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萬丈深淵
婚宴那一天,我穿着華貴的婚服,在書靈的幫助下,離開了那個溫辰意的“囚牢”。
我站在一片懸崖之上,看着夕陽沉落,緊緊等待溫辰意的到來。
只不過我沒想到來的還有楚越以及江月瑤。
等聽到動靜,我轉過身去。
我的身後是萬丈深淵。
我笑着對溫辰意道:“你來了啊。”
這是我這麼多天以來,對他像從前一樣笑。
溫辰意慌神了,一邊安撫我,一邊小心翼翼想朝我靠近。
江月瑤眼底的恨意,在這一刻轉化為驚駭。
楚越朝我問道:“語兒表妹,你要做什麼?”
他的聲音裏帶着些許顫抖。
我朝後退了一步,溫辰意便停下了向我靠近的步伐。
我看着他為我親手準備的嫁衣,嬌紅若方才的晚霞。
那是我第一次在溫辰意眼裏看到害怕,一種害怕失去的神情。
我對他嫣然一笑,轉了一圈問他我今天好看嗎?
他朝我伸出雙手,輕聲對我道:“微語……聽話,過來。”
他的聲音里夾雜着慌亂,眼底是無盡的哀求。
我看向江月瑤,她對我搖了搖頭,勸我不要做傻事。
這便是我要書靈替我做的最後一件事,一件能讓我解脫的事。
一件,能贖清罪孽的事。
為溫辰意,為江月瑤,也為“謝微語”。
我告訴溫辰意,我要去一個,他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如果可以,我多麼希望能重新為他和“謝微語”撰寫一個完美結局。
可惜,沒有如果了。
我和溫辰意之間,從他以情誆我入局之時,我寧願他永遠騙着我,哄着我,這樣我就會甘心做“謝微語”。
老和尚說的那些話,我如今倒是全明白了。
只不過我和溫辰意一樣,都明白的太晚。
我對他最後溫柔一笑,然後縱身一躍,墜入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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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越親眼看着自己的表妹跳崖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要一同跳下去的溫辰意打暈過去。
後來。
坊間傳聞,楚家的表小姐,國舅的未婚妻。
大婚當天,跳了崖。
楚家和溫家的人,在崖底下搜尋了一天一夜,也沒能找到她的屍體。
聽說那位表小姐,是個可憐人。
自幼雙親皆失,寄人籬下長大。
所幸楚家將她視如己出。
而她對她的表哥楚越情根深種,可惜她的表哥楚越早就心有所屬,另娶她人。
表小姐不惜讓貼身丫鬟在表哥大婚當日對新娘下劇毒,被楚家人發現之後,趕出家門。
後來她在山中寺廟暫住,得了國舅爺的青睞。
楚家攀權附貴,又將這位表小姐接了回去,逼迫她嫁人。
最後那位表小姐想不開跳了崖,屍骨無存。
但又有人說,那位表小姐,心之所屬,是國舅爺。
山上的祈福樹上就是證明。
有人問那證明是什麼?
江月瑤坐在茶館裏,飲了一口茶,然後開口道:“是一塊祈福木牌。”
茶館裏聽書的人都朝她看去,她飲了一口茶,也不多加解釋,然後離去。
自那以後,山中寺廟便多起了人來,說書的也有了第二個版本。
據說當今皇後娘娘的弟弟,也就是小國舅爺。
曾在祈福樹下,捧着一塊刻了他名字的木牌,哀聲痛哭。
他身邊站着一個老和尚,老和尚雙手合十,對着那個卑微到塵埃里的國舅爺一遍又一遍念叨:
“阿彌陀佛,晚已,晚已。”
自那以後,那山中寺廟就成為了皇家寺廟,被封了起來。
自從楚家表小姐去世以後,外界都傳聞溫楚兩家的關係十分僵硬。
南方起了戰事,楚越領命征戰。
江月瑤臨盆那日,孩子一出生就呼吸不順暢。
幸虧溫辰意帶着宮中最為有經驗的太醫及時趕到。
孩子有幸生存。
溫楚兩家不和諧的傳聞不攻自破。
江月瑤看着抱着孩子的溫辰意,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情愫。
好像他在悲傷哭泣。
他哭笑着道:“你看,我是能改變結局的啊,可偏偏改不了我們的結局。”
江月瑤不知道他在對誰說話,或許是對那個已經逝去的謝微語?
她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半成品香囊,然後遞給溫辰意。
她說:“你翻開看看。”
溫辰意看着綉着梨花的香囊,鬼使神差的將那個半成品香囊翻了過來。
那個香囊的裏面,是用不熟練的針線綉着一個的“溫”字。
江月瑤說,那個香囊有情,不該屬於她。
現在物歸原主。
那個高高在上的國舅爺,猶如一個失了魂魄的人一般,攥着那不精緻的香囊,失聲痛哭。
這是我。
為溫辰意創造的————
屬於我們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