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
我已經幾天沒睡好覺了,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
大半個月前開始,每個晚上都做着同一個夢,那種真實的感覺如同親歷。驚嚇、緊張、刺激、恐怖、窒息、絕望、驚懼……所有的詞都不足以描述其萬一!
在那場夢中,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渾身每一個器官都是清醒的,真實的,可面對着它又那麼無能無力,只能驚懼。
每次驚叫着醒來都是大汗淋漓,像被潑了一盆水。被子早已不知去向,床單像是受了虐待的小媳婦,委屈地捲成一團,在床邊瑟瑟發抖。卧室凌亂不堪,依舊像昨日一樣複製着往日的榮光。
劇烈的心跳拉的心臟生疼,平復着粗重的呼吸,手指顫悠悠地打開枱燈,順手將鬧鐘打落在地:“該死的,又是凌晨三點半……”
再也沒有了睡意,不,是不敢睡。怕這個夢成了連續劇繼續播放下一集,或者重播上集。也害怕明天一大早,在樓下超市阿姨略有深意的笑容中來一句:“阿姨,再來條床單!”
額,不是你想的那樣,驚嚇時已經被我蹬爛的床單有七八條了吧。
地球上眺望外太空,我們早已經習慣了那種感覺:啊,太陽像個圓盤,月亮也像個圓盤,星星啊,像小狗的眼睛閃閃發亮……那麼,在外太空看地球呢?看其他星體又是怎樣的感覺呢?不,我拒絕回憶!
原以為天空裏的星星都是稀稀落落地散亂在夜幕上,這一刻才意識到,並不是在地球上看到的那樣。每一顆星星都像鑽石一樣閃閃發亮,密密麻麻緊緊扎扎地匯聚在一起,像一條金沙長河。也許,這才明白恆河沙數的含義!
藍色星體,妖異的藍,像是懸浮在頭頂上。無邊無際的藍彷彿要將人壓成肉餅埋葬。巨大的壓抑感讓人喘不上氣。“嗚……嗡……”悠長宏偉不絕的聲響震蕩耳膜。強烈的光刺穿遮擋的手掌射入眼睛,刺透心臟,劇烈的眩暈嘔吐感襲來。一切都那麼真切!
腳下的土地突然震顫將我掀翻,塵土飛揚,大大小小的石塊開始浮起半空,整個星體劇烈抖動……
“不,星落……”
藍星飛快地向我落下,眼前的景色不斷地極速放大,一條條小白蟲眨眼間變成一條條巨龍,巨龍變成蜿蜒起伏的山脈,還在不斷地放大,巨大的壓迫感讓我口眼鼻耳朵孔冒出鮮血……
妖異藍星不斷地拉近變大,我發現渾身都不能動彈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砸下來把我砸進地里。殘酷的是我連閉上眼睛的權利都沒有,只能看着死神一下一下地揮動着鐮刀。
不,我這是做夢,這個情節夢到過很多次了!
“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讓我重新將心神放在天空之上。龐大的藍星不知為何爆炸,四分五裂。只看到虛空中無數道虹光的印跡燦爛灼目!大約是這些虹光從藍星背後給其致命一擊吧!
“呼”我鬆了口氣,揮手擦掉臉上的血漬,還有汗水!
妖異藍星碎了,壓迫力驟然消失。
“我去,怎麼回事?”只感覺到巨大的吸力讓我漂浮在半空,然後快速降落,狠狠地砸在地上!
巨大的碎塊燃燒着熊熊火焰,像一條條火龍向著地面呼嘯而來……攜帶着不可阻擋的威勢砸下,我想,如果是斜飛出去,或許就是一道曠世奇景!
