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試煉
翌日早晨，守了一夜的侍衛們終於等來了換班的兄弟。
這一夜沒有再出事，皇宮的戒嚴已解除，穆青瑤也得以走出自己的瑤芊宮。
她先是循着路去了顧天風的覆珺宮，卻被告知他一夜未歸。
於是她試探着去了趟穆玉曦的琪玉宮，結果還沒進門，在宮道上抬頭一看，就見顧天風閉着眼睛站在琪玉宮的屋頂上，身姿如翠竹般挺拔而出世。
也不知他這樣站了多久，似乎感覺到穆青瑤的視線，他緩緩睜開眼睛，墨玉般的眼瞳望了過來。
她臉紅地挪開了眼，再回望時，屋頂上已經沒有他的身影。
卧房裏，穆玉曦被碧琴喚醒，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一番洗漱整理后朝氣蓬勃地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師父！”沒想到顧天風已經等在院子裏了。
他看着活力十足的徒弟，笑容如春風拂過，暖到眸子裏。
“昨夜睡得好嗎？”
“很好。”她素麵朝天，笑意盈盈。
昨夜師父告訴她，他送的那朵小花能夠保護她的安全，臨走前囑託她入睡時放在枕邊。
大概是因此有了安全感，她一覺睡到大天亮，休息得很好。
師徒兩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就見穆青瑤在宮人引領下走了過來。
三人都不是拘禮的人，見面只簡單打了個招呼就切入正題。
“你若拜我為師，就是九玄天機門的弟子，日後要與九玄天機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無反悔的機會。你真的想好了？”
沒有反悔的機會？穆玉曦一聽這話不禁偷偷瞧了顧天風一眼，前兩天他收她為徒的時候可沒有告訴她這話……
穆青瑤思考了一夜，早已堅定了決心：“是。我意已決。”
“好。”顧天風話音剛落，便將兩人帶入了小世界中。
“曦兒，你去靈泉那邊繼續昨天的練習，師父待會來找你。”
知道師父這是故意將她支走，不能旁觀姐姐的試煉讓穆玉曦有些失望，但她也想要儘快變強。
她原本就是個追求實力的人，經過昨天被擄的事後，更是切身體會到了身為弱者的痛苦，心中對力量的渴望變得更為強烈。
穆玉曦走後，顧天風將穆青瑤領到小木屋旁臨時騰出的空地上。他指尖凝出一團白色的火焰來，又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密封的琉璃燈將那火焰關了起來。
琉璃燈通體透明，從外面能清晰地看到安靜燃燒着的小火苗。那白色的火焰是靜止的，沒有一絲波瀾。粗略看一眼甚至會以為那是一片白紙，讓人覺得分外詭異。
顧天風將琉璃燈遞給穆青瑤，後者眼尖地發現那一小團火焰隨着琉璃燈的移動始終保持在燈內正中央的位置，火苗卻仍舊不起波瀾。
穆青瑤好奇地看着手中的琉璃燈和白色火焰，耳邊響起顧天風的囑咐：“只要能讓這火苗擺動起來，就算你試煉成功了。在此之前，勉強將你算作見習弟子吧。”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你就在此處試煉，不要離開太遠，也不要進那屋子，裏頭有許多危險的東西。別將燈碰碎了，晚些時候我再來接你離開。”
說完，顧天風轉身掃了一眼藥田，向著那個黑乎乎的影子走去。
二丫變成了真身的形態，窩在葯田邊睡得正香。突然被人踹了一腳，她驚怒地睜開眼睛，正好對上顧天風冷漠的眼神。
“大神？”二丫揉了揉眼睛。
“那隻小狐狸呢？”他問道。
“上山了。她打不過我，只好躲得遠遠的咯！”二丫有些小得意地說。
“她打不過你？”顧天風語氣很是懷疑。
“是啊，我沒有真身時她尚且不是對手，現在拿回真身了自然更加如此。”
顧天風沉默了，他認識的那個小藍可不是這樣的實力。
他看了眼二丫，這黑赤就算是靈獸中被稱為聖獸的存在，現在也不過是個幼崽罷了，以小藍曾經的實力，對付小黑赤絕對不在話下。
“以後叫我公子。”大神這個稱呼顯老，他不喜歡。“對了，你有名字嗎？”
“我叫二丫。”
他眉頭一挑：“很簡樸的名字……改了吧。從今以後，你名為‘九歌’。”他說完，向著靈泉的方向走去。
得了新名字的九歌眨了眨眼睛，覺得這個名字挺好聽的，於是也沒說什麼，又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顧天風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指着葯田外圍一圈剛種下的靈草說道：“以後不要種雜草了，浪費靈氣。”
九歌無辜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想要反駁的話又咽了下去。
好吧，她珍藏的這些靈植跟公子的比起來的確是雜草……
半山腰的靈泉旁有一棵巨大的朱果樹，在靈泉的滋養下長得格外高大茂盛。
樹上的小藍翹着腳，聽着稀稀疏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後又是一陣輕微的水聲響起，好像有人走進了靈泉里。
她睜開一隻眼睛往下看，就見她的“主人”穆玉曦正在靈泉中屏氣凝神，身周包裹的一層透明物質好像有意識般在不停的變換位置和形狀。
小藍一時被吸引住，側着頭看了許久。
顧天風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穆玉曦閉着眼睛站在靈泉里修鍊，小藍卻懶洋洋地躺在樹上遠遠看着。
他想起九歌說的話，看向小藍的眸子微眯了眯，眼中似有波濤洶湧，但轉瞬間卻又平息了下來。
樹上的小藍忽然感到一陣殺氣，警惕地坐起后看到了不遠處的顧天風，只不過對方正看着靈泉中的少女，似乎沒有注意到她。
小藍心裏一陣發憷，正想要轉身逃走時，周圍景色卻突然變了。這熟悉的感覺和她進來時一樣。
靈泉邊只有一陣微風拂過，沉浸在修鍊中的穆玉曦感到小藍和她的距離突然拉遠，眉頭微蹙了一下又放鬆下來。這裏是師父的小世界，其他人進不來，沒什麼好擔心的。
山頂上，顧天風鬆開小藍的后領，雙手背在身後，眉目冷清地看着這片他生活了許久的地方。
小藍遇到這變故一時炸了毛：“你又要做什麼？”
眼前這人的敵意她早有所覺，可她怎麼都想不通自己一個剛剛穿越過來的人究竟是怎麼惹到了這尊大佛？
越想越氣！她忍不住將心中疑惑問出來：“我到底哪裏惹到你了？至於這樣一次次找我麻煩嗎？你這麼大個人了，跟我一個小姑娘計較什麼啊？”
山頂的狂風吹得衣袍獵獵作響，顧天風轉過頭來，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藍。
大概是受了小藍的話所啟發，他閃電般出手，掐住小藍的額頭，眼中壓抑着不知名的情緒：“也對。是該讓你想起來自己做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