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入門
此時金花婆婆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是比較靠前的地方,蘇青蘇白站在她的身後兩側。
徐良在祠堂前的石階上雙手捧劍,站定了身子。
坐在最為顯赫位置上的李升象一直在閉目養神,忽的睜開眼,抬着眼皮瞧了眼外面的徐良。
穿上這身雪色衣服,倒像是有點青蓮劍宗弟子的模樣了。
他心裏想着。雖然已經想開了,也不打算橫加阻攔徐良進入門派,可看到徐良那張臉,就想起前面重重不愉快的經歷,還是忍不住生煩。
擺了擺手,敷衍開口道:「進來吧!」
徐良抬腳走了進去,掃了坐在最好地方的四位長老一眼,僅從座位的排次,青蓮劍宗中地位眾人身份地位的高下就一目了然。
嚯,李白夠慘的,身為宗主,才排到第六位。
他收回目光,捧着玄黃劍走到金花婆婆的面前,金花婆婆面前冰冷堅硬的地磚,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可被你們逮着機會了,連個蒲團都不給我!等會兒有你們瞧的!」
心裏冷笑了聲,幹勁利落的跪在了金花婆婆的身前,將手中的玄黃劍舉過頭頂,朗聲道:「敬請師父收劍!」
「徐良你又咋啦,」金花婆婆道,「誰找你伸手要錢了,給他不就行了。」
她說著,卻是沒伸手去接劍。
徐良無語,每次和金花婆婆說話都是件折磨人的事情,能扯到十萬八千裡外去。
只好提高了聲音,再次喊道:「還請師父收回玄黃劍!」
「你這孩子,不給錢還要打人家?可不能學青兒啊!」
金花婆婆嗔怒道,還是不接劍。
「噗嗤」一聲,蘇青忍不住笑了起來,可見到所有人的目光很嚴肅的看向她,頓時一怔:這是拜師禮,多嚴肅莊重的事情,自己可不能笑!
於是她只好捂着嘴憋着笑,可實在忍得難受,整個身子都一顫一顫的。
剛剛落座的謝長安也憋的難受。更別說幾個長老們,雖然面色嚴肅,可心裏叫一個痛快,有種大仇得報暢快的感覺。
你個小王八蛋也有今天!你知道我們之前祠堂開會時,為了你的事情和金花婆婆爭起來,次次無可奈何的感覺么!
金花婆婆誰和她說道理那是說不通的,不說道理吧,又打不過,那是憋屈到了極點。
徐良默然,他真的不想再說了,本來挺嚴肅的場合,搞的現在往無厘頭的方向發展,怕自己再說下去,能被帶溝里去。
嘚,您老愛咋地咋地,空耳天後惹不起!
這時,臉上掛着恬淡笑容的蘇白附在金花婆婆的耳邊說了幾句。
「哦,你這孩子,也不知道說的清楚一點。」
金花婆婆埋怨道,伸手接過玄黃劍,旁邊的蘇白立即走了一步,將玄黃劍捧在了手裏,靜靜而立。
好嘛,這倒是我的錯了?
徐良無語,向蘇白感激的投去一眼,沒有起身,從袖子裏摸出來那枚玉扳指,又雙手舉過頭頂奉上。
這次他學聰明了,啥都沒說,只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蘇白。
蘇白嫣然一笑,又附在金花婆婆的耳畔說了幾句。
「你這孩子,讓我接扳指,咋的還不說話。」
金花婆婆有些不滿,抱怨了句,慢吞吞的伸手把扳指接了過去。
說吧,我不知道你會聽成什麼,不說吧,你又說我不說話,這特么的就是個死結啊!
