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祝囍
春風徐來,綠衣裹川,游魚沉浮,鳥歌碟舞。
三月初,晴天,萬里無雲。
三隻猛禽高空齊飛,一路向南,風馳電掣。
中間為首的那隻猛禽最大,一身紅色羽毛,身長三米,翅展八米,爪子鋒利如刀,腿粗如柱,一條條粗壯的肌肉密密麻麻的連接到胸腔,又從胸腔延伸到了背部,背上有兩人,一男一女,男老女少。
男中年身材高大魁梧,身穿一身褐色長袍,負手而立,氣宇軒昂,身軀硬朗筆直,一身傲骨。腰間掛着一塊精緻的玉牌,玉牌上刻着兩個金燦燦的字:周鷹。
周鷹旁邊坐着一少女,此時她正值十八,一張櫻紅的小臉蛋,臉蛋上的朱唇緊閉,翹鼻精緻傲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天上的繁星,一閃一閃的散發出一陣陣青春少女的氣息,身穿一身白色束身裝,繫着一條白腰帶,腰帶上掛着一塊精緻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三個字:周秋霜。
右邊的白色猛禽背上坐着一對母子,兩人盤膝而坐,目光炯炯,古井無波。左邊是一隻黑色的猛禽,坐着兩侍衛,侍衛身上還背着禮品。
這時,猛禽隊伍的右後方突然出現一支隊伍,這是一支由十多隻猛禽組成的大隊伍,猛禽上有二十多人,這些猛禽顯然更大更強壯,速度也自然更快。
很快後面的隊伍追上了前面的隊伍,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葉家的隊伍。連猛禽的頭上都囂張的綁着一張旗子,旗上寫着一個醒目的葉字,為首的猛禽上站着一個男人,腰間掛着一張玉牌,玉牌上刻着兩個字:葉雲。
葉雲身穿一身華麗的衣裳,面如瘦猴,身材臃腫,目如鼠眼,神情猥瑣,見周鷹等人,輕蔑一笑,不打招呼。
周鷹等人見葉雲亦不言語,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雙方都怒目相對。周秋霜看到葉雲,更是氣得小臉蛋紅通通的,胸部忍不住一陣陣起伏,差點失聲罵出話來,神情反而更顯迷人。
葉雲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也無所謂,突然,他的眼睛被什麼吸引住了,目光死死的落在了周秋霜身上,心中莫名的就湧上了一團邪火,暗道:“好一個絕世傾城的美霜兒,比月兒更勝一籌。”
兩支隊伍被快速拉開距離,葉雲回頭朝着周秋霜邪惡一笑,轉眼便消失不見。
一個時辰后,周鷹等人安全抵達張府。
張家是北王朝的一個大家族,是王朝開國第一大將張楚的後人,張家基因突出,代代都驍勇善戰,一直被王室委以重任,傳到如今已經是第十五代了。
只見張府一片繁華,大門氣勢磅礴,樓宇重重,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到處貼滿囍字,字字艷麗如花。
周鷹見張家家長來接,慌忙上前跪拜,周家眾人跟着跪拜,激動得眼角濕潤。
張家家主叫張驚山,見眾人拱手跪地,忙道:“各位,快快請起!”
周鷹見張驚山過來攙扶,剛碰到手便慌忙起身道:“大將軍,不敢當!”
張驚山擺手示意道:“各位都免禮,裏面請!”
