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第77章

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揮去，傅念遲決定還是平鋪直述，用最簡明扼要的話解釋情況。

「在來到三清閣之前，弟子收養了一些靈獸，其中有一隻在前些日子突然變化形態，結成了繭，藏在我們床底。」

「我和葉蒼瀾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只能任由繭一天天地慢慢長大，今早起床，我聽見床下有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睜開眼一看，就發現繭裂開了，一個嬰兒從床底爬了出來。」

「我們實在嚇了一大跳，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仲孫樅長老還在剛才來過一趟，同樣驚到了。」

傅念遲的說法相當樸實，掌教看着他懷裏的孩子，頭頂的黑色耳朵上覆蓋著絨毛，那雙眼睛竟然是猩紅色的，明顯帶着靈獸的特徵。

好吧，這樣一聽，也不算太讓人難以接受。

靈獸吸納天地靈氣修鍊個數千年，確實能夠修成人身，不然修仙界裏又為何會流傳着各種狐妖的傳說呢？

就連身為檮杌後裔，流淌着凶獸血脈的大白，是叫這個名字吧，都扛住了萬獸宗的神識契約，甘願陪在傅念遲身邊。

還有其他厲害的靈獸願意受少年差遣，也挺正常。

但掌教之前可沒聽說過有哪個靈獸化形，是變成嬰兒形態的。

否則修鍊千年好不容易成了人身，卻以如此孱弱的形態，只要其它靈獸一靠近，就前功盡棄了。

掌教：「這是只什麼靈獸？」

傅念遲：「蝙蝠，是此前我們去威縣郊區秘境，在入口的山洞處遇見的。」

威縣郊區，正是三清閣的弟子們，與傅念遲頭一回接觸的地方。

當時還是外門弟子的郝雨跟隨着傅念遲和葉蒼瀾，率先離開了危機四伏的秘境，請求到其餘隊伍的增援。

掌教點頭，那秘境明顯是某個上古修士留下的，在入口處靈獸吸納秘境中逸散出的靈力，以更快的速度修鍊，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並且靈獸極有可能在傅念遲身邊也得到了某種未知的機緣，才用了如此奇特的方法化形。

