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熊骨索命
吳桐無奈:“下官在獵場並無虛言,而且為了製造望遠鏡,師妹她還做了其它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輔助工具。”
“是先有的玻璃?還是先有的望遠鏡的想法?”
“去工部前,師妹已經有望遠鏡的圖紙。”
朱瑞手指敲着座椅扶手,思量片刻交待道:“以後她想要什麼材料,你從中協調,有不配合的直接告知本王。”
“是。”
吳桐退下。
朱瑞去見國師。
國師正悠閑的喝茶。
朱瑞坐他對面,國師讓侍奉弟子給他上茶。
朱瑞豎掌:“不必。”
他讓屋中人都退下,開門見山問:“這真是那個慕容雪?”
十字弩的事還能說的過去,改良現有生活用品已經算想法新奇。
如今無中生有,煉出玻璃,並在這麼短的時間製作成實用器。絕不是普通丫頭能做到的。
國師笑道:“不管她是誰,都是王爺的妹妹,大明的福氣。”
“哦……”
朱瑞挑眉,品出點意思。
——
沐雪那邊,關起門抱着蕭然搖晃:“殿下,雪兒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蕭然被她摟的不好意思。
“我沒生氣。其實我也不喜歡他們用嘲笑的口吻叫你質子妃,現在這樣正好。”
“真的?”
“嗯。”
“那你為什麼聽到儀賓不高興?”
“我……我是想他們稱呼你皇子妃。”蕭然說的沒底氣,有着困境中的自卑。
沐雪眨着杏眼愣住,見小苦瓜從耳朵紅到脖子。
這位不會真喜歡上她吧?
原著中蕭然也是因為慕容雪對他的照顧生了情愫,但後來被朱錦告知她也在勾引他,蕭然的心情就發生改變。如朱錦般,對慕容雪逢場作戲。
眼前的蕭然不會也是因為這樣,對她產生愛慕的錯覺。其實就是困境中,依靠唯一對自己溫柔的人。
沐雪握着蕭然手鄭重分析:“殿下,這是你的錯覺。錯把依賴當夫妻。等你回國就會發現什麼才是男女之情。”
蕭然一愣,面上紅暈迅速退下,悶悶不樂問:“那你覺得你我之間是什麼?”
沐雪鬆開蕭然,歪頭想。
“呃……嗯……同是天涯淪落人,日久生親情。如果殿下感到不安,可以叫我姐姐。”
“姐姐?”
“哎。”
蕭然:“……”
蕭然鬱悶:“我不是真的在叫你。”
“相信我,親情比愛情更長久。”
“所以你選擇和朱瑞成為兄妹?”
沐雪:“……”
她真的不愛他啊。
“殿下,咱們能不說這事嗎?對了,殿下你說陳道聰怎那麼能招獸?”
沐雪果斷改話題。
蕭然幽幽道:“同類相吸。”
沐雪噗嗤笑了,沒想到小苦瓜也這麼嘴損。
——
壽宴開始,朱瑞換下霸氣狩獵裝,換上尊貴王爺服。
壽宴排場比慕容甫的更勝。光賓客的數量就不是一個層次。
參加慕容甫壽宴的人多為文臣,給朱瑞賀壽的是武將,但因為攝政王身份的原因,文臣也得來。
所以,文臣武將都到期了,加上私交甚好,遠道而來的。好幾千人的會場,異常熱鬧。
宴席上的肉菜除了事先預備好的,也有今天獵場的戰利品。
所以,當一盤燒熊掌端到沐雪桌上時,劉公公向沐雪熱情介紹:“這是縣主獵到的那隻熊的熊掌。在最新鮮時切下,由御廚烹飪。王爺讓把一整隻都給您和儀賓,其他大人只能嘗一口。”
沐雪悚然:“你們活着把它肢解了!”
劉公公:“……”
醒悟說錯話的劉公公,立馬改口:“怎麼可能,奴才的意思是剛斷氣就剁下來的。”
腦補能力太強,這說法也沒讓沐雪好哪去。
劉公公暗暗捏把冷汗,這位姑奶奶要是因他的話不吃,他可要倒霉了。
沐雪食不下咽的瞧瞧熊掌,又瞧瞧對面的慕容甫。眼睛一亮,端起盤子過去。
“父親,這是女兒獵到的那隻熊的熊掌。借兄長壽宴,孝敬您老人家,感謝您的養育之恩。”
也不等慕容甫回過神,沐雪放下盤子就跑了。
看到她這舉動的人,都贊一句:“孝女。”
就連朱瑞都說:“既然是雪兒孝敬岳父的,岳父就吃了吧。”
慕容甫:“……”
劉公公暗暗唏噓。
看出她意圖的蕭然淺笑一下。
沐雪繼續給他嘗菜。
每道菜都是沐雪先吃,然後推薦給蕭然。
看着就跟她在替蕭然試毒似得。
幸運值的確能這麼用,但這次絕對是個巧合。過於咸辣油膩的東西會引起蕭然腸胃不適,她才先試吃。
她對小苦瓜姐姐般的照顧,蕭然也回以相應的布菜,看在外人眼裏就是夫妻間的濃情蜜意。
如果蕭然不是質子,這倒是一段佳偶良緣,但這身份太微妙。不知以後會變成什麼樣。或者說王爺、國師在圖謀什麼,能讓慕容雪和質子成婚。
若是普通的女孩也就算了,全當是放在質子身邊的眼線。但這個慕容雪在創新上的才能讓人不容小覷。
自從沐雪先獻了壽禮,搞得其他人很為難。他們送的東西雖然貴重,但沒有出彩之處。
這真不能怨沐雪,壽宴在晚上,又是屋裏,沒法體現最大號望遠鏡的優勢,才在獵場拿出。
一頓飯下來,壽星公開心,賓客大部分盡興。心情欠佳的那一部分,各有各的煩惱。
月朗星稀,華燈映照的迴廊上。慕容甫請國師留步,問:“小女今日所得,真的實至名歸嗎?”
