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乞丐
中土神州，不朽天都。
對於整個中土世界來說，最繁華、最富庶之地，莫過於天都都城。此地乃是天子腳下，蒙受聖恩眷顧，不僅風調雨順物產豐饒，更是整個天朝氣運匯聚之地，強者輩出，鬼神辟易，是整個中土世界文明的發源地。
浩浩天朝，泱泱上國，無盡歲月以來，不知道誕生過多少人傑豪雄，歷來便是人才輩出之地。驚才絕艷之輩數不勝數。這片土地卧虎藏龍，乃是整個中土世界百姓心中的聖土。
然而，不管是多麼繁華、富饒的地方，總會有些不協調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展示着表面光鮮的世界背後的yin暗。
和煦溫熱的陽光傾瀉而下，在不朽天都暗金sè的地面上灑下大片大片柔和的光暈。空氣中，遍佈着一股慵懶溫暖的韻味。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天上這輪太陽，才是最公平的了吧－－－－－－”
低低的嘆息聲，從依靠在一面青石牆壁的蒼老身影中發出，帶着一絲淡淡的自嘲味道。那是一位老乞丐，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打滿了補丁。在他面前一尺遠處，一隻只剩下一半的破碗裏只有幾枚銅板，上面還壓着一塊髒兮兮沾滿了灰塵的饅頭。
在天都這塊地上，處處都是講究。就算是討飯的，也並不是哪裏都能去。官府有嚴格的規定，在一些繁華的街道、鋪面、衙門附近等地，是絕對不允許有人討飯的。事情關係到朝廷的顏面，一旦被發現就是死罪。律法極為嚴苛。
因此整個天都能夠討飯的地方並不多，只有在一些相對偏遠的弄堂、小巷、菜市場等地才被允許乞討。討飯這種活兒，講究的也是一個地段。地段好的地方，一天下來能討個好幾兩銀子，甚至於遇到一些心腸好的書生小姐，討一天的銀兩就足夠一年多的吃喝花費。地段不好的地兒，一天能討幾個銅板就不錯了，一向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過活的非常艱難。
老乞丐年歲大了，爭不過那些霸佔着好地段的流氓匪霸，只好四處流浪，晝伏夜出。今天正好趕上一個好天氣，看着外面陽光和煦，氣候宜人，不由自主的便來到這麼一個地方出來晒晒太陽。
背靠着牆壁眯了一會兒眼睛，老乞丐點點頭，伸手拿起破碗上的饅頭。這是他今天一天的口糧。吃下這個饅頭，緩解了腹中的飢餓。再加上破碗裏的幾枚銅錢還能再買一個饅頭，至少不用擔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老乞丐年歲已經很大了，活了一大把年紀，經歷過太多，看得很開了。到他這個年紀，能多活一天，多曬一天的太陽，就是多賺了一天。
“不知死活的東西！！！”
一聲怒吼在耳邊炸響，嚇的剛想吃饅頭的老乞丐手一抖，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還沒反應過來，一隻腳就狠狠的踢來，硬生生把他踢翻在地上。
“哪裏來的要飯的，真是不知好歹！莫府的牆邊，也是你能待的地兒？？？”
伴隨着一聲喝罵，一道並不算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老乞丐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這人面sè青稚，一看年紀便不大。一身青布直褂，儘管只是下人打扮，那料子確是上好的錦州青緞面布。
錦州棉布甲天下，在天都市面上，這樣一匹布料足足值百兩紋銀，舉世聞名。
老乞丐看到眼前之人，不由的哆嗦了一下。連下人都穿着錦州棉布，這座府邸究竟是誰的？
“趕緊走吧！莫府周圍三十丈都不允許外人出現，否則就算活活打死你，也沒人給你說理兒！”青衣小吏瞪了老乞丐一眼，不耐煩的揮揮手。一時間不注意，竟然讓這麼個乞丐靠在牆邊。這要是被府里的大管家知道了，免不了便是一頓臭罵。
一想到這裏，小吏更是煩躁。但是看着老乞丐顫顫巍巍的從地上撿起沾滿了灰塵的饅頭，在身上擦了擦，然後一顆顆的將散落在地上的銅錢撿起來，心中卻不由的微微嘆息一聲。
天都律例極嚴，像這等豪門府邸，周圍範圍內是絕對不允許乞丐這種身份下賤之人存在的。這是臉面問題。一旦被逮到，便可以直接處死。
然而總會有那麼些膽大包天之人，尋準時機在這些大戶人家之外遊盪，期望遇見一些心腸好的公子小姐，獲得一場大造化。這些公子、小姐因為涉世不深，遇見這些乞丐只知道他們可憐，卻不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因此出手都極為闊綽，一次施捨便足夠他們一輩子受用。
一開始小吏看見老乞丐，以為他也是那種鋌而走險，妄想一步登天的刁民，所以上來就踹毫不留情。如今一看，卻知道這只是一個想晒晒太陽的老人罷了。不由的動了一絲惻隱之心。
“快點吧，大公子快回來了。今天有貴客臨門，若是被人瞧見，只怕你真的xing命不保了。”
小吏伸手將老乞丐的破碗撿起，又從懷裏掏出了幾枚銅錢，一併遞給他。這一幕讓老乞丐不由的愣了一下。
“謝謝－－－－－－謝謝老爺－－－－－－”
老乞丐慌忙的彎腰行禮。
“行了行了，快走吧！”小吏揮揮手。剛想說什麼，一個富有磁xing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何必為難一個老人家。”
青衣小吏面sè一變，慌忙轉過頭，卻見到一行人不急不緩，氣定神閑的從遠處走來。這群人有男有女，年紀都不大，看起來都在十五六歲左右，穿着玉白sè的金縷絲袍，透露出一股尊貴、大氣。
“大公子！”
青衣小吏心中一驚，慌忙的跑到為首的少年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禮。
“都備妥當了嗎？”為首的少年頭戴墨玉羽冠，相貌俊雅，淡淡的問了一句。
“周大先生得知大公子今ri要請諸位公子小聚，早已經安排人佈置妥當了。”青衣小吏低着頭躬着身子站在他面前，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畢恭畢敬的答道。
“嗯。”莫府的大公子點點頭，目光看了看牆邊顫顫巍巍的老乞丐，微微思酌了一下，“去府里領十兩銀子，打發他走吧。年紀大了，活到這般歲數，也不容易，不必為難。”
“諾。”青衣小吏回聲道，剛想走出去，一個帶着三分邪氣、三分不羈、三分自傲、一分好奇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莫兄別急。”
小吏愣了一下，轉過頭看去，卻見到一位形貌俊俏的少年公子正含笑而立，笑吟吟的看着他。與一身白衣的其他世子不同，這位公子一身碧綠長袍，宛如翡翠雕琢，極其華麗尊貴。綠sè的袍子蕩漾出一陣陣若隱若現的雲紋，雲紋中似乎有一頭黑漆漆的怪獸虛影，令人望之生畏。
心思活絡的小吏立刻就發現了，眼前這一群王公子弟竟然眾星拱月般將他圍在中間，不由得頓了頓。眼前這群公子哥兒他可是很了解的，身份都是非富即貴，xing子高傲。如今卻以他為首，看來這位綠袍公子就是大公子口中所說的“貴客”了。
綠衣公子笑着對莫大少爺拱拱手，笑道：
“今ri遇見這位老丈，倒也是一段緣分。世人皆言我等世子只知舞文弄墨，賣弄風雅。不知民間疾苦，今ri有此機遇，便請他與我們暢談一番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