「為師明白了。」掌教沉吟片刻，做出了決定。

他的道心明確告訴他，傅念遲並未說慌，既然能將秘密之事開誠佈公地告訴自己，就說明傅念遲對他抱以很強的信任。

對罪子而言，這是極其珍貴的。

也是他們三清閣將傅念遲感化的關鍵機會。

掌教：「看這靈獸的樣子，必須得時刻在你身邊，如果有什麼需求，隨時給為師說，或者有難以處理的問題，為師也可以幫忙。」

見掌教接受良好，傅念遲鬆了口氣，同時心中湧上一股感激之情。

他不由得思索，要是原書當中的反派也能像他這樣，在最初投奔三清閣，而非被魔道中人掠走，故事的發展肯定會截然不同吧。

傅念遲抱着巴特曼，問掌教：「它一直哭鬧可能是餓了，門宗里有沒有哪裏可以拿到奶？」

掌教：「你去西邊的隴誼崖，崖頂有一處草場，養着騮花青鬃獸，如今正是產崽季節，能從雌獸身上弄到奶。」

傅念遲：「原來如此，多謝師父，弟子這就過去。」

「為師幫你給講堂請個假，你先把這靈獸的情況安定下來吧。」掌教再度看向巴特曼，蝙蝠嗎？好像此前從未聽過這類的靈獸化形。

也不知道等以後長成了，會是個什麼情況。

「那太好了。」傅念遲站起身來，「弟子這就過去。」

掌教想起自己專門過來的真正原因：「對了，這個給你，靈器閣已經測試過了，第一批做了一千枚，會逐步發放給弟子們使用。」

「好。」傅念遲接過自己和葉蒼瀾的新靈牌，不由得再次感慨，掌教對他真的很不錯。

送走了掌教，傅念遲和葉蒼瀾站在院子中央，大白和小狼從側室的窗戶跳出來，謹慎地來到傅念遲腳邊，低頭聞嗅着。

傅念遲蹲下身，將巴特曼抱在同它們齊平的高度。

大白在嬰孩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明白了怎麼回事，甩甩尾巴。

「我們要去隴誼崖一趟，找點奶給他喝。」傅念遲摸摸大白的脊背，「你在家幫忙看着他好嗎？」

大白喵嗚一聲，點點頭。

然而它答應了並不算數，傅念遲只要一放下，嬰孩狀態的巴特曼就會立刻扯着嗓子大哭起來，揮舞着小手臂尋找傅念遲。

「這也太難纏了吧。」葉蒼瀾簡直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

「嬰兒都是這樣。」傅念遲無奈，「你是沒見過半夜哄睡，經常凌晨兩三點在那嗷嗷地哭，我姐說她那時候都快被逼瘋了。」

傅念遲只能繼續抱着巴特曼：「還是把它也帶着一塊去吧。」

葉蒼瀾從來沒照顧過人類幼崽，但他覺得，既然是巴特曼變成的娃，應該比正常的嬰兒皮實許多。

「行，那咱走吧。」

傅念遲施展飛行魔法，帶着葉蒼瀾，懷抱巴特曼向隴誼崖飛去。

他找到了掌教所說的崖頂草場，果然有許多騮花青鬃獸正踱着步吃草。

騮花青鬃獸外形像長了鬃毛的羊，大部分時候性格溫順，飼養在崖頂的這一群，主要用來收集換下來的角做丹藥的原料。

傅念遲瞅准其中一隻剛下完崽，腹肚處鼓囊囊的雌獸。就是它了！

不知道巴特曼愛不愛喝，先弄一瓶子再說吧。

傅念遲暫時將巴特曼交給葉蒼瀾，趁着它哭鬧之前，迅速來到雌獸身邊。

騮花青鬃獸雖然被養起來，身上的凶性仍在，傅念遲小心謹慎地靠近，瞅準時機，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而響叮噹之勢，施展定身魔法將其定住，然後俯身擠奶。

見有人要和它們爭搶奶水，雌獸的孩子們紛紛圍了上來，想要將傅念遲趕走。

然而這些小不點的威力近乎於無，只能發出打顫的叫聲，小蹄子落在傅念遲身上，還沒大白踩得痛呢。

乳汁滴滴答答落入瓷瓶當中，傅念遲還是頭一回擠奶，力氣大了他怕會扯痛靈獸，力氣小了又擠不出來，費了老牛鼻子勁，才終於擠了半瓶。

應該夠了，萬一巴特曼再不愛喝，還得白費勁。

傅念遲起身撤開，同時解除了魔法，雌獸憤怒地朝他看來，打着想鼻，想殺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傅念遲迅速溜走，雌獸追趕不上，只能無奈地朝天大叫幾聲。

