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由
()“阿一叔叔，在賞夜景嗎？不過今晚的玄月黯淡無sè，夜景倒是失了很多顏sè。”程潔緩步來到天台，步姿輕盈，不過她天生身體單薄，即使着一身寬鬆休閑服，仍似小家碧玉，芊芊細腰柔弱無骨，似乎只可盈盈一握，一笑一顰間，美麗卻素雅，好像月sè也是因她而黯淡。
阿一併沒有回頭，依然望着玄月，但是他的jīng神卻凝聚在身後，靜靜地聆聽着那漸近的腳步聲——腳步聲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大小姐平時的行走即是如此，陌生的是，大小姐已然喝醉，步伐應該散亂才對。事實上大小姐不僅步伐穩實，言辭也清晰，完全不像神志不清的樣子，但是阿一此時也不甚疑惑，更沒有吃驚，密室一觀已經使他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三米之內，阿一擁有最大殺傷，可以說這個世界上能在他三米之內與他過招而不敗的人不過三個。就在兩人還有三米之距時，阿一動了，眨眼間已經來到程潔眼前，氣流衝擊之聲這才傳開。如果與敵人廝殺，他通常攻其兩側，而他的武器是兩把jīng制的匕，一長一短，不過對大小姐，他只是赤手空拳，但是即使是赤拳，威力也少有人能抵擋。不過阿一相信，大小姐可以擋住。
阿一的進攻未到，程潔的秀已經被風壓波及，這一拳的威力若是普通人承受，毫無意外的身體爆裂。程潔眼神微凝，瞬間十指併攏，雙掌置於面前，擋住了阿一的拳頭，不過巨大的衝擊力使她急向後滑去。
阿一收回左拳，但是他的攻擊並未停止，身形比程潔后滑的度更快，這次是右拳擊向程潔。他並非左撇子，而且右臂與右手的力氣要大的多，雖然都是用了五成拳力，但是右拳揮出的度更快，力量也更大。不僅如此，鑒於大小姐剛才很容易的擋住了左拳，這次阿一運用了三成內力。
程潔看阿一再次襲來，出拳力度更大，反而不再防禦，而是擊出了右掌，身體微微朝左偏移。一拳一掌接觸的瞬間，兩人腳踩的樓頂一陣顫動，竟傳出陣陣鋼鐵扭曲的吱嘎聲，幾yù坍塌！阿一站定不再進攻，程潔身形后滑的同時轉了幾圈將衝擊卸去，也站定不動。
“密室牆壁撕裂出來的洞口果然是大小姐傑作，大小姐真是驚煞阿一，僅僅一年多的時間，便有了如此成就，當真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阿一恭敬而興奮的說道，“如果老爺子知道大小姐有這般的實力，不知道該多麼高興，更重要的是大小姐的天資，阿一從來都不曾見過，也完全不敢想像，堪稱絕世罕見！”
如果不是密室里已經見到大小姐的傑作，阿一覺得自己此時會震驚的失態吧。
“那還要多謝阿一叔叔手下留情，不然剛才我也不會這樣輕鬆。不過阿一叔叔，你就不對我以前只表現出的微弱實力有所疑問嗎？或者說，不對我今晚的表現有所疑問嗎？”
“大小姐天資聰穎，屬下不敢揣測，我的職責只是保護大小姐。”阿一毫不遲疑的答道。阿一看着程潔長大的，對生在大小姐身上的或悲、或喜、或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不管大小姐為什麼會隱瞞修鍊的事情，阿一都為大小姐高興。其實，阿一倒是有種感覺，大小姐是今晚突然變強的，因為一個人隱藏實力，做不到生活中每個細節一直隱藏。但是如果說大小姐突然間實力突破到現在這種程度似乎太匪夷所思，阿一便打消了這種荒謬的直覺與想法。
程潔微微點頭，她從小到大的經歷與行為在周圍的人看來總是不可思議，或者說不可理喻，別人即使有所疑問，恐怕也會自行腦補，不過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恐怕要越做越多了。
“希望你們不要太過震驚。”程潔喃喃道。
“大小姐，屬下剛才第二次出拳的時候同時運用了內力，但是大小姐依然接下，並且不甚困難，而且沒有被擊飛，想來大小姐已經進入內力階段，而且成就已經不低，運用也很嫻熟，只是不知道大小姐有沒有屬xìng的覺醒？”阿一緊張的看着程潔，如果大小姐有屬xìng的覺醒，那麼按照現在的修鍊度，實力很快將過所有人。除非還有人能像大小姐一樣妖孽，不過阿一將這種可能xìng自然的排除掉了。
“屬xìng？”程潔沉吟片刻道：“雖然以前聽你講解過，但是我並不非常了解，而且一直都有些疑問，不過我的屬xìng大概是火焰吧。”
言畢，程潔伸出右手，只見一朵小小的淺藍sè火苗出現在了掌心，迎着微風翩翩起舞，猶如一個舞娘正在展示最美麗的舞姿。
“可惜這火焰比起阿七的火焰之力要弱小的多。”程潔微微嘆了口氣，“對了，不知道阿一叔叔剛才施展了多少力量？”
“五成的身體力量，還有三成的內力。”阿一仍然處在震撼與驚喜的狀態，“大小姐果然覺醒了屬xìng，不過這種淺藍sè火焰我從來沒見過，也沒有記載，彷彿有靈xìng一般，能隨風飄舞。至於阿七，阿七的力量也只有我的七成左右，內力只有我的六成。單純論這個，根據大小姐剛才的表現，我想你已經不在她之下了，應該在伯仲之間。如果大小姐能使火焰之力壯大起來，再學習戰鬥搏擊之術，阿七到時候也不能限制你了，畢竟她不能傷你。”
