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元霸之力!
“你們先退下!”
李傑一邊感受着身上蓬勃的力量感,一邊下了逐客令,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當他再也感受不到有力量傳入體內后,一下跳下床去,光着腳丫子在冰冷的青磚上做了幾個擴胸運動。
“身高應該還不到一米七,體型偏瘦,長得倒是不錯,要找缺點的話,就是手臂似乎太長了,都快摸到膝蓋了!”
而事實上,隴西李家嫡系無論男女就沒長得差的。
“嗯,廣元元年,這李傑應該還不到十五歲,還有發展潛力!”
他照着一旁的銅鏡對這具身體做了一個粗淺的感官判斷後,就將目光投到了那對擂鼓瓮金錘上,有點躍躍欲試。
“元霸之力!在這個力量為尊的殘唐,的確算是一掛了!”
後世很多”磚家”都對演義中的”斗將”不屑一顧,認為在戰爭中不過是匹夫之勇,對整場戰鬥作用不大。
進而否認真實的歷史上有過多的實例,不過是因為特殊環境下造成的個別現象而已。
但李傑雖然鑽研的方向是近現代史,卻知道這種行為在宋元之前是極為普遍的,尤其是在隋唐五代這個時期,極其崇尚個人勇武。
而到了宋元時期,隨着火藥的發展,斗將才逐漸退出兩軍對壘。
敢獨自跑出來叫陣,一門紅衣大炮就把你轟成渣渣兒,傻子嘛?
他一邊想着,一邊把手伸向錘柄,輕輕一提就拿了起來。
用手掂了掂,剛剛好。
他怕是錯覺,或者這鎚子就是個裏面空心的樣子貨,馬上一鬆手。
“嘭!”
地面上兩塊完整的青磚瞬間四分五裂,砸出一個小坑來。
“再試試!”
他又怕這種力量只作用在大鎚上,隨手撿起一塊青磚的碎片用力一握后,手一展開,青色粉末灑落一地。
拎着瓮金錘走到寢廳,往羅漢椅的邊上一扔,他這才感覺肚子在咕咕叫。
“阿彩,餓了!”
衝著房門喊了一嗓子后,他這才發現自己穿的是中衣,一條青色的褲子,還光着腳丫子。
左右看看沒人,拉開褲子一看,裏面標準的兜襠布,跟相撲似的很不舒服,再加上門縫透進來的絲絲寒氣...
“嘶~”
打了一個冷顫,馬上回到床邊找衣服了。
當他穿上一身圓領墨黑色的長袍,蹬上一雙高腳灑靴重新坐回寢廳時,那個叫阿彩的小侍女已經托着早飯走了進來。
結果一看到穿戴整齊的李傑,馬上又跪了下去。
“殿下,可是奴婢伺候得的不好,怎能讓您自己更衣?”
李傑撇了一下嘴,規矩還真多!
”起來吧,沒你什麼事!”
雖然知道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有着太多規矩,但他還是不能適應。
身份越高,規矩就越多,單單是普通的祭祀先人時,三叩九拜都是底層百姓的形式,到了他這種級別的,不折騰你一天根本就不算完。
他一邊低頭喝着米粥,一邊開始回想昨天遇刺的情景,總感覺哪裏不對。
根本就不像京兆府回話說的那般,是附近州府流竄進長安的遊俠兒。
“搶劫?”
“呵呵,腦子進水了才會衝進層層護衛的馬車吧?”
直到吃完早飯也沒琢磨出來誰要對付他,畢竟按照記憶中,李傑近期並沒有得罪什麼人,不是蹲在府中讀書練字就是被唐僖宗李儇召進大明宮踢球扭秧歌兒。
“阿彩,你去書房幫我找找有沒有什麼練習錘法的書籍!”
阿彩正盯着那對兒立在一旁的大鎚發懵。
雖然這東西來歷稀奇,但就自家殿下這小身板兒,他抬得起來嗎?
但看到李傑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還是答應了一聲,一溜煙地跑出去。
有人將炭盆送進來,他隨手拿起案几上的筆墨打算畫一個四角褲衩的圖讓人去做幾條時,門外傳來通報聲。
“殿下,大明宮的張公公來了,說是陛下召您進宮。”
“哦?”
他放下手中剛剛潤好的毛筆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身穿青色內侍宮服的中年人彎着腰站在台階下。
這就是傳說中的太監?
果然臉色白凈沒鬍子。
也正是在唐朝,太監這個專有名詞才正式出現。
李傑在記憶中找到了這個太監的出處,乃是主管大明宮文娛活動的張丙臣,正六品,負責類似搜集什麼好玩的,分管一部分掖庭宮樂坊事務,非常熟。
其實他的壽王府也有四五個太監的,只不過原主根本就不把他們當回事兒,基本就沒在其記憶中有清晰的畫面。
而李儇打發他來,自然和什麼政務無關,肯定又得了什麼新玩意兒,找他進去一起玩的。
同時,只怕與昨日傍晚的遇刺有關。
當然,即便是李傑這種與皇帝關係極為親密的兄弟也不允許隨便參與朝政,這是唐明皇李隆基留下的規矩,除非你是太子。
李傑還算好的,最少憑着其母曾經照顧過幼年喪母李儇的恩情,及能玩到一起的原因早早開府,並擁有了一座佔地極大的府邸,不過十歲時就遙領了一大堆的虛銜,過得極其滋潤。
當然,此時的開府儀同三司也是個虛名,沒有什麼幕僚,私屬軍隊,只是象徵性地調來不足百人的羽林軍,還隸屬北衙管理。
總體來說,就是一個更有錢的大地主而已,在朝堂上沒什麼話語權。
而他的那些兄弟,包括自己的親弟弟睦王李倚都蹲在十六王宅里,一切都歸內侍府監視管轄。
想到這裏,李傑隱約聯想到了什麼,但還有些地方沒想通。
”壽王殿下,陛下着奴婢來召您進宮。”
“有勞張公公了!”