“自然不。”
宰相聞言暗暗鬆口氣,國師下一句讓他剛放下的心又懸起。
“天之驕女,豈是一個縣主配的上的。”
“國師之意?”
“天機不可泄露,但有一句不瞞宰相,早日緩和父女關係,對慕容家有利無害。”
國師腳踏清風,飄然而去。
宰相聽得心驚膽戰,在背後道謝。
回想自己,從國師說與慕容雪有師徒之緣起,他怎麼就沒想到這點。
也怨國師桃李滿天下,有師徒緣,不代表能成大器。更不要說目不識丁,只會打掃的女娃。
另一個房間,李昊終究沒等到明天,將沐雪遭遇暗箭的事向朱瑞彙報。
他很有先見之明說了,這是沐雪讓他遲些再說,他覺得事關重大,才沒等到明天。
朱瑞皺了皺眉,讓李昊退下,傳莫微上來。
“去查這件事。”
“是。”
第二天,王公大臣準備回都城時,聽到一個噩耗。
陳道聰死在獵場裏,是巡邏兵清晨發現的。起初不知道是誰,等陳尚書找不到兒子時,才把他們聯繫到一起。
陳道聰死相詭異,口鼻里都是土。宛如被人活埋,但身體有被野獸撕咬的痕迹,只剩殘屍。好在臉沒被破壞,陳尚書一眼就認出是自己兒子。雖然上面還有個長子,但畢竟是親生兒子。昨天還活蹦亂跳,今就成破爛殘屍,陳尚書差點沒昏過去。
戶部尚書死了兒子,刑部尚書井毅又被委任調查。
方見之晝夜兼程被傳喚來,驗屍結果更加聳人聽聞。
陳道聰是活着時被野獸撕咬身體,然後埋在土裏窒息而亡。再之後又被挖出來放在巡邏兵經過的地方。
可發現屍體的周邊沒發現有挖坑埋屍的地方,而且陳道聰身上的傷疑似被熊抓撓,撕咬的。並且傷口中的泥土,不像埋屍時粘上的。更像活着在土裏被撕咬,掙扎時滲透進去的。
更恐怖的是,御膳房傳出消息,熊骨不翼而飛。
那是碧落縣主獵到的熊,熊皮完好,準備做成熊皮毯子,所以剝皮時都特別小心。頭骨也要留着,才能撐起頭部。
但是今早發現皮在,骨頭都沒了。
兩個消息結合在一起,方見之驚出一身冷汗。
他向井毅彙報,井毅勃然:“你難道讓我向陛下、王爺說是熊死不瞑目,骨架行兇!就算它要報仇也是找碧落縣主,跟陳道聰有什麼關係?”
“下官不知,只是那熊活着時,追的目標就是陳道聰。”
“你想說,它活着沒吃到嘴的肉,死了也要吃?”
“這個……下官只是根據現有情況得出的結論。”
“荒唐!你是想我死,自己坐這個位置嗎!”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推官。”
“行了。肯定是有人故弄玄虛,繼續給我查!”
“井大人……”莫微在外敲房門。
井毅一聽是他聲音,收斂情緒讓他進來問:“莫大人何事?”
“有個線索提供給你們。”
“哦,好啊。你說。”
“那天狩獵,熊被碧落縣主制服后,有兩支刻有陳道聰名字的箭,射向縣主。據縣主說,箭與陳道聰逃跑的方向不一致,所以不是他放的。王爺命我查此事,不想陳道聰先死了。”
井毅聽后這哪是線索,這是讓事情更複雜。
方見之思索道:“縣主認為有人栽贓陳道聰?”
“是。就不知是利用他們的矛盾殺縣主,讓陳道聰背鍋。還是目標就是陳道聰,用這手段陷害他。”
獵場射空的箭,會被隨行侍衛回收二次使用。但不是所有箭都能及時收回,被人撿去利用不無可能。
“陳道聰到底得罪誰,要這般大費周章弄死他?”
“又或者,有人借他的詭異死法製造什麼。”
三人討論之下,陰謀二字令人生畏。
莫微好歹就是個傳話的,頭痛的是井毅。
方見之道:“要不請朱迅大人排除一下?”
“找他排除什麼?難道是……你瘋了!”
“這也是為了儘快結案。下官與朱迅大人有些私交,若是猜錯,他也不會外傳。”
井毅糾結半天,勉強同意,但叮囑:“以你個人的名義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