“大小姐剛才說一直有些疑問，不知道是什麼？”
程潔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將疑問說出來，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誰能讓她信任，恐怕只有阿一和老爺子了。不過就在她要說話的時候，遠處傳來破空之聲，雖然微弱但是在安靜的夜晚卻很明顯。程潔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個身影急的接近，那林立的樓房只是那身影之下的樁，而天空彷彿成了她家之天下。
“阿七來了！”阿一沉聲道。
阿一的話音剛落，阿七就踏在了最近的一座樓的樓頂，身影沒有任何的停頓，百米之隔就像只有一步的距離，阿七翩然落在兩人身邊。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快的卻又像颶風來襲。
這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整個身體散出火熱成熟的魅力，一雙鳳眼攝人心魄。
“小潔，怎麼一聲不說就出來了，讓我找得好辛苦，以後還是待在我身邊的好，或者要做什麼，向我說一聲。”阿七的聲音柔美，卻又有一種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感覺。
“七妹，大小姐已經長大，我會好好教導她的，以後你就不用一直待在她身邊了。”阿七隻邁出一步，已經站在阿七與程潔中間，“你回去告訴族長，就說是我說的。”
“讓我離開？大哥，難道你忘記約定了？我會一直監護小潔，直到她不需要我監護的那一天為止。”阿七有些不解的看着阿一，但是阿一神情嚴肅，沒有任何說笑的意思，似是決意讓她離開。
阿七心中惱怒，她好不容易找到程潔，怎能空手而回，這樣無法向族長交代。不過阿七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惱怒也只對準了站在阿一身後的程潔。阿一是她大哥，雖然沒有血脈關係，但卻情同手足，而且阿一一直對她照顧有加，所有知識幾乎傾囊相授。阿七擁有風火雙屬xìng，天賦極高，雖然修鍊較晚，但是實力的進步可以媲美當年的阿一。因此多年來，阿七在天才的光環下變得高傲起來，不過在阿一面前，阿七還是自內心的尊重。
“唉，七妹，大小姐確實已經不需要你的監護了。”阿一嘆道。
“不需要我的監護了？我沒聽錯吧，大哥。”阿七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句話的意思她再明白不過了，不需要她的監護即是程潔實力達到她的高度的時候。但是在她看來，別說現在，就算一百年，一千年，這句話都不會成為現實的，因為她是天之驕女，程潔這丫頭只開始修鍊不到兩年，而且天賦一般。
那麼，如此說來，自然是她聽錯了。
“七妹，大小姐現在已經覺醒內力，而且也覺醒了屬xìng。”阿一搖了搖頭，點到為止，他不想告訴阿七，大小姐身體力量與內力已經與她不分伯仲，這對驕傲的她來說恐怕會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對待大小姐與阿七，阿一很矛盾。他待大小姐如同女兒一般關愛，待阿七如同親妹妹一般愛護。但是多年來，阿七似乎已經變了很多，做了很多阿一覺得不應該做的事情，變得有點讓他陌生了。
阿七瞳孔驟縮，失聲道，“不可能！她才修鍊不到兩年，就算是天才也不會覺醒內力的，更不要說屬xìng了。大哥，你在騙七妹是吧？如果你想讓我離開，我離開還不行嗎？不用說這種話騙我的。”
阿七突然看向阿一身後的程潔，當事人就在這裏，她才不信這個小丫頭會覺醒內力和屬xìng。如今覺醒內力和屬xìng的記錄保持者都是她，而且她還是雙屬xìng，她不相信別人會打破——更不允許眼前這個小丫頭！
“七妹，冷靜一下。”阿一看到阿七不善的眼光，怒道，“七妹，難道你還要和一個小女孩計較嗎？”
感受到阿一的憤怒，阿七不禁打了個冷戰，隔着阿一，她拿程潔沒有任何辦法。
“大哥！你為什麼總是向著她！我們可是兄妹啊！”阿七緊握雙拳，周身漸漸生出赤sè火焰，圍繞着她急的旋轉起來。但是下一刻，一切都回歸平靜，她知道自己遠遠不是大哥的對手。
“大哥，你變了。”阿七凄然道，“以前大哥對我從來不會這樣。即使我犯錯誤的時候，你也不會這樣，更不會對我這麼的冷漠。”
“大小姐，你zìyou了。”說罷，阿七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了遠方。
阿一看着寂靜的夜空，久久不語。
他們都是程家的守護者，本應該保護程家的每一員，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幾個人都有了自己的陣營。本是團結的家族，也逐漸的走向分崩離析。
他曾試圖努力，老爺子也曾試圖努力。
奈何，最終還是在權力的紛爭中，眾人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