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場空
()阿一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程潔消失在火焰中，原本一個奇迹將要生，一個傳奇就要誕生，最終卻只能消失在他的眼前，而他卻無能為力。
還是來晚了，阿一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茫然的站在那裏。
原來阿一趕了一段時間路，始終沒有現阿七的蹤影，立刻察覺到不妥。腦中一直是大小姐帶來的驚喜，他忽略了阿七一直以來的執念。既然阿七知曉了大小姐的事情，必然會想辦法親自驗證，如果他一直在，阿七苦於沒有機會就只能離開。
沒想到，自己這麼輕易就離開了，阿一恨不得給自己一劍，如果大小姐有閃失，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阿一心中祈禱一切安好，而且他心裏終是不認為七妹真的會做什麼傷害大小姐的事情。但是剛開始祈禱，就遠遠的看到那一束赤sè光芒，正是阿七的火焰之sè。雖然微弱，但是落在阿一眼中竟然比正午的赤陽還要刺眼。阿一這才知道自己錯了，他對阿七的兄妹之情擾亂了他對阿七的判斷。
驚駭yù絕的阿一顧不得其他，以最快的度飛掠而來，正好看到此前的一幕，但是卻來不及做些什麼……
被火焰吞噬的程潔隨着烈焰焚燒，整個身體痛苦的顫抖起來，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阿七的逼近。血花飛濺，長劍毫無阻礙的穿透了程潔的心臟！
“小潔，來生做個平凡家庭的孩子吧，做個普通人。”看着近在咫尺，生命流逝的程潔，阿七嘆道。一縷火焰散着驚人的高溫在長劍上蔓延，“這是我最強的火焰，很快，它就會進入你的身體，將你燒成灰燼，不會痛苦多久的。”
“阿七，”程潔顫抖的左手勉力伸出，握住了劍刃。劍體依然呈現rǔ白sè，竟沒有在高溫下有一絲改變。“知道我覺醒的是什麼屬xìng嗎？”
阿七心中頓時不安，仔細看去，才現雖然程潔全身近乎燒焦，但其實只是皮膚的灼傷。程潔握住劍刃的左手圍繞着淡藍sè的火焰，阻滯了她赤sè火焰的前進。
火焰屬xìng！
阿七太了解這種屬xìng了，她的最強火焰甚至可以將鋼鐵氣化，這種高溫任何人都承受不住，包括她自己。但是擁有火焰屬xìng的人，外放火焰的時候，同時會在體外生成絕熱層，保護自己。既然程潔同樣是火焰屬xìng，雖然看似弱小，但生成的絕熱層依然可以暫時擋住她的火焰。
“你故意引我過來？只是想法過於美好了些。”阿七明白了程潔的意圖，不過並沒有慌張。遠程戰鬥，移動戰鬥，她都有絕對優勢，所以程潔只能想辦法讓她近身停留。可是，沒有戰鬥經驗的程潔如何知道，這種近身沒有任何意義，她有風之力加持，想要脫離戰鬥易如反掌。更重要的是，程潔用了非常愚蠢的方法讓她接近，不過恐怕這也是唯一的機會和方法。
雖然她們生命力強大，但對於心臟被刺穿這種致命傷，如果不及時手術，仍會死掉。每一秒，程潔的力量都在流逝，現在又能揮幾成實力？而且阿七的劍鋒利無比，仍然刺在程潔體內，隨時都可以給她致命一擊。
這把劍本是老爺子的佩劍，當年她為程家生下孩子，卻沒有名份，母子也不能相認，於是老爺子便將佩劍贈送於她以作補償。
“阿七，有時候直接攻擊敵人的頭部，遠比要用火焰焚燒可靠的多，我殺你只需知道你殺敵從來都是刺入敵人身軀，注入火焰這一點就足夠了。”
“你一直選擇用你驕傲的火焰結束戰鬥，但是也敗在了你最自信的火焰上。”
阿七還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就見程潔的雙眼突然變成藍紫sè，透過瞳孔，彷彿能看到遙遠的時空盡頭，感受到亘古荒涼的氣息。程潔臉上被灼傷的皮膚也在快的恢復起來，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阿七毫不猶豫的選擇暴退，無論程潔的異常代表什麼，她都不會掉以輕心。剛才程潔的異樣給她的感受就是極度危險，有種隨時會被撕裂的感覺。
只是阿七的選擇雖然正確，但是她站的太近，只來得及退後一步，執劍的手腕已經被程潔牢牢抓住。只是緊緊一握，阿七便感覺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整個手腕已經粉碎，她想揮動長劍切碎程潔的心臟，但無法用出一點力氣。
“怎麼會這樣！”阿七已經無法表達自己的震驚，現在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左手迅掏出貼身匕，阿七沒有攻擊程潔，而是選擇咬牙斬向右臂，同時將所有火焰之力外放，淹沒程潔，爭取時間。
匕切斷右臂，阿七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本來她眼中可以隨意揉捏宰割的孩子，如今竟然威脅到了她，不，是恐怖到了可以完全殺死她。還好電光火石間她做出了決絕的選擇，現在恢復了zìyou，她要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只是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阿七便感到胸口一痛……