他盡量將聲音降低,避免因口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走過層層院落,感嘆着自己府邸的宏大,不久就出了府門。
門前停着一輛馬車,負責護衛的隨從增加的到極致。
八十名羽林軍的安保隊伍!
這是一個親王能享受到的最高待遇了。
二人因為非常熟悉,儘管張丙臣不願意,還是被他拉進馬車,他有話要問。
“張公公,你對本王遇刺有什麼看法?”
“呃...”
濃眉大眼的太監摸了摸光潔的下巴,
“回殿下,自然不是什麼遊俠兒失心瘋地搶劫。”
然後,習慣性地左右看了看,
低聲道:“今早從京兆府傳來消息,那遊俠兒據說因抵擋不住嚴刑拷問死了,但蹊蹺的是,皮都給扒了,現在想找人辨認其真實身份都沒了出處!”
李傑點了點頭,典型的殺人滅口!
“就沒查查行刑之人?”
張丙臣攤了攤手,“三個人全都在家被殺,連帶着幾十口子家小一同沒了腦袋!”
真狠啊!
李傑第一次感到了封建社會的嚴酷,自己的一次遇險居然在一夜間令幾十人喪命,這在新社會根本就不能發生。
“本王自認沒得罪過什麼人,到底是誰這麼想殺我?”
他能這麼問,是知道張丙臣絕對忠於皇帝李儇的,太監中也有好人。
“奴婢不敢說,也不敢猜...”
張丙臣嚇的直接車廂中跪到了李傑面前。
看着雙肩不住發抖的老公公,李傑有些生氣,但還是忍了下來。
“既然不敢說,那就寫下來,本王保證不入第三人眼!”
張丙臣抬頭看了他一眼,最後一咬牙,用手指在車廂的波斯地毯上比劃了幾下,然後幾乎耗盡全身力氣,直接癱在了那裏。
田!
看到這個字,李傑的瞳孔急速地收縮了一下。
在原主的記憶中,被這老傢伙盯上的人,基本都沒什麼好下場。
他撩開遮擋車窗的厚布帘子,隊伍正好路過十六王宅的高大圍牆,他的四哥威王李侃、六哥吉王李保和親弟弟睦王李倚正圈養在裏面。
而腳下正在走的這大街,十幾年前,三哥蜀王李佶就倒在血泊之中,殺他的就是當時的神策軍樞密使、大太監劉行深!
如今,劉行深在權力爭奪之中敗下陣來,已經很久不曾參與朝政,擊敗他的人正是這個”田”字之人,
神策軍中尉,內侍府監,宮內宮外權力已經達到頂峰的大太監——田令孜!
如果在歷代論禍國殃民,導致一個王朝徹底衰落的宦官人選,這位絕對能排進前三!
唐僖宗英年早逝都和他有着脫不開的關係。
但這不正是唐末皇帝們的真實寫照嗎?
宦官專權!
李傑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張丙臣低聲道:“張公公起來吧,感激不盡!”
他的壽王府本就與大明宮隔着一條街,如果在後花園開個門都不用坐馬車,幾步就到了。
但這不合乎規矩,有藐視皇權之嫌。
所以只能從自家南門出來,繞個大圈才能到大明宮的側門“望仙門”,至於正門“丹鳳門”,那是皇帝用的。
此時早已過了上午八點,也正是散朝的時候,眾多朝中大臣正陸陸續續地從望仙門中走出來,與他正好相遇。
為了自保,之前的李傑很少與這些人打交道,最多也就是點點頭。
不過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一個個都面露惶恐之色,甚至有些兔死狐悲之相。
因為隨着這些人出來的還有一隊抬着五具屍體的金吾衛!
已經走下馬車的李傑和張丙臣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驚詫。
幾具屍體連塊白布都沒遮蓋,一看就是被金瓜擊頂而亡,其中一個赫然是兵部主事溫季修,宰相盧攜的親信!
張丙臣眯眼又掃了一下,低聲道:“都是盧相公的親信之人,看來田中尉是打算用盧攜當替罪羊了。”
李傑點了點頭。
盧攜這個人原主也沒什麼大印象,前期還是不錯的,但這兩年說是得了風症,八成就是精神病之類的毛病吧,屢屢在重大國事上出錯,不然,黃巢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攻陷東都洛陽,直接打到潼關之外。
的確該敲打敲打了。
但所有人卻都明白,盧攜可是田令孜一手提拔上來的,任何從他手中發出的決策後面都隱隱有田令孜的影子,被認為是當了替罪羊也無不可。
一日連殺五位朝中大員,這位明擺着就是在殺雞儆猴,震懾滿朝文武!
“禍害啊!”
他心中感慨了一下,一撩衣擺,走進瞭望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