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等待
暮年鬧中閃現出身份信息:梅花妖。
梅花妖?在《穿年》的稿子中並沒有這個角色,暮年感到十分疑惑,這又是什麼角色?
再看一眼任務,任務上面只有兩個字:等待。
書中沒有這段劇情,這就等同於她完全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正想走動一下打探一下周圍的環境,卻發現她好像完全無法動彈,她看見自己的魂魄漂浮在一顆梅花樹中。
禁錮在梅花樹里的她完全無法動彈,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是一片白雪皚皚,旁邊還有幾顆梅花樹,身形都比禁錮着她的梅花樹小的許多,在這冰天雪地中散發出陣陣梅花香。
這麼些梅花樹構成一小片梅花林,在白雪皚皚中增添了一番色彩,看起來美極了。
她更加疑惑了,她不是附身梅花妖嗎?現在她怎麼在一顆梅花樹上動彈不得。
她正想着能不能問問系統,卻發現她連開口說話都不能。
坑爹啊!動也動不了的她,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暮年感覺系統在耍她,確定這是梅花妖不是梅花幹嗎?
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她只能在心中暗自問候了系統千萬遍。
.......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已經五天了,她保持這個狀態五天了,再待下去她都要懷疑真要成梅花幹了。
不過奇怪的是,她倒是沒覺得餓,保持這個姿勢她也沒覺得累,五天過去了,這個荒涼的地方一個人也沒有。
系統給她的任務只有等待,沒有任何提示,她在這裏不知道要待多久,這裏是書中的哪個地方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等”就是她的任務。
.....
她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了,她保持這個姿勢一直等待,好像有一個月左右了吧。
她在等什麼?她不知道。
兩個月......
三個月......
三個月,她終於看見人了,在這漫長的三個月的等待中,她好像覺得自己等了很久一樣。
那個人也好像久別重逢的故人一般,往她的方向走來。
是他!雲初,那個小娃娃。
他好像與初見的時候沒什麼變化,彷彿還是六歲的時候,還是小孩子的模樣。
他穿着藍色的錦緞,用一根藍色的髮帶扎着,眼睛上矇著一層白紗,那白紗在冬雪風中,紗尾飄揚。
是啊,他的眼睛看不見了,她倒是忘了,這好像是她的罪孽。
他往前走用手摸索着,摸到前面的梅花樹,然後繞着過去繼續往前走,他又繞過了前面的幾顆梅花樹。
她緊張的看着,怕他撞到。
他不熟練地摸索着道路,繞過了好幾顆梅花樹了,他從大雪中走來,有些累了,所幸路是平的,梅花樹長的比較散開,他沒有摔倒。
這是哪裏?他想着。
好像他剛剛在房裏休憩,忽然鼻子裏傳來梅花香,很香很香,香到他做了夢。
他繼續往前走,好像前面是走不完的梅花林,他摸到一顆粗壯的梅花樹,扶着梅花樹坐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坐下的梅花樹,正好是禁錮她的梅花樹。
她好像能清楚的感受到,雲初靠在她身上的感覺,小傢伙不重,但是身體軟綿綿的,他明明是靠在樹旁邊,卻好像靠在了她懷裏。
剛回到襄城雲家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不適應,他做了好幾天的噩夢了,他夢見芳華城,夢見全城的屠戮,他夢見了:那隻驢精。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夢見那頭驢,為什麼呢?興許是那頭驢開始的時候是想帶着他逃跑的,他清楚地記得那頭驢的眼睛,一雙不像驢一樣的眼睛。
那雙桃花眼很漂亮,眼睛長長的,睫毛也很長,眼尾向上翹,大大的,有些亮晶晶的,眼神似醉非醉。
這樣一雙眼睛,應該是個極美的女子該有的,這樣一雙眼睛在他心裏無法忘卻。
他的眼睛看不見了,雲府沒有人關心他,好像他是廢了的人一般。
這好像是一個不一樣的夢,他看不見的夢,但他聞到了陣陣的清香,像是個美夢。
這裏沒有芳華城,沒有殺戮的喧囂,沒有雲府,沒有......那頭驢,只有他自己。
只可惜他看不見,在這白雪中的一片梅花林,應該很美吧。
好安靜,周圍的一切安靜地出奇,他好想在這裏一直待着,他只要待着這裏就不用面對任何人。
不會有嘲笑聲,不會有嘆息聲。
暮年看着那個瘦小的男孩,靠在她身上,一直在思考着什麼,只可惜她不能說話。
她沒想過再重逢的時候,他沒有變化,只多了眼上的白紗。
這樣也好,她不用面對着他,當她是路人甲身份的時候,她確實間接性導致了他的失明。
作為法治世紀的良好公民,她連雞都沒殺過。
她嘆息,可惜他聽不見,聽不見也好。
那小傢伙很安靜,好像睡著了一般。
他不知道為什麼,靠着這顆梅花樹,他覺得很安心,不同於其他的梅花樹,他摸過來的每一顆都沒有這一顆有很深的觸動。
他好像覺得很熟悉,他好像摸到了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而且這一顆的梅花味更加香,他聞着很舒服,所以他沒有接着走下去,而是停下來。
他靜靜地在夢裏睡上了一覺,夢裏的他沒有噩夢纏繞。
他睡的很安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醒過來了,不是在雪地里醒來,是在雲府的床上醒來的,周圍沒有梅花味。
暮年看着眼前突然消失的少年,瞪大了眼睛。
他人呢?怎麼躺着躺着還憑空消失了?
很可惜,她沒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又是漫長的等待,她數着日子,好像一年過去了,她沒再見到雲初。
兩年,三年,四年......五十年,整整五十年,這個地方好像只有她一個人一樣,禁錮在梅花樹上。
一直等待。
她沒感覺到衰老,這裏依舊是白雪紛紛,雪從未停過,梅花也沒謝過。
她依舊無法動彈。
五十年了,她沒再見到那個小娃娃。
這裏好像並不屬於書中世界一樣,她以為面對着她的是無盡的等待。
沒想到五十年的這一天,來了一個孩子,但不是雲初。
他和雲初一樣的年紀,有着一雙明亮的眼睛,他像一位不速之客闖入了這篇梅花林。
那個小傢伙繞過前面的好幾顆梅花樹,停留在了她的眼前。
“這顆梅花樹好香”他道。
小傢伙好像沒見過這麼大一顆的梅花樹一樣,眼裏有些興奮。
他是誰?暮年不知道。
他也像雲初一樣靠了下來,但他沒有睡着,周圍的一切安靜地出奇。
他不像雲初一樣的安靜,他自言自語起來。
“這裏明明下着雪為什麼一點都不冷呢?這裏應該是幻境吧,阿爹說夢裏也有幻境,不過這梅花香真的好香。”
幻境?對了!怪不得周圍的一切沒有變化,五十年過去了這裏還是白雪鋪地,梅花從未凋謝。
也怪不得雲初會突然消失,原來他是做夢才到這裏來的,那這一切就說的通了。
那小傢伙還是自顧自地說著:“阿爹喜歡看我勤奮,他說我如果努力了,等以後成為了一名很厲害的修士,我就能斬妖除魔,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了。”
他說完好像振作起來了一樣,他站起來走到前面的空地,自顧自地修鍊了起來。
梅花香鑽進他的鼻子裏,讓他專心了幾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在修鍊中憑空消失。
有了雲初的消失,她對這個小男孩的消失沒有感到奇怪。
他是誰呢?又是書中的哪個人物?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又要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