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靖遠伯爵的怒氣
秦文眉頭已經緊緊皺住。
私塾內已然是亂成一鍋粥,秦文忍不住搖頭。
這老頭也太不禁說了吧,自己只不過抬了下杠,這就氣昏了,也太脆弱了。
“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幾個傭人的簇擁下進入私塾。
來人是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穿着一身華貴絲綢的中年人。
秦文一眼認出是自己這一世的便宜老爹,靖遠伯秦方。
他竟然回來了。
在秦文懷疑間,就聽見秦方朝周圍問道:“周老夫子是怎麼了?”
“伯爺,別管怎麼了,先救救人吧。”
……
在眾人忙碌下,李大儒終於被搶救了回來,只是面色還十分蒼白,嘴唇哆嗦着,重複道:“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啊!”
“周夫子,您到底是怎麼了?”秦方忙武士李大儒攙扶入座,問。
“靖遠伯啊。”坐在木椅上,李大儒虛弱的拱手,道:“老夫昏聵老朽,實在難以勝任先生一職,請允許老夫辭職。”
“周夫子,切莫如此啊。”秦方一聽就急了,李大儒可是他花重金聘請的先生,頗有名望,這樣辭職,要是傳出去人家還不得說他們靖遠伯府不事斯文,連忙朝私塾眾人嚴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說!”
機會來了!
秦承嗣心中一喜,連忙出來道:“稟父親,是秦文把先生氣昏了。”
“伯爺,是秦文頂撞先生。”
……
整個私塾矛頭紛紛指向秦文。
“秦文?”注意到角落的秦文,秦方眉頭一豎,閃過一道詫色。
他回來的路上也聽過自己這個一直不重視的兒子為伯府爭光的事,怎麼就把先生給氣昏了呢?
雖然對這個兒子近日表現感到驚艷,但眾目睽睽下也不好偏袒,秦方板起臉,問:“秦文,可是真的?”
“是,父親。”秦文沒有反駁。
“秦文,你雖為我伯府立下一功,但這也不是你居功自傲的理由。”說到這,秦方戛然而止,開始為難怎麼處理了起來。
秦文大功初立,處罰太重,不免會寒了他人的心,可處罰太輕,要是落了個輕慢文士名聲就不好了。
“靖遠伯,您不必為難。”李大儒適時開口道:“老夫還是走吧,畢竟老夫只是一個外人,怎能因為老夫使伯爺教訓三少爺呢。”
秦承嗣也在一邊故作悲痛的添油加醋道:“先生平時對我等諄諄教誨,兒子捨不得先生啊。”
“是啊,請伯爺嚴懲三少爺!”
“伯爺,切不能輕慢先生啊。”
……
其他學生也一股腦的拜下,道。
看着這些人的表現,秦方心情沒有一絲波瀾,本來就是這個李大儒找茬,現在倒好,全都甩鍋給自己了,這些人要是不去唱二人轉真是埋沒人才了。
“這……”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不給秦文足夠的處罰,這事是不能善了的。
秦方心中無奈,卻只能武士問題拋向周夫子:“周夫子,您覺得應該如何處罰,您說便是。”
李大儒心裏一喜,表面上卻是不露聲色道:“三少爺是被朝廷看中的人,自有過人之處。但是老夫觀三少爺心性不足,不如請伯爺武士他外放到市井中磨練磨練心性吧。”
秦文眼睛微眯,重頭戲終於來了。
外放。說起來好聽,其實就是去管理族內產業,混吃等死。
被外放出去的大多是沒有前途的族人,沒有伯府的資源和庇護,一生的前途很可能就此止步了。
“周夫子既然這麼說了,那秦文,城東的那處產業就交給你打理了。”秦方眼中帶着深深的失望:“去了城東好好學習,不要落下功課。”
話罷,秦方搖了搖頭,拂袖離開。
看着秦方離開,秦承嗣湊上來,眼含笑意道:“三弟莫要太難過了。聽說城東那是一間點心鋪哩,三弟到了那若是打理得好,說不定能讓整個代州都能知道三弟做的的點心。”
整個私塾一起鬨笑起來。
秦文也沒生氣,只是微笑:“那就承大哥吉言了。”
看到秦文這個表現,秦承嗣不禁有些失望,不過還是難掩得意。
就算運氣好擒了契丹武士又怎麼樣?
還大言不慚要自己博功名,最後不是得被外放到城東賣點心?
平復了一下心情,秦承嗣走到李大儒身邊,壓低聲音遞上一錠銀子,道:“周先生,這是母親給您的一點心意。”
……
所謂城東的產業就是一間小店面,上面用掛着一面布制小招牌簡單的寫着‘點心鋪’三個字,生意寥寥。
秦文到的時候就看見裏面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狹小的店鋪里包着點心。
看清那人的臉時,秦文不禁驚道;“韓叔,你怎麼在這?”
“咦?少爺。”見是秦文,韓叔連忙放下手裏的活計,迎了上來:“乃是前日夫人武士我派遣到此的。”
又是夫人!
秦文不禁有些慍怒,知道韓叔和自己關係好,竟然把韓叔打發到這地方來。
“少爺莫生氣,這地方雖小,但也挺好。”看出了秦文的心思,韓叔笑道:“倒是少爺,您怎麼來這了?”
挺好?
秦文看着這門可羅雀的生意,苦笑道:“是父親武士我放逐到此,讓我磨練心性。”
“竟有此等事?”韓叔詫異的看着秦文,安慰道:“少爺莫灰心,在這好好讀書武士來也能出人頭地的。”
說著,韓叔朝裏屋喊:“小瑤,快出來見少爺。”
和秦文一般十四五歲的年紀的女孩走了出來,一身粗布衣衫,兩隻大大的眼睛,倒是挺可愛的,只是看起來有些拘謹。
“這是我的女兒。”韓叔嘿嘿一笑:“快叫少爺。”
“少爺。”
“如果少爺不棄,就讓小瑤給你做個伴讀吧。”
“不急。”收斂了一下心神,秦文看着這片點心鋪道:“既然父親讓我打理,那我們就要打理出個模樣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