無暇想入非非,我努力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忍着疼痛一步一搖地離開原地,去尋找遮擋物!否則大概率會被砸死,燒死,或者被震死。總之,沒有活着的希望,這該死的妖異藍,讓我毫無停歇地來回奔命,地球上的情形還不夠嗎?為了一口飯,為了人類延續生命(請原諒我用了這麼崇高的詞語,哈哈)背井離鄉,用健康換取微薄的薪水,青春年華全都用來疲於奔命!在這個藍星仍是一刻不能鬆懈。
火,照亮了的腳下星體,這是個灰色的世界,到處灰濛濛的,看不到盡頭。荒蕪,灰色砂土沒有植物,灰色的土坑,灰色的土堆,灰色岩山,毫無生命氣機,這是一個灰色基調的黑暗星球!
火越來越亮,照亮腳下的路,害怕仰頭看到那令人絕望的火龍,卻又不敢不看。火龍似乎被這座星球的護罩(原諒我是個天文白痴,只能這麼形容)抵擋住了,懸浮外空,後續的火龍不斷地落下被擋在外!
不禁仰天長嘯:“你奶奶個腿,嚇死老子了!下次……還是不要有下次了!”
整個身體鬆軟下來,栽倒在鬆軟的土地上,任由肢體自由地擺出造型!鬆軟的沙土,可以想像是在海灘,迎着清涼的海風,無比的舒爽!身邊再有一名女子就完美了,纖細的腰肢,漂亮的臉蛋,大長腿?臉長什麼樣呢?像歐陽娜娜那樣的俏麗可愛型呢?還是像迪麗熱巴那樣異域風情的樣子?又或者像楊冪那樣的御姐型?
不知不覺,嘴角有了弧度,繼而笑出了狗叫聲!單身狗的理想也就這麼簡單,低調而又樸實無華!撫額大笑,不禁為自己的想像力喝彩。或許也為被社會毒打過無數次的人生吧!
睡吧,睡一覺,好累,清晰的記得已經有半個月沒睡好覺了!帶着幾個漂亮的女人入睡,夢裏告訴我答案,究竟是選了哪個!
不,我這就是在夢裏……意識漸漸模糊,管他呢!
夢裏的夢裏,我在寫着我的夢境,用手機寫。一邊寫一邊回憶夢境,藍星墜落,向我砸來,無數道虹光從背後擊碎藍星,它的碎塊燃燒着火焰鋪天蓋地的落下,被護罩擋在外空,我躺在沙土上想像吹着海風,身邊有一名女子……
“轟隆隆”巨響將我拉回現實,劇烈的顫抖讓人心悸,我驚悚地看到,擋着隕石碎塊的護罩像玻璃一樣出現密密麻麻的紋路,不好,天要塌了!
“卧槽你大爺的,沒這麼玩的!”我氣急敗壞。
拖着沉痛的身體,一腳深一腳淺地行走在這毫無生命氣機的灰色砂土上!無休止地逃命,頭腦開始羨慕地球上的操蛋生活!儘管不如意,但真的沒這麼生死一線!身邊的女子也不用是歐陽娜娜,迪麗熱巴,楊冪,普普通通就好。
護罩終於抵擋不住火龍的衝擊,層層破裂,滿天的隕石碎塊像炸彈一樣落下,在地面上砸出巨大的深坑,將我推上空中,掉下去估計就沒了吧!要不要將一生回憶一遍?腦子裏冒出奇怪的想法!
“噗通”迎接我的不是地面,而是海水,帶着腥味的咸從鼻孔,嘴巴里湧入。我揮舞着雙手想要浮起來,可是,似乎雙手是虛無的,沒什麼作用!不會就這樣葬身海底吧?
“不,該死的,海是從哪裏來的?”
繼續下沉,我彷彿看見了自己沉入海底,被泥沙掩蓋!也許一切都要結束了!
突然身下一股巨力將我推出水面,又落在柔軟的物體之上。是一頭海豚,在這漫天的隕石火雨下,它載着我靈活地穿梭着……
我剛剛寫完夢境,收起手機:“這就是我的夢,也許你還覺得不恐怖,那你看看我的床上。”
床上還有一個我,睡夢中驚懼地尖叫着,將被子踢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