落的,大抵是一方了不得的幻界。
知識限制視野,我實在想像不出這大抵是哪個時候。幼時不好好聽先生講課的結果,便是對六界變遷一知半解,認知僅停留在眾人皆知的歷史上。
不過我也知道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便打起精神應付禺招,“許是我睡得太久,你這麼一說,我還真不太清楚。”
“這兩族有意聯姻的消息傳出來很久了,但婚期倒是你昏睡這段時間才定下來的。說來也奇怪,兩族聯姻茲事體大,應當好好準備才是,至少也要等個百八十年才算合理。可奇了怪了,此番他們的婚期,定在了下個月初九。”
誠然,我並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日子,但八卦聽得多了,此時該接句什麼話我還是知道的,於是我從善如流,“咦,怎會如此?”
禺招白蓮的外表下大抵也藏着一顆八卦的心,於是湊進我,聲音也壓低了幾分,“我跟白澤族的公主打聽了一下,據說那兩人已私相授受許久,天織族的公主懷了孕,兩族怕到時候鬧出來不體面,才急急忙忙地定下了婚期。”
我擺出一副八卦之心得到滿足的表情,“原來如此。”
“姐姐可想好送什麼賀禮了?”
我一時愣住,難道這長星公主還管着迎來送往這些瑣事?隨後我仔細一琢磨,也就想通了。崇夜男妃遍地,怕是壓根兒沒有取尊后的打算,長星身為他同胞妹妹,幫着打理一下這些事情倒也無可厚非。
我對這些一知半解,只得試探着來,“妹妹覺得,送什麼才能體現出我族誠意?”
見禺招似是在鄭重思考,並未對我的話表現出什麼異議,我便隱隱安了心。看來我的猜測確實不假。
“白澤之尊與兄長雖有嫌隙,但送禮關乎兩族體面,還是不應草率。但這時間委實趕了些……聽說兄長有一方沉天鏡,可觀三千世界生靈的前世今生,姐姐何不跟兄長說一說,既體面,又不顯得我族太過奉承。”
我雖什麼也沒聽懂,還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添兒來提醒我該服藥了,禺招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辭。
我鬆了口氣,心下細細思量起眼下這方幻界與這長星公主的一堆瑣事來。
倒是添兒,剛剛聽到我和禺招的談話,還特意跑來與我道歉,“公主剛剛醒,奴婢一時高興,忘了轉告公主準備賀禮一事了。原本公主沉睡,尊主是將此事交給了禺招公主的,此番公主醒來得及時,尊主又改主意交給公主您了。還好禺招公主提醒,否則就誤了大事了。”說完,她還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
“你可知,我兄長的那方沉天鏡是何物?”我問。
添兒懵懂地搖了搖頭。
斗膽以陰暗的心思揣度一下禺招,我覺得送禮一事,怕又是個坑。
禺招公主大抵是個慣用陰謀的老手,與我說話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給我挖好了兩個坑。
我不由得心生敬佩,這種暗地裏陰人的手段,我還是要跟她好好學習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