“你……”火焰漸漸散去，阿七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潔手中依然跳動着的心臟，又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裏只有汩汩鮮血從心臟位置不斷流出。
此時程潔雙眼已經恢復正常，手中的心臟在她淡藍sè火焰的灼燒下化成灰燼。長劍也已經被她從體內拔出，插在地上，而阿七的斷臂早已經化為飛灰。
第一次殺人，程潔沒有覺得jīng神與情緒出現任何的波動，也是，那個善良無辜的自己都已經被她殘忍的殺死了。
“太像了，不，你比你父親更會隱忍，也更殘忍。”阿七盯着程潔，身體搖搖yù墜，她沒有覺得有多疼痛，只感到陣陣虛脫。
程潔搖了搖頭，像他嗎？一切還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不過她並不會選擇隱忍，如果不是今天才完全掌控這具身體，所有的仇恨早就清算了。也許直接對抗才是她的風格，本來她可以選擇被阿七擒住再偷襲的，但是她毫不猶豫的選擇與阿七生死戰。
“七妹！”阿一獃滯的看着這與他想像中完全不同的場面。看到大小姐被火焰吞噬的時候，他認定大小姐不能倖免，即使不怕火焰，也會死在阿七劍下，而他離得太遠，根本無法阻止一切的生。
沒想到，最終卻是這個結果。
“大哥，對不起，一直讓你為難。”阿七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無力倒下的身體被趕來的阿一輕輕抱住，“好懷念以前大家在一起的rì子，只是回憶起來，美好卻又沉重……”
“大小姐……大小姐……求你，求求你——”阿七突然掙扎着想要站起來，言語中已經沒有高傲，只有無盡的哀求。
“做夢！”程潔的聲音冰冷，絲毫不為所動，這個女人給她的家庭，她的人生帶來如此多的痛苦。童年，少年，一直到現在，阿七如同一把利劍一直懸在她的頭頂。今天這把利劍更是要殺死她，如果不是她最終贏得勝利，倒下的就是她，甚至連哀求的機會都不會有。
哀求？
難道阿七忘記了當年自己一次次苦苦向她哀求的時候，她所表現的冰冷？
現在是真正清算的時候，沒有同情與憐憫，程潔要讓阿七體會自己曾經承受的無助與痛苦，親眼看着她在悔恨和痛苦中死去。
阿七聽到程潔決絕的回應，放棄了掙扎，無助的倒在了阿一懷裏，難道，這就是報應嗎？
“大小姐，阿七就要死了！”阿一痛苦的說道，“阿七要殺你，罪有應得，但是我求求你，就聽一聽阿七的遺願吧。”
程潔緊握雙拳，阿一的請求讓她非常矛盾，最終程潔還是嘆了口氣，“阿一叔叔，我累了，這裏全交給你了。”
說罷，程潔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樓頂。
“七妹，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在這裏。”阿一緊緊抱住阿七，在他眼中，阿七永遠都是他疼愛的小妹妹，如果有人敢傷害她，他一定百倍千倍償還給傷害她的人。只是，殺死阿七的是大小姐，他能做什麼？
“阿七，你為什麼那麼想不開？那麼傻？”阿一的淚水滑下，滴在阿七的臉上。
“大哥，你怎麼哭了？”阿七想給大哥拭去眼淚，但是她已經沒有力氣抬起手臂，“大哥，其實我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尤其是對大小姐，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你不用為我哭泣，我算是罪有應得吧。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說，但是我知道，我沒有時間了。”
“沒想到，一切都只是一場空……”
“大哥，替我照顧好我的孩子，讓他遠離族長，遠離爭鬥。不要讓他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如果他還是知道了，不僅不要讓他報仇，也不要讓他有任何報仇的想法！千萬，不要有報仇的想法！”說到這裏阿七虛弱的身體竟然劇烈的顫抖起來，彷彿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他要是想報仇，你就……你就打斷他的腿，絕了他的想法。大哥，大小姐太可怕了，我知道你的實力很強，就是十個我也遠遠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很快你也不是大小姐的對手。她根本不該屬於這個世界，任何人，只要阻擋她，都會被她殺死——我們根本都不了解她！”
“七妹，我會照顧好小野的，你放心，大小姐不會對付他的。”阿一不明白火焰之中生了什麼，竟然讓阿七懼怕成這樣，比失去生命還要懼怕。大小姐，真的有她說的可怕？此時阿一不想思考這個，如果大小姐變得更強，他只會欣慰。
“大哥，天下……將來是大小姐的！”
……言畢，阿七永遠的停止了呼吸，只是她的眼睛依然睜着，這個世界有着太多的留戀，也有着太多的不舍與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