傅念遲回到葉蒼瀾身邊：「拿到了，回去煮一煮，試試看他喝不喝。」

葉蒼瀾點頭，他別彆扭扭地抱着襁褓中的巴特曼，傅念遲的動作已經很快，但葉蒼瀾的身體實在太過弱雞，六七斤的重量壓在手臂上，讓他的胳膊和肩膀都在發酸。

他正要調整成更舒服的姿勢，突然感覺到胸口猛的一痛。

「啊！」

葉蒼瀾大叫出聲，差點原地跳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傅念遲嚇了一跳。

只見葉蒼瀾神情痛苦又驚詫地推出雙臂，似乎想要將巴特曼從自己懷裏移開，然而他剛動了一下，就再度痛呼，只得生生停住。

傅念遲視線向下，發現了引起葉蒼瀾奇怪舉止的原因。

巴特曼兩隻帶毛的小手正按在葉蒼瀾的胸口上，而他的嘴，咬在兩手之間的位置。

那個地方，在衣物的遮掩之下，有着一處小小的凸起。

此時的巴特曼還在用力嘬着，小眉頭緊皺，似乎疑惑為什麼沒有奶出來。

「不要再咬了！」葉蒼瀾咬牙切齒道，「你就算把它咬破，也——啊！！！」

葉蒼瀾痛得額角突突直跳，他再也顧不得會不會傷到巴特曼了，一手捏住嬰兒臉頰，強迫他把嘴張開。

然後火速把熊孩子塞回傅念遲懷裏。

「沒事吧！」傅念遲一手抱着巴特曼，一手扶着葉蒼瀾。

只見葉蒼瀾的胸口處，鮮紅的血跡正緩慢滲透衣料。

「……沒事。」

葉蒼瀾唇角抽搐着，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有傷到這地方的一天。

巴特曼咋吧咋吧嘴，如同在品嘗鮮血的味道，鮮紅血跡染在嬰兒唇邊，配合上他猩紅的眼睛和頭上的黑耳，畫面極度邪惡。

隨後它的眉頭再度皺起，嫌棄般地吐了兩下，又大哭起來。

彷彿嫌棄這個奶的味道不夠好。

葉蒼瀾捂着自己受傷的胸口，氣得差點當場暈過去。

傅念遲二話不說，趕緊帶着他們回去。

他火速進了屋，把還在哭的巴特曼放在床上，率先關注葉蒼瀾的情況。

「衣服脫了。」

葉蒼瀾呲牙咧嘴地解開上衣，露出胸口的位置，只見脆弱處被生生咬破，正不斷有血滲出來。

傅念遲：「……」

他唇角抽搐着，不知為何，在這一刻竟然有點想笑。

忍住啊忍住！不然你會下地獄的！

傅念遲面色嚴肅地將手掌放在傷口處，魔力匯聚掌心，進行治療。

半分鐘后，他將手抬起，咬破的地方已經癒合，只是還紅腫着。

「我真是醉了。」葉蒼瀾低頭看着，「本來還高興在我懷裏不哭不鬧呢，它小手摸我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是在找奶喝，誰能想到竟然這麼狠，吸不到奶就吸血。」

傅念遲愣了愣。

是啊，他怎麼就忘了呢，巴特曼可是只蝙蝠啊，自從跟隨自己之後，就以吸血為生。

不過蝙蝠也是哺乳動物，顧名思義，小蝙蝠應該是吃奶的。

具體情況如何，還得試驗一番。

傅念遲用魔力將騮花青鬃獸的奶煮沸，他不知道古代有沒有奶瓶這種東西，但很顯然，不能直接用瓷瓶餵給還是嬰兒的巴特曼。

於是他到柜子裏找了把勺子，舀了一小勺奶，送到巴特曼嘴邊。

巴特曼的小鼻子動了動，似乎在分析這股香香的味道為何物。

他猩紅色的眼睛眨着，然後抗拒地將頭扭到一邊。

不喝么……

傅念遲將奶放下，他思索了兩秒鐘，把自己的手湊到巴特曼面前。

手指立刻被巴特曼含住，趕在他把指腹咬破之前，傅念遲迅速將手抽了出來。

「他要喝血。」傅念遲給出結論。

葉蒼瀾：「啊？咱上哪兒去弄這麼多血給他喝啊」

「先喝我的吧，得讓他長快點，不然一直是嬰兒的狀態，拴得咱倆哪都去不了。」傅念遲把巴特曼遞給葉蒼瀾，用魔力變出銀針，先前他許多次餵過還是蝙蝠的巴特曼和狼崽，早就十分熟練了。

將指腹扎破，傅念遲直接將手指送到了巴特曼嘴裏。

巴特曼立刻迫切吮吸起來，傅念遲能夠明顯感覺到血被吸走，每一下都讓傷口產生疼痛。

母親餵奶時也是差不多的感覺嗎？

傅念遲第一次給嬰兒形態的巴特曼餵食，也不知道他應該喝上多少。

要是像人類幼崽那樣，需要一天喝很多次，用不了兩天，他就得被吸成人干。

傅念遲皺着眉頭等待，還好只過了一兩分鐘，巴特曼就主動把他的手指吐了出來。

嬰兒滿足地咂咂嘴，閉上雙眼，靠在葉蒼瀾的懷裏睡了。

傅念遲和葉蒼瀾齊齊鬆了口氣。

折騰了這麼一遭，才起床沒多久的葉蒼瀾甚至都有點累了。

這種累不是身體上，而是精神上的，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

葉蒼瀾感慨：「帶孩子真不容易啊。」

「那可不。」傅念遲苦笑，「巴特曼還好伺候點，正常小孩兒要更脆弱。」

葉蒼瀾把已然安睡的巴特曼放到床上，突然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他會不會拉尿啊，我們要不要給他墊個尿戒子？」

