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尷了個尬
夜晚,江閩路旁邊的巷子裏,昏黃的路燈拚命地發出孱弱的光,一些路段的燈還是不亮的,巷子幽靜深長,我倚在黑暗的拐角處,刻意戴了頂黑色禮帽,寬大的帽沿能很好地遮擋臉部。
許久,輕盈的腳步越來越近,我看到她了,背了個小挎包。我能感覺到她的緊張,“撲棱”,鴉鵲從樹枝上飛起,她被驚的狼狽後退,揮舞着包發出膽戰的叫聲。
“誰,快出來!”她緊張地抓緊挎包擋在前邊,衝著我的方向大喊!
我從黑暗裏走出來,她看到是我,鬆了一口氣,旋即又警惕的問道:“你跟着我幹嘛?”
“誰跟你了,這路是你家的啊?”我當然不能承認了,梗着脖子反問!
“幼稚,無聊!”林洛伊白了我一眼。
“打劫”!黑暗中竄出3個人影,都戴着面罩,着黑衣!
“你安排的?這手段也太老套了吧!”林落伊盯着我質問!
“跟我沒關係,不是我!”我連忙解釋道。
“瑪的,逼逼叨叨的沒完了是吧?”為首的劫匪罵邊罵邊去搶林洛伊手裏的包!
我伸手將林洛伊拉到身後,劫匪惱怒,揮起棒子向我頭頂砸來,我向前一步,企圖將他撞到,這樣就有機會跑了。
“啪”胳膊一疼,棍子還是打在我身上了!我死死抱住劫匪喊道:“你快走!”
然而,只感覺身體一輕,被一股大力向後拽去。待我站定看清,林洛伊將打我的劫匪手裏的棍子踢飛,一個迴旋踢,劫匪被踢到腦袋,狠狠地撞在牆上,倒地昏迷!
“砰砰”另外兩名劫匪完全沒料到是這種情況,來不及反應便被林洛伊踢翻在地,躺在地上**。
我愣愣地看着她,這是什麼情況?她會武術?小黃毛給我的情報里完全沒有這個信息啊!那麼乾淨利索的身手,打三個男的也只是用了幾秒,太恐怖了,太帥了!
“林洛伊,別害怕,我來救你!”巷子外傳來一聲男子的聲音。闖進來的一名少年,當他看到躺倒在地上的三名搶劫犯,臉上充滿了驚訝與錯愕!隨即向我踢了一腳。
我肚子一疼,直接倒在地上,完全沒搞明白到底是什麼狀況!
“洛伊,這幾個劫匪怎麼處理?”少年將我踢倒。
“他不是劫匪,剛才還幫我了呢!”
“洛伊,你太天真了,說不定這幾個人是他安排好的英雄救美的戲碼!”
林洛伊向我問道:“是你跟了我一個月?”
我心裏一沉,她知道了?她怎麼發現的?
“洛伊,其實是我跟了你一個月,請你原諒,我只是怕你一個人不安全,就自作主張默默地守護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少年搶先說道。
“林洛伊,我……”
“你個小阿飛(流氓),離洛伊遠點,否則,本少爺弄死你!”少年打斷我的話,又看向不遠處的劫匪“你們是不是他安排的?”
“是,我們就是他安排的!”劫匪看着少年的頭輕點,心領神會。
“我,沒有……”
“洛伊,這麼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我的車子就停在巷子口!”
遠處的車燈亮了,少年理了理筆挺的西裝,紳士地做出請的動作。
林洛伊回頭看了看我:“你也回去吧,以後別干這麼無聊的事了!”
少年回頭看着我,臉上儘是鄙視與戲謔,邪魅地笑笑,用手指點點我,我知道這是警告的意思。
林洛伊優雅地上了車子,一捧花遞在了她的手裏,我的心彷彿被她手裏的玫瑰刺刺穿了!
車燈像一柄利劍,將黑暗撕開一道口子,不斷地向前延伸,又將黑暗遺落在後邊,留給失落的人!
“林鋼鐵……”
我奮力地踢倒旁邊的垃圾桶,反身又一腳踢倒剛爬起來劫匪。我失落地挪動着沒有靈魂的身軀,昏黃的路燈將我的影子拖的很長很長!如果影子能說話,我想,它一定會告訴我,此刻,它真的很憂傷!
我抱怨自己為什麼不能硬氣一點,說出是我在默默守護她,可說了又能怎麼樣?我討厭我的無能,我更討厭她的優秀,她就像一朵純潔的雪蓮花,讓我嚮往、膜拜!我沒有見過這樣完美的女人,讓人不敢接近!
有些人,明明很強,你卻覺得她需要保護,需要愛護與憐惜!林洛伊就是這樣的人。難道需要愛護的不是我這樣的人嗎?我不過是一種可愛的小動物,一隻舔狗罷了!每個漂亮的女人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像我這樣的小動物,可以想像到舔狗的最終結局吧!
“愛護動物,美女有責!”我無語凝噎!
……
穿過幾百米的巷子便是新街口,那裏是夜市。僅一牆之隔,一邊像是千年古剎般的幽靜死寂,一邊卻像滿是煙火氣的人間。我腳踩陰陽兩界,卻只是一個惶惶如同喪家之犬的廢柴。
剛到街口,就看到小攤上的林洛伊,她坐在一張方桌後邊,雙腿交疊,像挑逗一樣對着我勾了勾手指:“過來!”
“你是我媽啊?讓我過去我就過去?”我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她喝了一口湯,瞅了我一眼,大有一副: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的意味!
在她對面坐下,她拿起挎包,從裏邊套出一隻黑色物體扣在桌子上——是一隻黑色膠棍!
“說說你一直跟着我想幹嘛?”
“切,誰跟你了,不是你那個同學跟你嗎!”這該死的自尊心又作祟了。
“我只是沒看見,但我不是傻子!”她盯着我,似乎想通過表情了解真相。
“你不傻,那你倒是說說我想幹嘛!”我反唇相譏。
“你……”
她被我的話刺的怒極反笑,最終只是輕飄飄地說了句:“無賴!”
“小夥子,你能不能跟你女朋友坐一邊?讓她們拼個桌。”攤主歉意地問道。
“可以!”我迅速作答,並坐到她旁邊。
林洛伊惱怒地看看我,將黑色膠棍收進包里,繼續吃着碗裏的餛飩!
我也飛快地扒拉着米線,這麼好機會可不能讓她先走了。
“老闆,結賬!”她先吃完。
“等會,我來結吧!”我對攤主說道。
林洛伊坐一邊靜靜地看着我吃飯!我扒拉完米線,喝口湯。中氣十足地喊了聲:“老闆,結賬!”
我一掏褲兜,頓時慌了神,我的錢呢?我的錢呢?不會是出門忘了帶錢包吧?
我仔細地搜索着每個口袋,老闆陪着笑看着我翻褲兜。我眼角的餘光瞥見林洛伊這個女人,背過臉偷偷的笑。
尷了個尬,丟人丟大發了,還是在女人面前。
“呃,要不然這次你請我吧,下次我請你……”極度的羞恥感湧上心頭,我恨不得一頭扎地上借土遁溜走!
林洛伊極力地止住笑,掏錢遞給老闆!轉身向街道另一邊上走去,我則像個犯錯的孩子低着腦袋機械地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