徐良心裏重重的嘆了口氣,瞥了眼蘇青,瞧那姑娘,雙頰緋紅,純粹憋壞了,要是放在尋常,指不定笑成啥樣。
接過扳指,金花婆婆慢吞吞的起了身,走到了整整齊齊擺放着牌位的靈台前,仰起頭,靜靜的看着。
徐良也跟在她的身後。
供奉三牲、香火的是蜀山劍宗千百年來,歷朝歷代的掌門,上面刻着名字。可也有少數的幾個,上面空着的,最後面的那個更是奇怪,牌位居然是反着放的。
而最上面,懸挂着一副栩栩如生的古老畫像,裏面的是個身材削瘦、天庭飽滿的中年男人,手持三尺青鋒,威風凜凜。
這是立派祖師爺,葛洪的畫像。
「這就是整個蜀山劍派的歷史啊!」
同樣仰着頭的徐良,心中忍不住感慨道。
他自然是明白那些沒有名字的牌位,生前的主人肯定也是歷代的宗主之一,不過因為犯過錯,把名字隱去。
至於最後那個反過來的牌位,他有點搞不懂,就知道這關於青蓮劍宗里二十年前的一場隱辛故事,不過村子裏人所有人都對此忌諱莫深,閉口不談。
他收回目光,心裏忍不住嘀咕了句:「蜀山劍派的祖師爺,該不會是那江中斬蛟、著有《抱朴子》的葛洪吧?」
他正想着,就聽金花婆婆道:「歷代祖師在上,我金花,今日收徐良為弟子。」
二長老李升象驟然站起身,快步走到她的身邊。作為宗里威望最高、輩分最長的長老,他給金花婆婆遞香點香,代表着對金花婆婆收徒的認可。
他在袖袋裏摸出根香遞給金花婆婆,又掏出個打火機去點香火,卻不小心把袖袋裏的香煙順手帶了出來。
香煙落地,五十塊一包的大雷塔。
徐良看去,頓時眼皮一跳,嘴角一抽。
嚯,好傢夥,你這香煙哪裏來的?我可沒買過給你!
很快就有人給了他答案。
謝長安眉頭一挑,向身邊的白臣怒道:「你說我偷你的香煙,這下正主找到了吧!」
整個祠堂里剎那間鴉雀無聲。
白臣苦着張臉,怔怔的瞧着地上的香煙,也傻了眼:這陣來,隔三差五的家裏就丟失幾包香煙,本以為是謝長安順手拿的,沒想到居然是二長老偷的!
哦,怪不得以前不怎麼串門的二長老,自打謝老弟進了村開始,就喜歡過來看看!
他恍然大悟,可是臉色更苦了,苦的都快擠出水來。
李升象老臉慢慢的浮起一絲惱紅,場面尷尬的恨不得鑽進石板縫裏!
多年來的清譽毀於一旦啊,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堂堂青蓮劍宗二長老居然從宗里人那裏偷香煙抽,那會被人笑掉大牙的!以後還怎麼出門見人?
許久后。
「哈哈哈,哈哈哈!」
蘇青終於忍不了,放聲大笑了起來。
二長老瞪了她一眼,這才回神,快速的蹲下了身準備去撿香煙的時候,驀然從旁邊伸出一隻腳,踩住了香煙。
李升象抬起頭,就見是徐良,老手頓時停在半空中,場面頓時凝固,一度尷尬到失控。
徐良看着李升象那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糾結到極點的老臉,本來打算把香煙踢飛出去,出出長老們今天鬧么蛾子刁難自己的惡氣,可想了想后,覺得做的太過分,彎下腰把香煙撿了起來。
「您老的要抽香煙向我說就是了,」他把香煙往李升象手裏塞,言語熱情親切的不得了,「幹嘛要去別人家偷?哦,忘了,修仙人的事怎麼叫偷呢,叫拿。」
這陰陽怪氣的話語氣的李升象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幾大長老也怒了,要不是念在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金花婆婆在一邊看着,李仙芝都要拔劍讓徐良解釋解釋,什麼叫偷,什麼叫拿。
瞧瞧,這是人說的話嗎?
什麼叫偷,什麼叫拿?
「掉在地上髒了,不要了。」
李升象板起臉,沒收,冷冷道:「該你給歷代祖師爺敬香了。」
話雖然這麼說,他也不遞給徐良的香火,腳下紋絲不動。
擺明了耍徐良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