「得墊，萬一真會，咱的床就遭殃了。」傅念遲找了塊布，將其裁剪成方塊，疊好了塞到巴特曼的屁股下。

和紙尿褲相比，尿布要更加衛生健康，就是換洗起來比較麻煩。

現在他只希望，身為靈獸的巴特曼能儘可能的減少排泄功能，傅念遲非常非常不想洗尿布。

掌教給講堂請了假，他們倆也不用再過去了，傅念遲俯身趴在地上，開始清理床底剩餘的痕迹。

大白和狼崽跳上床，在巴特曼身邊聞嗅着，狼崽試圖用爪子扒拉，被大白及時阻攔。

葉蒼瀾坐在床邊，突然有種不真實感。

怎麼他倆這才剛談戀愛，就有孩子了呢？

明明進展也只到自己給傅念遲開手動擋啊！

葉蒼瀾心情複雜，怎麼說呢，他倆在三清閣過上了有貓有狗有狼的日子，也算是別樣的體驗吧。

傅念遲把床底收拾乾淨，直起身就看到葉蒼瀾正撩着衣擺，查看先前被巴特曼咬破的地方。

還有點沒消腫。

見傅念遲起身，葉蒼瀾迅速把衣服放下，唉，搞得他挺害羞的。

傅念遲失笑，小聲對他道：「男媽媽。」

葉蒼瀾同樣小聲回敬：「是你。」

傅念遲在床邊坐下，他將襁褓掀開一角，輕輕捏了捏巴特曼軟乎乎的手臂。

感受到在它的體內，有類似於魔力的波動。

是自己讓巴特曼產生的這些變化。

傅念遲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趴在一旁的狼崽，也不知道未來同樣喝着自己鮮血長大的小狼，會變成何種模樣。

既然有難得的清閑時間，傅念遲就拿出方才掌教給他的兩枚靈牌。

用於聯絡的咒印採用了他和葉蒼瀾的建議，以八卦符號為基礎，通過激活不同的組合，達到聯絡不同對象的效果。

傅念遲打算等到晚上稍微試試。

兩個人坐在屋裏，為了不吵醒酣睡的巴特曼，也不好弄出太大聲音，很快就感覺到了無聊。

傅念遲近期的最大樂子就藏在近在咫尺的柜子深層，他特別想看，彷彿有一百隻小蟲子的細腳在心尖抓撓，但總不可能現在就當著葉蒼瀾的面拿出來。

思來想去，唯一能做的事好像就剩下修鍊了。

傅念遲站起身，對葉蒼瀾輕聲道：「我去掌教那邊練功吧。」

葉蒼瀾：「好。」

傅念遲正要走，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走了，葉蒼瀾就要獨自一人面對更加無聊的局面。

他停下腳步：「要不我不去了，咱到山裏逛逛吧。」

葉蒼瀾大概能明白傅念遲的想法，笑道：「不用，我在屋裏看着巴特曼，別中途醒了找不到人再鬧出事兒來，你去吧。」

葉蒼瀾說得很有道理。

「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葉蒼瀾朝他揮揮手，傅念遲看他眼含笑意地坐在床邊，身邊還躺着安睡的嬰兒，突然有種格外奇妙的錯位感。

就好像葉蒼瀾突然成了他剛剛生產完，身體還很虛弱的男妻。

明明葉蒼瀾才是夫君啊！

傅念遲晃晃腦袋，將不靠譜的想像甩出去，他俯下身，把葉蒼瀾的腦袋抱在懷裏揉了揉。

葉蒼瀾愣了下，臉頰清楚感受到傅念遲傳來的心跳。

還沒等他想好要不要趁機抱住傅念遲的腰，少年就鬆開了手，就此離開。

傅念遲來到落語峰，掌教正在屋外面看着風景喝茶了，見傅念遲過來，還頗為驚訝。

掌教：「都弄完了？」

傅念遲：「嗯，差不多弄好了，葉蒼瀾在屋裏看着，我閑着沒事兒，過來修鍊。」

傅念遲的這股勁頭讓掌教非常滿意。

「你這煉體也差不多了，開始下一步修鍊之前，為師想看看你的水平如何。」

掌教站起身，「剛好今天是內門弟子的試煉，你也過去試試吧。」

啊，這麼快就要對戰了嗎？

說實話傅念遲並未做好準備，他的劍術水平還凄慘得沒眼看，其他武器更是連碰都沒碰過，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魔法。

