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禮物
望五嶺重關，
遠目遍秋色。
鏡破不改光，
也應長日月。
“好，王爺真是好眼力。”劉公公諂媚贊。
眾臣附和，沐雪扶額。
原文只說朱瑞天生神力，五感遠超常人。沒想到視力堪比望遠鏡，真是失策。
朱瑞見她捂臉，後知後覺道：“你以為我看不到？”
沐雪沉痛點頭。
“是我低估了兄長的才能，不過沒關係……”
沐雪重振精神。
“我的禮物對兄長用處不大，但對明國還是有用武之地的。”
沐雪招呼吳桐，吳桐也被這個小小的意外驚呆。
這會兒回過神，趕緊抬上一個三腳架，在上面支起一個三尺長，一頭大一頭小的銅製圓筒。
“這是什麼？”朱瑞雖然是問句，但從沐雪的話似乎猜出這東西的用途，眼中燃起興趣。
眾大臣也都伸長脖子等下文。
沐雪道：“兄長請用這個看那塊牌子上的字，看看和您用肉眼看有何不同。”
吳桐在她說話的功夫調試好角度。
朱瑞站在那東西前，學他從小頭看，愣住。直起身用肉眼看看山頭，再用這個圓桶看。
“哈……真是神奇，陛下也來看看。”
朱瑞招呼朱錦。
已經淪為背景板的小皇帝，終於有出場機會。
朱錦過來，從圓筒一頭看對面，霎時也奇道：“這是何物？竟有這般神奇的作用。”
沐雪：“回陛下，此物名字就在剛才那首詩中。”
朱錦略一琢磨，明了。
“這是望遠鏡。”
呦，知道藏頭詩中的‘也’字是用來湊數的。
沐雪讓吳桐又拿上個禮盒，裏面有不同尺寸的單筒望遠鏡。
沐雪解釋：“尺寸決定可看到的距離，大人們可以交換感受一下。”
三個圓筒分下去后，朝臣就不用等着看這一個。
然後有位大臣拿起個中等尺寸的看，驚悚大叫：“鬼啊！”
直接把望遠鏡給扔了。幸好吳桐反應快，沒等望遠鏡落地就撈起。
眾人怔住，沐雪狐疑。
吳桐拿起看后道：“很正常。”
沐雪問：“大人您看到的鬼什麼樣？”
“一隻鬼眼，那裏面有隻鬼眼，直勾勾盯着我。”
吳桐看向那位大人的對面，噗嗤笑了。
“那個不是鬼眼，應該是對面某位大人的眼睛被望遠鏡放大。”
“啊？”
大臣狐疑再看，還真是。只不過這次優先看到的是下巴，鬍鬚都根根清晰。
虛驚一場，真是汗顏。有了這位的犧牲，再沒人反這種傻。會場中只剩，讚歎神奇的聲音。
沐雪突然有種朝臣變鄉巴佬的喜感。
朱瑞心情甚好的贊道：“好啊，每個瞭望塔都有此物助力，就能提前探知敵情。這就是你用熔爐做出的？”
沐雪：“小妹哪有這般手藝，九成都是吳桐師兄做的。”
吳桐惶恐跪地。
“臣不敢鞠躬，這是師妹想出的，玻璃鏡片也是師妹熔煉出來的。臣只是將它們按設計圖製造出來。”
“沒錯啊，就是師兄按我的需求做出來的。”沐雪說的一副你在矯情什麼。
吳桐：“……”
這麼說貌似也沒錯，但總感覺最重要的部分被偷換概念。
看着他倆謙讓推功，朱瑞笑意中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揣摩。
沐雪又道：“師兄還將它裝到破雲弩上，提高瞄準率，讓視力不好的人也能用。”
當然，刮大風的話，瞄的再准也會跑偏，還需要使用者根據經驗調整。
關於這點吳桐倒沒推諉，但總感覺師妹早就想到這用途。
“好好好……你們兩個都居功至偉。吳桐升你做軍械司副司長，專門負責望遠鏡的製作。”
“是。只是，望遠鏡中最重要的玻璃鏡片只有師妹能做出。”
“哦。”朱瑞看向沐雪。
沐雪道：“那個容易，只要找一些肺氣足，體力好的匠人，練習一段時間就能熟能生巧。”
“肺氣足，體力好？”朱瑞上下打量沐雪。
沐雪知道他狐疑什麼，道：“玻璃只能在高溫下用長管插入溶液中吹氣塑形，雪兒就是因為氣短力不足，只能做出這些小東西。而且產量低，那幾天可累死我了，手都磨出繭子。”
沐雪攤手掌給朱瑞看。
朱瑞欣賞女人除了臉，還是手控黨。見沐雪手掌有層薄繭，頓時心痛起來。
說起來，這妹妹的手就沒好過，總是因為各種原因帶傷。
“怎麼搞成這樣，以後這些體力活交給他們去做。”
“嗯。”沐雪乖巧，她本來也沒打算當匠人。
這時工部的唐誠上前小聲問吳桐。
“吳大人。”
“唐尚書何事？”
“你剛剛說的玻璃，可是這望遠鏡中比水晶、琉璃還通透的東西？”
“正是。這有單獨的玻璃製品，看得更清楚。”
吳桐讓手下拿上一個錦盒，裏面有幾個小東西。
從中先拿出一個杯子，通透到眼神不好的大人都不知道他手裏有東西，直到倒上葡萄酒才看出神奇之處。
吳桐道：“這就是用吹法做出的杯子。”
“真是神奇!質子妃竟能做出如此通透之物，真是巧奪天工，仙人手藝。”
眾大臣發自肺腑稱讚。
被人吹捧的感覺真好就算早有心理準備。沐雪也還是被他們的一波彩虹屁吹的飄飄然。
她從錦盒中拿出另一個空杯遞給朱瑞。
“這就是玻璃，與琉璃、水晶一樣可不能用力捏，也不能和硬物碰。但它通透性比琉璃、水晶高，用它做成放大鏡，可以讓人看清微小的東西。”
沐雪又拿出個黃銅鑲嵌帶把手的放大鏡，與一篇蠅頭小楷的字，在放大鏡下，字被變大了。
介紹加演示，讓一眾大臣嘖嘖稱奇，紛紛圍觀傳看。
朱瑞：“好啊。不愧是國師的徒弟，能研究出這種東西。”
國師莞爾，沒有任何推諉。沐雪慶幸之餘，也好奇這位對她就沒點想法嗎？
慕容雪有沒有這能力，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
沐雪在研究國師心態，其他大臣則是在研究到底是慕容雪真有才，還是博學的國師在背後指點？
若是前者，就能解釋國師為何收她為弟子。
若是後者，如此捧她到底有何深意？
不管真相如何，都有人向慕容甫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