眾人紛紛恭敬起身,後退兩步跟在周鷹身後。
“不敢當,請!”說完,周鷹帶領眾人跟在張驚山三米后緩緩而行。
眾人進入內堂,張驚山和周鷹相繼入座,丫鬟上前備茶招待,兩人舊事重談,相聊甚歡,不在話下。
周秋霜則悄悄的跑到張家大小姐的閨房,兩人從小就是玩伴,張大小姐如今要出嫁。可不就得好好敘一敘,有說有笑,情義更濃,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次日,婚禮大辦,連續三天。賓客如潮,人聲鼎沸,通宵達旦,人人痛飲不散,多有賓客醉倒在地。
第四日,周秋霜悄悄地來到了表妹家,尋得表妹,表妹叫秦夢瑤,兩人打小就是玩伴,姐妹情深,情意濃濃,一見面便深情相擁。
片刻,兩人相視而笑,手拉着手入了閨房,閨房樸素優雅,乾淨整潔,沒有那種大家閨秀的珠光寶氣,倒是顯得更像書房,整整齊齊的擺滿了各種書籍。
周秋霜眼睛到處打轉,撫摸着一本又一本的書,打趣道:“想不到妹妹竟然是一個女秀才。”
“姐姐說笑了,不過是消遣娛樂罷了。”秦夢瑤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上泛起了紅潤。
“幾年不見,妹妹不但人長得美,學識想必也淵博,我若是男人,非妹妹不娶。”周秋霜言語帶着調侃之氣。
“莫再打趣,姐姐近來可好?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秦夢瑤見她臉上有愁容,知道周家被流放無憂島后必然不好過,於是關切問道。
周秋霜突然從懷裏拿出一張帖子塞到秦夢瑤手裏,秦夢瑤不知何物,打開帖子一看,見這帖子是申名帖,申名帖是向王室申請新用名的奏帖。
原來斗獸星的名字有嚴格的體系分明,氏族的名字都要審核,王室會確認賜名,為了日後王室選用人才的時候優先選擇賜名的人,賤民連名字都沒有,更沒有資格申請。
“這是?”秦夢瑤疑惑,雖然不曾見過這種帖子,倒是認得上面的字。
“這是我哥哥的私生子,請妹妹幫我託人找王室申請一下。”周秋霜解釋道。
------其實這哪裏是什麼私生子,她姐姐周秋月的兒子周殤要名,周秋霜不想說實話,只好謊言相告。
秦夢瑤心中困惑------私生子?就他哥那性格還能泡二奶?不相信她哥哥有這本事。
於是不悅道:“姐姐怎瞞得過我?我以前和月兒姐是多親你還不曉得?我早就收到月兒姐的來信了,只是這幾年家中也有一些變故,一直沒有機會拜會。”
周秋霜見被識破,有點尷尬的皺眉微笑。
秦夢瑤都懂,只是有點惱怒這姐姐欺騙她,但是也理解,畢竟周家人還是戴罪之身,直接申請必然會被拒絕,秦夢瑤聰慧,也知其來意------顯然是找人求個情。
“為何不找張大小姐?她可比我好使呢!”秦夢瑤疑惑道,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唐突了,畢竟周鷹曾經也不過是張驚山的屬下罷了,說難聽點就是奴才。
“我起初也想,只是我們周家身份低,哪能求張家辦事啊,不合適。”周秋霜有點無奈。
“我們姐妹情如唇齒,這些都是小事,月兒姐近日安好?”秦夢瑤欣然接下。
周秋霜聞言,眼淚竟然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一語就讓她記起了姐姐的不幸,又聯想到姐姐的兒子周殤。
“月兒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秦夢瑤見情況不對,着急問。
“姐姐死了,我姐姐早就死了!”周秋霜不停的抹淚。
“怎麼死的?什麼時候的事情?”秦夢瑤大驚失色,頓時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難產而死,五年前。。。”周秋霜聲音顫抖。
“怎麼會這樣?她體質這般強,屠殺猛虎都不懼,生個娃娃怎麼可能死?”秦夢瑤無法理解,內心疑惑。
“只是。。。”周秋霜吞吞吐吐不太願意提起這事,因為孩子長相怪異,這事情也一直保密,未曾和外人提起過。
“只是什麼?”秦夢瑤焦急萬分。
“只是孩子的頭比普通的大三倍!”周秋霜咬着牙道。
秦夢瑤沉默,兩人都沉默,這種情況下周秋月顯然是難產而死的。
良久,秦夢瑤嘆息道:“那周殤是不是月兒姐的孩子?”
“是。”周秋霜點點頭。
“孩子還好嗎?”秦夢瑤淚眼朦朧。
“孩子很健康,可是你應該清楚我父親和我哥哥的為人。”周秋霜表情無奈。
“他們虐待他?”秦夢瑤花容失色,滿臉驚訝。
“是的,四年多來孩子身上的傷痕從未消失過。”說完周秋霜內心傳來陣陣刺痛。
“我懂,我能幫到什麼?”秦夢瑤手搭在她的肩上,淚光充滿憐憫與同情。
“這件事就拜託你了。”說完周秋霜伸手撫摸着秦夢瑤手裏的“申名貼”。
秦夢瑤手在顫抖,見周秋霜梨花帶雨的抽泣,含淚將其輕輕擁抱,兩人內心各有悲痛,也不知過了多久,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兩人醒來時天色已暗,秦夢瑤有意相留。周秋霜擔心被他人發現,給秦家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婉言拒絕。
秦夢瑤知留不住,姐妹情深,送到門口,戀戀不捨,這才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