但怎麼說，既然作為師父的掌教做出決定，肯定是有他的安排。

自己乖乖聽着就行。

傅念遲跟在掌教身後，來到內門弟子生活修鍊的山頭。

前幾天一批內門弟子前去秘境試煉，中途好像意外觸發了什麼機關，大量弟子受傷，仲孫縱緊急帶着眾多葯閣成員前去施救。

而秘境只是考核的一部分，其餘安然離開的弟子們還需要進行下一場考核，也就是掌教所說的對戰。

傅念遲頭一回來到內門的地盤，相較於他們外門弟子的住處，這座山頭更靠近靈脈的靈眼，充斥着更為濃郁的靈力，修鍊起來也會更快。

用於比試的廣場上，許多弟子在抓緊最後的時間練習。

掌教的到來引得了所有人注意。

身為上千歲的大乘期巔峰修士，一手摸到飛升邊緣，谷渺淼見證過兩次仙魔大戰，更是帶領着三清閣成為正道魁首。

他在整個三清閣是備受景仰的存在，更因為平日裏大都待在落語峰，鮮少出來閑逛，普通弟子一年都不一定有機會見他一面。

也就是傅念遲剛一入門就被收為親傳弟子，天天跟着掌教修鍊，才覺得稀鬆平常。

「是掌教！」

「掌教竟然也來了啊。」

「是過來看我們對戰的嗎？」

同樣，大家也都看到了跟在掌教身邊的英俊少年。

肯定就是那個在選拔大會上連中三元，擁有着特殊天賦，剛一入門就被收為親傳弟子的天才了。

傅念遲這個名字，早就在弟子們之間傳開了，特別是食堂事故之後，誰會不記得一個把近千名弟子變成貓貓狗狗的神奇少年呢？

但他們內門弟子平日裏很少去外門，當時也並非所有人都去圍觀了選拔，故而有不少人還是頭一回親眼見到傅念遲長什麼樣。

傅念遲已經習慣了成為視線焦點，比起享受萬眾矚目的感覺，他的狀態更接近麻木。

每次總會因為各種奇葩或丟臉的原因，被大家注意到，時間久了，臉皮的厚度就被鍛鍊出來。

聽到身邊傳來的驚訝聲響，郝雨收起長劍，順着眾人的目光看去。

相較於大家的激動，郝雨要淡定許多，她不光見過掌教，還當著掌教的面說過「操恁爹」三個字，把他和長老們都驚地瞪大了眼。

郝雨並非張揚性格，這種事自己知道就行了，說出去肯定會有不好的影響。

但在看清來人的瞬間，郝雨還是愣住了。

並非因為掌教，而是那正跟在他身邊的少年。

少年模樣是如此熟悉，郝雨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坐在飛毯上衝破迷幻法陣，擋在前方降服鬼魅紫火，並以悍然之勢破解死字陣法的姿態。

「張三前輩？！」她低低地失聲叫道。

張三前輩怎麼會過來三清閣，還跟在長教身邊？

難道說……是過來視察他們內門弟子比試的？

對，應該就是這樣。

張三前輩的修為深不可測，極有可能是某個門派的隱世大佬，和掌教認識也不奇怪。

也許張三前輩有事來到三清閣，順便想看看他們作為三清閣未來中流砥柱的內門弟子修行的如何。

既然如此，自己可得——

「他就是傅念遲嗎？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很厲害的樣子啊。」

郝雨：？

什麼？

郝雨：「你們在說什麼，傅念遲？」

「是啊，掌教過來還帶着他，不愧是親傳弟子，這待遇真讓人羨慕啊。」

郝雨瞳孔地震。

跟在掌教身邊的少年，就是傅念遲？可那不是同她一起走出秘境的張三前輩嗎？

郝雨更加仔細地看，確定自己的眼睛沒出錯。

先前的所有推論一下子被推翻。

難道傅念遲就是她見到的張三前輩？

郝雨迅速地冷靜下來。

她想到了當初他們剛出水上迷陣，領隊的導師帶領他們藏在葯園的茅草屋后，初次見到兩人時顯而易見的驚慌神色。

還有自己有驚無險地回到三清閣，在金鑾大殿講述秘境中經歷時，掌教和眾長老們緊皺的眉頭。

種種跡象都表明，一定有什麼原因讓門宗的高階修士們對張三前輩有所忌憚。

可如果傅念遲就是張三前輩，又怎麼會成為掌教的親傳弟子呢？

邏輯卡死，郝雨想不通了。